Chapter01終於我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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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枚戒指似被施了咒,粘連在她的皮膚上,桑雪試了好幾次,手指快腫了,依舊取不下來。

    沈彥柏眯著眼睛威脅道:“要麽老實地戴著,要麽就把手指頭剁下來,你看著辦。”

    她自然不會蠢到自殘,可戒指看著百般礙眼,餘光瞥到那枚指環,眼底便似生出無數的小刺來,疼得她無法睜開眼睛。

    她悶悶不樂地蹙著眉,見到誰都是一副“你是不是欠了我一百萬”的模樣。

    沈彥柏指著自己的的眉心,勸解道:“你每皺一次眉,關島上便有一隻蚊子被夾死。要是這島上的蚊子都死了,你就是犯了破壞生態平衡的大過。”

    天知道她最想夾死的大蚊子就是沈彥柏,不停地在她耳邊嗡嗡地重複——乖乖待著,不要動歪念頭。

    經過上回那一遭,她哪還敢有什麽歪念頭。她戚戚然地不敢再提“出去轉轉”這幾個字,生怕自掘墳墓地再一次被安排一場突如其來的極限挑戰。

    這隻大蚊子更是專製地把酒店變成囚困她的牢籠,她走到哪,都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她,她想不乖都不行。

    想到自己的處境,桑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活到這麽大,終於初嚐了被禁足的滋味。她既踏不出他的地盤,又沒法與外界聯係。想求助酒店員工,他們一個個都是最優秀的演員,裝作聽不懂她說的話地同她打哈哈。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房間的座機隨便播什麽號碼都會轉接到他的私人號碼上。而他,每每接到電話時便會在電話那頭語氣輕浮地調侃她。

    “親愛的,是想我了嗎?”

    聲音性感酥軟,尾聲的“嗎”揉在鼻音裏甚是誘惑!

    桑雪深吸一口氣壓住肝火,她撓了撓發麻的頭皮,果決地掛斷了電話。

    她支著下巴長歎一聲,原本計劃的甜美的海島婚禮竟因為她一時的大意,變成了一場夢魘!眼下與一個狠角色鬥智鬥勇,難度簡直與聽懂公司裏技術宅們滿口的術語無異。

    這一天晚上,酒店恰好安排了土著表演。沈彥柏似乎心情不錯,早早地等在她的房門口要帶她去看。

    夜色朦朧,晚風清涼。天地搭成一個巨型舞台,紋著圖騰的紮莫洛人便在這舞台上熱情舞蹈。

    甫一開場便是充滿原始氣息的火把舞。火把在空氣中幻化成各種靈動的、驚豔的形狀,伴著紮莫洛人獨有的語調,仿佛是人類與神靈的對話。

    熱烈的舞蹈自然要配上如浪般的掌聲和歡呼,現場卻冷清得近乎淒涼。僅有兩位觀眾孤單地端坐著,背景的喧鬧與兩個人的沉默無言形成鮮明對比。

    “好!”

    沈彥柏突然高呼一聲。

    桑雪斜睨他一眼,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她全然沒有料到沈彥柏竟讓人清走了酒店其他的客人,如今台下就剩他們兩個,場麵好不尷尬。

    桑雪鄙夷地輕笑一聲。“沈先生這麽喜歡包場,怎麽不把關島包下來,隻留我們兩個得了。”

    歌舞正到精彩之處,沈彥柏的目光專注於台上的表演,略側過臉回她。“把整個島的人都趕走,豈不顯得我太過霸道?”

    霸道專橫,蠻不講理,不就是他沈彥柏的特色嗎?桑雪嗤之以鼻,沈彥柏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繼續道。

    “幾年前我在千島湖買了個島,等開了春,我帶你去那釣魚,再給你做魚頭湯。”

    桑雪譏誚地一勾唇,怕話題再聊下去,沈彥柏就該炫富地說他買下了一個國家,無聊的時候可以飛去檢閱他的子民。

    她支著下巴,無心看演出,心懷鬼胎地輕撚著指尖一枚小小的藥丸。她見他的酒杯見了底,殷勤地給他添酒,趁機悄然將捏緊的拳靠近沈彥柏的酒杯。

    拳心一鬆,一顆白色藥丸跌入酒杯之中,搖搖晃晃沉至杯底。她提著一顆心,煎熬地等待著藥片溶解,每當沈彥柏側頭向她望來時,心跳便會跟著漏跳一拍。

    她繃緊了全身的神經,抬起眼皮打了量了沈彥柏一眼,他正被表演吸引,全然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海島風情的音樂震耳欲聾,她的耳邊卻隻有時間流逝的聲音,和酒杯中藥片融解時細微的滋滋聲。

    每一秒都是煎熬。

    藥片全部融解的那一瞬間,一隻手優雅地握起了高腳杯,桑雪緊張到近乎窒息。

    沈彥柏舉起酒杯同她示意,她指尖滿是粘濕的汗,滑膩得險些握不住杯子細長的腳。

    叮!

    碰撞聲中,杯中的酒輕輕打了個旋,桑雪緊張地抿唇,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沈彥柏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音樂漸止,很快換了一首明快的西班牙舞曲,身著紅色長裙的女郎們一擁而上,踩著節奏扭動身姿。

    沈彥柏用食指輕扣桌麵,隨音樂一下一下打著節拍。

    一切如常。

    他轉過頭來,將手遞到她麵前,做邀請之勢。驀地,他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瞪大眼睛似乎想看清楚什麽。

    困意驀然襲來,眼皮情不自禁地耷拉下來,他收回手揉眼睛,卻越揉越困。仿佛台上女郎位旋轉的裙擺就在眼底,旋得他頭暈目眩,終於支撐不住地伏倒在了桌上。

    “沈先生……”桑雪屏息,她試探著叫他的名字,又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俱無反應。

    她悄然鬆了一口氣,佯裝他隻是喝醉,勾住他的肩,邊說著責備的話,邊吃力地將他扶起。

    她扶著沈彥柏挪騰回房間,當從沈彥柏的黑衣保鏢眼皮子底下經過時,心跳聲如雷動。她甚至連眼皮都不敢抬,生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會露出破綻。

    慶幸那些黑衣保鏢並未起疑,當真以為沈彥柏是喝醉了,見他們回了房間,也不好一直跟著,默默地退了回去。

    桑雪將沈彥柏安頓好後,飛快地鎖好房門。大腦高速運轉,在腦海中預演了一遍逃跑計劃。

    她回望了一眼睡得失去知覺的沈彥柏,微咬下唇,隨後按捺住愈加劇烈的心跳,喘息著直奔陽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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