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春卻苦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大一會兒，徐佩萍便哭著跑進來了。

    徐佩芸詫異地問：“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徐佩萍卻趴到桌子上，痛哭失聲。

    徐立春夫妻連忙去哄，卻怎麽都哄不好。

    正在這時，徐佩劍蹦蹦跳跳地走進了家門。

    柳蘭香連忙問兒子：“你二姐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徐佩劍茫然道：“沒有啊。”

    柳蘭香疑惑地問：“那她怎麽哭了？”

    徐佩劍想了想說：“好象她看到遠航哥坐在輪椅上，被人……”

    柳蘭香聞言，不由吃了一驚，嗬斥道：“你胡說什麽？遠航好好的一個大小夥子，有腿有胳膊的，怎麽會坐在輪椅上？”

    徐佩劍眨巴了一下眼晴，還是堅持說：“是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出來的。”

    柳蘭香立刻伸出巴掌，怒聲道：“小小年紀，學會撒謊了不是？”

    沒想到，巴掌還沒落下來，一直苦著臉的徐立春，便沉聲說：“佩劍沒撒謊，遠航確實受奸人陷害，腰部筋骨受損，雙腿不能活動，現在隻能坐輪椅了。”

    柳蘭香不由吃了一驚，失魂落魄道：“啊！”忽然想起什麽，衝丈夫大吼同，“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要瞞著我？”

    徐立春歎了口氣：“我也不想瞞著你啊，我不是怕你們難過嘛。”

    柳蘭香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回過神來，便抱著小女兒哭喊著說：“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還沒有嫁過去，男人就這樣了，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徐佩萍聽了這話，卻忽然停止哭，似乎鬆了一口氣說：“對啊，反正我還沒有嫁過去呢，我哭什麽呀。”

    徐立春卻把臉一沉，不滿地喝斥道：“佩萍，你不可以這樣說話的！做人要講信用，你己經接了臧家的婚貼，怎麽能說不嫁就不嫁呢？”

    徐佩萍又流淚了，求救地望著母親，哭喊著說：“媽，我不嫁！要是嫁給一個癱子，就毀掉我一生的幸福了啊！”

    柳蘭香連忙安慰道：“不嫁，不嫁，堅決不嫁！就是你願意。媽也不會讓你嫁給一個癱子的！”

    徐立春厲聲說：“說話不要那麽難聽！什麽癱子不癱子的，那是你女婿！”

    柳蘭香母女聽了這話，哭得更加大聲了。

    徐佩芸望著她們，不易察覺地搖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小夫妻倆臥室內，新婚的小兩口正在生悶氣。

    陸慧珊坐在床上，氣鼓鼓地說：“我連著七天給你奶奶請安，她都不見我，以後，誰愛請誰請，反正我是不請了。”

    臧遠勝安慰道：“我奶奶那是人老糊塗了，但是心地還是蠻好的。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就不要和她老人家計較了嘛。”

    陸慧珊卻“切”了一聲，頗不以為然地說：“看在你的麵子上，你有什麽麵子？說大話也不怕咬著舌頭！”

    臧遠勝不由一愣，隨即走上前摟住她的肩，討好道：“你說得對，我真的沒什麽麵子，人人都說我紈絝子弟。讓你受委曲了，實在對不起。”

    陸慧珊瞪了丈夫一眼，眼珠一轉，忽然微微一笑地說：“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有麵子。”

    臧遠勝立刻好奇地問：“什麽機會？你快說！”

    陸慧珊胸有成竹道：“臧家在你這一輩，隻有三個男孩子。現在遠航癱了，你大哥那個老實窩囊相，更是想都別想。所以隻要你爭取，碼頭當家的位置啊，我看是非你莫屬了！隻要你做了當家，誰敢不給你麵子啊？”

    臧遠勝立刻把臉苦成了一大把，委曲地說：“就為了這件事，我爸把我的耳朵都嘮叨起繭了，沒想到他還沒消停，你又來了。”

    陸慧珊聞言，雙眼不由一亮，驚喜地問：“怎麽，你爸也想讓你做當家？”

    臧遠勝點點頭，不過卻道：“隻是，我一直不想。”

    陸慧珊正色地說：“你要是真的愛我，就必須想！”

    臧遠勝隻好道：“那好吧，從現在開始，我想了！”說完，一把把她摟進了懷裏。

    陸慧珊趴在他肩上，眼角立刻閃過一絲怨恨，同時心中暗暗發誓：“臧遠航，你耍了我，就算你現在癱了，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

