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四箱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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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春狠狠瞪了妻子一眼,責怪地說:“你看你,又來了!”
柳蘭香訕笑道:“好了,誤會解除了,吃飯吧,都吃飯吧。”
話音剛落,卻看到劉媽走進來,身後跟著提著提著大包小包禮品的臧遠航。
徐家人一見,全都愣住了!
臧遠航剛一進門,就討好地說:“大叔、大嬸、佩芸、佩萍、佩劍,你們都在啊。”
柳蘭香嘿嘿一笑,不懷好意地望了望徐立春。
徐佩芸的臉也漲得通紅,沒好氣地質問道:“你來我家做什麽?”
臧遠航將禮品放在桌上,一改兩人之前的敵對狀態,友好地說:“我來謝你啊,前幾天要不是你讓我跳進空的甜油缸裏,我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柳蘭香又似笑非笑地望著徐立春。
在她看來,臧遠航的到來,結合徐立春剛才的那番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徐佩芸也感覺這太諷刺了,不由惱羞成怒!
隻見她霍地站起來,將禮物扔出門外,怒聲道:“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臧遠航立刻就懵住了!
然後,他一頭霧水地問:“怎麽回事,這次我可沒騎自行車,更沒撞倒你妹啊?”
徐立春歎了口氣,隻好說:“遠航啊,你也別太在意,隻是現在外麵流言蜚語很多,你以後還是不要來我家為好!”
臧遠航茫然道:“可是我好象並沒做錯什麽?再說我是表示感謝的,為什麽不能來?”
柳蘭香陰陽怪氣地說:“你還沒做錯什麽啊?本身你站在這裏就是個錯!”
臧遠航越發摸不著頭腦了,但是見此情景,也隻能尷尬道:“那好吧,我走就是了!”邊說邊轉頭地朝院外走去。
沒想到,徐佩芸竟然提著禮物追出來,沒好氣地說:“把你的東西拿走,別讓我再看到你!”
話音未落,就將禮物扔出門外,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臧遠航撿起禮物,氣極敗壞道:“說翻臉就翻臉,還真是個母夜叉啊。”
……
吳俊鋒一邊走一邊苦心冥想,能有什麽辦法,既可能把臧家打挎,又不影響吳家的生意。
想著想著,他便信步走進了吳家煙絲店。
沒想到剛一進門,就看到崔玉存和一個身著黃色洋裝的漂亮姑娘,正在爭吵著什麽。姑娘長得很漂亮,特別顯眼的是,左邊眉梢裏,有一顆綠豆粒大的黑痣。
吳俊鋒眉頭不由一皺,立刻走過去問:“怎麽了?”
崔玉存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漂亮的姑娘就搶先一步,急急道:“老板,我是錢莉莉,崔經理說要解雇我。”
吳俊鋒不滿地問:“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煙絲店的人事架構,一律照舊嗎?”
崔玉存為難地說:“可她是老板生前新招的秘……秘書,現在老板走了,她沒事可做了呀。”
錢莉莉立刻道:“誰說我沒事可做的,我可以給客人倒茶、陪客人說話,還可以……”
崔玉存打斷她的話,毫不客氣地說:“這些事情,隨便一個夥計都能做的嘛,何必要高薪聘用你?”
錢莉莉很不服氣道:“夥計能和我比嗎?我可是正規大學畢業的,再說了,我……”
吳俊鋒聽到這裏,立刻就明白了什麽。自己哥哥生前,雖然並沒有結婚,但也是個沾花惹草的主。現在哥哥己經走了,按理說,留下她己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但是念在哥哥的情份上。他還是無奈地說:“好了,不用吵了,以後你去鹽行上班,給我做秘書吧。”
錢莉莉聞言,立刻笑靨如花,深深鞠了一躬道:“謝謝老板!”
崔玉存苦笑了笑,這才想起什麽,連忙問:“吳總,不,老板,請問有什麽事情需要吩咐嗎?”
吳俊鋒搖搖頭:“你忙你的,我隻是想隨便看看。”
崔玉存望著他麵如寒霜,便不敢再言語了。
吳俊鋒來到哥哥生前所在的辦公室,裏在空蕩蕩的。
他伸手一摸,桌子上竟然是一層厚厚的灰塵,不由就紅了眼圈,傷感地坐在老板椅上,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哥哥的情景,便試著擺出了同樣的姿勢,翹起二郎腿放在了桌子上,並下意識地拉開了抽屜。
立刻,就看到一遝厚厚的銀票,靜靜地躺在那兒。
他驚訝地拿起銀票,就看到“裕興隆”、“寶通成”、“昌勝”等錢莊的名字,雙眼不由一亮,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於是,他揣著銀票,站起身來,“噔噔噔”就下了樓。
崔玉存連忙道:“老板慢走。”
吳俊鋒急急地說:“你跟我一起去裕興隆錢莊,我要見閆一認!”
