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官場如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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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失意至極的王誌信,卻是得意地“嘿嘿”一笑,順手撿起關世賢的鞋子,嘲弄地說:“你們臧老板,出手可真是大方啊,一棟歐式花園洋房,換來這麽一隻爛皮鞋。哼,你拿回去窯灣給臧遠航供在臧家祖宗牌位前,留作紀念吧,真是羞辱先人啊,哈哈哈。”
徐立秋強忍著憤怒,平靜地接過鞋子,笑眯眯地說:“這隻鞋子,的確是貴了點,不過無所謂,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然後轉回頭吩咐道,“馬上打個電報到窯灣,讓臧遠航再派人送五萬塊來。”
林輝立刻答道:“是。”便領命而去!
王誌信幸災樂禍地笑了,徐立秋眉毛一揚,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臧遠航臥室內,臧遠茹正在清點鈔票。
臧遠航在房間踱來踱去,忽然停下腳步,焦急地問:“大哥怎麽還不回來呢?明明知道我要趕下午三點鍾的船,這都快一點了,連兩千元都還沒有收回來。”
臧遠茹提議說:“反正就差兩千了,不如你先把四萬八送過去吧。”
臧遠航堅決地搖頭道:“絕對不行!徐立秋說過要五萬元的,我當然就要送五萬塊給他,一分錢都不能少。常言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如果就因為少了這兩千,拿不到執照怎麽辦?
好在話音剛落,臧遠方就急匆匆跑進來,邊跑邊喊:“遠航,遠航……”
臧遠航卻斥責道:“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收到沒有?”
臧遠方氣喘籲籲地說:“收到了。”邊說邊連忙掏出錢。
臧遠航粗暴地接過錢,認真點起來:“一百、五百、一千、一千五、兩千。”
他點完便立刻放進皮箱裏,提起就往前院走去。
臧遠方和臧遠茹連忙跟在了後麵。
臧遠航邊走邊吩咐道:“大哥、大姐,我走後,碼頭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們了。”
臧遠方、臧遠茹同時回答說:“好的。”
……
臧家大院客廳內,臧家棟父子、臧家梁和臧增年正在說著什麽,表情都很嚴肅。
臧遠航看到他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招呼道:“二大、爸、四爺爺,你們都在呢。”
臧家棟卻冷哼一聲,理都不理他!
臧家梁望著他手中的皮箱,關切地問:“遠航,你又要送錢去北京啊?”
臧遠航點點頭:“是的。”
臧家梁歎了口氣說:“剛才你二大、四爺爺和跟我商量了一下。我們都己經知道了,碼頭現在的情況很糟糕,特別是徐立秋那邊,不斷伸手要錢。就算我們臧家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他這樣一要再要呀?所以,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臧遠航看了看表,歉然道:“爸,對不起,要我趕三點鍾的船。等我從北京回來,再和你詳談吧。”說完,抬腳就要走。
臧家棟聞言,卻霍地站起來,伸手攔住他,同時厲聲說:“等一下!沒談出結果前,你不能把錢帶到北京!”
臧遠航便伸出手,作勢要推開他。
臧家梁連忙拉開兩個人,同時打著圓場道:“遠航,你二大說得對,商量商量再說吧。常言道,‘一個臭皮匠,抵得上三個諸葛亮’嘛。再說,五萬元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臧遠航雖然焦慮,但是見此情景,也隻好坐下來說:“那好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不過我要趕時間,你若有什麽高見,請長話短說。”
臧家棟這才坐下來,冷哼一聲道:“你知不知道,王誌信從北京打電報回來說,你請的那個徐立秋,在北京鬧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現在整個窯灣都傳瘋了。你那麽看重他,他果然是真有本事啊,花了三萬多塊買了個歐式別墅,送給一個進監獄的貪官,買了一隻破鞋子回來!唉,羞辱先人哪!”
臧遠航卻平靜地說:“這件事我知道。官場如戰場,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臧家棟氣極敗壞道:“你知道?你知道還給他送錢?”又指著那個裝錢的皮箱,“那你知道不知道,每次看你送錢,我就好象身上的肉被你硬生生割下來!碼頭不僅是你的,也是我的,你不心痛我還心痛呢!”
臧家梁語重心長地說:“是啊,遠航,這次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清楚才行啊。前幾天徐立春偷偷告訴我,徐立秋寫信回來說,他現在在北京啊,每天花費都超過一萬塊。就算我做碼頭當家的時候,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到一千呢。可是他每天花一萬塊啊,那麽多錢,每一個子兒,可都是我們碼頭工人汗珠摔了八瓣掙來的呀!”