    碼頭管理處會議室內，臧家棟坐在平時臧遠航坐的位置上。

    臧遠勝、臧增年坐在一邊。

    臧遠方、臧遠茹和臉上貼著紗布的鄭一飛，坐在另一邊。

    臧家棟咳嗽了一聲，鄭重其事地說：“大家都己經知道了，遠航被人暗算，腿部筋骨受損嚴重，己經不能站立起來了，估計要好長時間才能恢複，或者永遠都不能恢複。我呢，身為長輩，以後就要多辛苦些，多出一些力了。大家放心吧，無論是誰坐在這個位置，都是為碼頭好。遠方、一飛，你們說是不是？”

    臧遠方、鄭一飛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回答。

    臧家棟瞪了他們一眼，不滿道：“你們怎麽不說話？莫非是認為我不配坐在這個位置？”

    臧遠方、鄭一飛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又點點頭，同時語無倫次地說：“是、不是，不是，是……”

    臧家棟見狀，不由火了，一拍桌子，怒聲問：“到底是還是不是？”

    臧遠方、鄭一飛互相看了看，隻好同時點了點頭，弱弱地說：“是。”

    臧家棟這才緩和了語氣道：“哦，好吧。既然大家都認為我應該坐在這個位置上，那我就不客氣了。好了，現在我們來商定一下以後的工作吧。”

    ……

    臧家大院客廳內，臧增福正在喝著茶。

    臧家梁走進來問：“爸，你找我有事嗎？”

    臧增福親熱地招呼說：“家梁啊，來，坐。”然後給他倒了一杯茶說，“一飛那邊怎麽樣了？”

    臧家梁回道：“己經發了一筆不小的慰問金。不過他家上老下有小，他又是家裏的頂梁柱，所以隻休息了幾天，他就去上班了，好在隻是些皮外傷。”

    臧增福點點頭說：“這就對了。”說到這裏，忽然欲言又止。

    臧家梁疑惑地問：“爸，還有別的事嗎？”

    臧增福為難道：“唉，有一件事，你二哥讓我和你說，我不想說。但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啊。”

    臧家梁誠懇地說：“爸，我是你兒子，有什麽事，你盡管說吧。”

    臧增福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現在你身體不太好，遠航又成了那個樣子。老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我們那麽大的碼頭，也不可一日無當家。所以你二哥和我說了，他想做這個當家。”

    臧家梁臉色一變，當即反對說：“爸，二哥的為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能當這個家，二十多家前就當了，不會等到現在的！”

    沒想到正在這時，就看到臧家棟帶著臧遠方、臧遠茹、臧遠勝和兩個律師走了進來，個個神情嚴肅。

    臧家梁見來者不善，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臧家棟走上前來，卻好脾氣地問：“家梁，相信爸剛才己經和你說了吧。”

    臧家梁戒備地回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臧家棟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隻要你信得過我這個二哥，就將你交給遠航的那五成半股份，暫時交給我托管。不過請你放心，等遠航能站起來後，我一定會把股份交給他的。”邊說邊將一份文件交給他說，“我己經擬了份股份托管初稿，無論是爸爸還是碼頭高層，也都很支持我。現在，我也把律師請來了，要是你沒有異議，就請在這裏簽個字吧。”

    臧家梁看了看父親，疑惑地問：“爸爸，你支持他這樣做嗎？”

    臧增福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依眼下這個情況，我也隻能支持了。因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臧家梁又將目光轉向大侄子問：“遠方，你也支持這樣做嗎？”

    臧遠方低下頭，為難地說：“大家都支持，我也隻好支持了。”

    臧家梁苦澀地笑了笑：“好一個大家都支持……”

    臧家棟見狀，得意極了，便將文件和筆遞過去說：“既然大家都支持，說明我還是很得人心的，你就簽了這個字吧。”看著三弟不動，便又催促道，“簽吧，簽吧，快簽了吧。”

    臧家梁接過文件和筆，卻冷笑一聲，將文件合起來，走到臧遠方麵前，指著他，責怪道：“遠方，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跟了我這麽久，卻什麽都沒有學到。你是鸚鵡嗎？隻會人雲亦雲！”他越說越氣，不由抬高了聲調，繼續說，“如果之前，大家都支持王誌信和吳俊鋒吞掉我們碼頭，你是不是也支持啊？如果有人要打爛我們一千多名工人的飯碗，你是不是也支持啊？如果我們運河碼頭的金字招牌易主了，你是不是也支持啊？”

    臧遠方慚愧道：“三叔，我、我、我……”

    臧家梁怒斥道：“我什麽我？枉我培養你這麽多年，別說獨擋一麵了，連堅持原則都做不到！白費功夫，真是白費我的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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