崔玉存連連點頭:“好!”
……
窯灣的商人,絕大部分是明未政治移民的後代,還有少部分是康熙年間,政府在山西施行“圈田令”,將地主土地強行奪去,然後把人趕到地震災區。
其中有一些山西商人,就到了窯灣,他們看到古槐和關帝廟,就想起家鄉,於是就在此住了下來,並集資修建了山西會館。
山西會館具備了漢族傳統民居建築的重要特點,即坐北朝南,注重內采光,用木梁承重,以磚、石、土砌護牆,把堂屋作為中心,除了雕梁畫棟,屋頂和簷口等處,也都有各種畫紋裝飾。
山西會館的商人,主要經營錢莊,其主事閆一認經營的裕興隆,就是窯灣最大的錢莊,位於山西會館對麵。
這天,他查了半天的帳本,己經很累了,便揉了揉太陽穴。
正在這時,夥計進來通報道:“老板,吳家大院吳俊鋒老板求見。”
閆一認厭惡地說:“他和他哥一樣,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在窯灣名聲都臭了,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吧,就說我不在。”
沒想到,話音剛落,吳俊鋒就走了進來。
他揚了揚手中的銀票,皮笑肉不笑道:“閆老板,我哥可是在你這裏存了整整十萬呢,這人雖然走了,茶還沒涼啊。”
閆一認不卑不亢地說:“吳老板多慮了。我們裕興隆也是老字號了,在這十裏八鄉的商譽,都是響當當的。隻要你有字據,我們連一文錢都不會少的。”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什麽,試探地問,“那現在,你要取出來嗎?”
吳俊鋒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不置可否道:“我要不要取出來,還得看閆老板你的表現了。”
閆一認眉頭一皺,疑惑地問:“我的表現?我什麽表現?”
吳俊鋒幹脆地說:“閆老板也是個明白人,那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吧,我請你馬上向臧家催債!”
閆一認不由一愣,隨即果斷拒絕道:“這絕對不行!臧家確實在我這裏抵押貸款,但是,合同還有八個月才能到期呢。現在催債,算是毀約,是要賠錢的。”
吳俊鋒爽快地說:“賠多少錢,都由我出!”
閆一認仍然堅決搖頭:“這不僅是錢的問題,主要是損我們錢莊的商譽,也違背我閆某人做人的良知和底線!”
吳俊鋒見他油鹽不進,便有些惱羞成怒了:“閆老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了我哥的十萬,我們吳家煙絲店、鹽行等多項生意加起來,在你們裕興隆總共存了有三十萬了吧,要是全部取出來,裕興隆就算不倒,也會元氣大傷了吧。你要是不催債,我就要一並取出來了!”
閆一認臉色不由一黯,但還是冷笑一聲,果斷地說:“好!”然後轉頭命令道,“去,陳掌櫃,將吳俊旺和吳家大院存在錢莊的四十萬兩,全部取出來,一分都不許少!”
陳掌櫃有些猶豫,提醒道:“這……四十萬可不是小數目啊……”
閆一認昂然地說:“四十萬雖然不是小數目,可是和我裕興隆的商譽以及閆某人的人格比起來,一文不值!”然後又命令道,“還不快去!”
陳掌櫃無法,隻好趕緊去了帳房。不一會兒,夥計們就抬出了四個箱子。
閆一認指著箱子,淡然道:“吳老板,整整四十萬,請查收。”
吳俊鋒其實並沒有真的要取錢,隻是想嚇唬一下他,逼其向臧家催債。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到了這一步。
他不由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說:“好,閆老板,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閆一認輕蔑道:“我閆某人從不做虧心事,也絕不會後悔!”然後從容不迫地端起了茶杯,再也不看他一眼!
陳掌櫃正窩著一肚子火,故意高聲喊:“送客!”
吳俊鋒見事己至此,隻好指揮崔玉存等人,抬了四箱大洋,氣極敗壞地離開!
閆一認看到他們遠去,剛才悠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不由放下茶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陳掌櫃擔憂道:“這一下子就沒了四十萬,我們可是元氣大傷啊。”
閆一認故作鎮靜地說:“裕興隆在此經營了一百多年,沒有那麽容易倒的!”然後想了想又說,“這件事一定要嚴密封鎖消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引起擠兌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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