臧增年也附和道:“是啊,遠航,窯灣上了年紀的人,哪個不知道徐立秋是有名的‘牛皮大王’我早就說過,那個家夥是信不過的,你偏偏不聽,你看現在怎麽樣?我的話應驗了吧。”
臧遠航冷冷地回道:“看在爺爺的麵子上,我還是尊稱你一聲四爺爺。四爺爺,我早就想問你一個問題。究竟碼頭是不是跟你有仇,還是我們這房人跟你有仇啊?”
臧增年不高興了:“你不要說話這麽難聽,現在大家不是在商量事情嘛。”
臧遠航霍地站起來,激動地說:“我說話己經夠好聽的了!這段時間,我每天吃不好、睡不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爭取保住碼頭,你們不但不幫我湊錢,還想盡辦法拖我後腿。你們是不是想讓碼頭,落到王誌信和他背後靠山的手裏,你們才滿意呢?”
臧增年聞言,不由氣結:“你、你、你簡直把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臧遠航反唇相譏:“你是不是好心,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臧家棟冷哼一聲道:“哦,那按照你的說法,是錢和你有仇了?你急著把錢送給外人,是不是怕錢多了咬你的手?你怕我可不怕!你喜歡把錢送人是你的事,我可不喜歡,我現在就要退股!”
臧遠航麵無表情地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愛退不退,都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臧家棟聞言,霍地站起身,向他伸出手道:“那就好了,快把我的兩萬股份,折成錢退給我。”
臧遠航卻平靜地說:“我說愛退不退是你的事,但是我可沒有說要給你錢。”
臧家棟氣極敗壞道:“你耍無賴啊,小心我去告你!”邊說邊要往外走。
臧遠茹、臧遠勝急忙拉回他:“爸,爸,有話好好說嘛。”
臧家棟甩開兒女們的手,跳得更起勁了。
臧遠航無所謂地說:“要去告你就告吧,反正碼頭現在,己經完全是空架子了,就算法院判決下來,你也一分錢都別想得到。”
臧家棟立刻停住腳步,回頭咆跳如雷道:“你個敗家子啊!”
臧遠航再不理他,而是轉過臉,冷冷地問父親:“爸,你還有什麽事嗎?沒有事我就走了。”
臧家梁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揮揮手。
臧家棟卻攔住他的去路,指著皮箱,稍微緩和了語氣說:“要我不退股也行,可是這錢不能由你帶去,要帶呢也得由我親自帶去。我到底比你年長了二十多歲,去過北京很多次了,對徐立秋也很了解。”他說到這裏,又轉頭問弟弟,“家梁,你說是吧?”
臧家梁點點頭,勸慰兒子道:“遠航,你二大己經讓步了,你也讓一步吧。”
臧遠航想了想,便反皮箱遞過來,無奈地說:“那好吧,這些錢就由二大送去。”頓了一頓,又叮囑道,“不過我提醒你,北京是徐立秋的地盤,他的脾氣又不太好,到了那兒,你說話做事可要謹慎一點,不能象在窯灣一樣,知道嗎?”
臧家棟一把接過皮箱,不以為然道:“這還要你操心,我心裏有數!”
……
一聲汽笛聲響起,一艘客船緩緩停靠在岸邊。
臧增福、臧家梁父子站在運河碼頭上,正在跟提著皮箱的臧家棟話別。
臧家梁反複叮囑道:“二哥,北京是徐立秋的地盤,你可一定要小心了,千萬不要莽撞行事。”
臧家棟躊躇滿誌地說:“家梁,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就等於是窯灣派往北京的欽差大臣,專門監督徐立秋的。如果那個牛皮大王膽跟我玩花樣,不論是他趁機將這錢占為己有,還是在北京有任何不軌行為,我都會馬上向警察局匯報。”
臧增福聞言,連忙勸道:“唉呀,家棟啊,我們是生意人,還是不要惹事生非為好。有什麽事呢,馬上拍個電報,通知遠航就行了。”
臧家棟卻擺手說:“不用通知遠航,那小子除了敗家還會什麽?”掏出一張名片晃了晃,“喏,你們看,這個人和我關係好得很呢,他兒子還認我做幹爸了呢,現在在北京警察局任副局長。到時候我想抓誰,他一定會幫我的,你們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我這次去,一定會搞清楚那個牛皮大王到底在耍什麽花招,等著瞧吧,哼!”
……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春天就過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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