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性情反複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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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遠航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內,臧遠航眉頭依然皺成一個疙瘩,長久地望著麵前的一叢雪白的梔子花,再也不說一句話!

    ……

    碼頭管理處門口,臧家梁精神抖摟地走出來,上了停在門口的轎車。

    但是剛一坐到車裏,他之前的抖擻精神便一掃而空了,疲憊地仰躺在後椅靠背上,閉著眼晴,輕輕地揉著頭部。

    ……

    一輛黑色小車在臧家門口停止,臧家梁從車裏鑽了出來。

    然後他走進家門,走進後院,走進自家小院。

    此時在三房小院內,臧遠航正呆呆地望著那叢怒放的梔子花,卻是一言不發。

    郭文芳正在一遍遍焦急地問兒子:“你怎麽又不說話了?你到底怎麽了啦?”

    臧家梁連忙走上去,關切地問:“遠航又怎麽了?”

    郭文芳抹著眼淚說:“不知道,自從出事後,他要麽就是發怒,要麽就這樣呆呆地不說話。”

    臧家梁歎了口氣道:“他性情之所以反複無常,是因為心態沒有調整過來,不能經受任何刺激。”沉吟片刻,便轉頭問吉祥,“航少爺不說話前,遇到了什麽人?”

    吉祥想了想說:“我們到外麵散心回來時,正好遇到勝少爺和少奶奶回娘家,打過招呼後,航少爺說了一句話,我聽得不太清楚,‘佩什麽?什麽耳墜’,然後就這樣了。”

    郭文芳眼晴一亮,立刻問:“佩什麽?佩芸還是佩萍?”

    吉祥搖搖頭:“沒聽清。”

    郭文芳忽然想起起來,連忙問丈夫:“你說遠航他,是不是應該結婚了?”頓了一頓,又自言自語道,“說起來,他己經滿二十了,要不是整天忙著碼頭的事情,也早該結婚了。”

    臧家梁卻苦笑著說:“結什麽婚?他現在這個樣子,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

    郭文芳瞪了丈夫一眼,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徐家己經接了我們的婚貼,要不是遠航出事,現在聘禮早就送過去了呢。不如,你去和徐老板商量商量,選個日子,把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吧。”

    臧家梁當即搖頭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臧家梁是絕對不會做的!”

    郭文芳沒好氣地說:“婚貼都接了,怎麽能叫喪盡天良?反正兒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不做我做!”

    ……

    中寧街一家絲綢店內,陸慧珊正在挑選一塊布料。

    正在這時,竇玉美進來了,看到她,立刻走上去招呼道:“慧珊,你也在呢,好巧哦。”

    陸慧珊回頭一見,連忙笑道:“表姑,你來逛街啊,看到什麽好玩的了嗎?”

    竇玉美親熱地說:“我剛才在老鳳祥看中一款頭麵,做工可精致了,走,我帶你去看看。”

    陸慧珊眼晴一亮道:“好!”

    於是姑侄倆手挽手,走出門來。

    沒想到恰在這時,心事重重的徐佩萍正好迎麵而來,看到她們,連忙低著頭想要走過去。

    姑侄倆對望一眼,便不懷好意地笑了,同時叫住她。

    陸慧珊故作關心地說:“喲,佩萍啊,看你沒精打采的,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竇玉美卻是陰陽怪氣道:“慧珊,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未婚夫成了癱子,她能高興得起來嗎?”

    徐佩萍聽了這話,不由紅了眼圈,小聲辯解說:“他、他不是我未婚夫。”

    陸慧珊吃驚地張大嘴巴,故作疑惑地問:“不是吧?龍舟賽那天,你明明接了他的金舢板,還把香荷包送給他了呢。”

    竇玉美附和道:“對啊,我也早就聽說,你接了臧家的婚貼了。”

    徐佩萍自知理虧,不由心虛地說:“這、這關你們什麽事啊。”

    陸慧珊見狀,更不會輕易放過她了,緊追不放道:“既然接了婚貼,做人就得講信用,那麽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呢?”

    竇玉美語帶玄機地說:“結了婚,你們就成妯娌啦,可一定要好好相處哦。”

    徐佩萍再也忍受不了,眼淚迅速流了下來,便跺了跺腳,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

    徐家大院無客廳內,柳蘭香正在有一針沒一針地打著大紅毛衣,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忽然,就看到徐佩萍哭喊著衝進來,撲到她懷裏,委曲地喊道:“媽,媽,嗚嗚嗚。”

    柳蘭香連忙放下毛衣,焦急地問:“怎麽了,誰又欺負我的寶貝女兒了?”

    徐佩萍邊哭邊說:“媽,我不要嫁給癱子,我不要嫁給癱子!”

    柳蘭香忽然一拍腦袋道:“唉呀,你看我這個老糊塗,再過一個月你姐就結婚了,我整天忙得頭暈,都把這件事給忘了。大清都亡了那麽久,現在提倡新生活運動,別說你和那個癱子沒結婚,就是結婚也可以離呢。你放心,我馬上去找白大嬸退婚貼!”

    徐佩萍搖搖頭,難過地說:“可是爸爸他,好象不會同意的呢。”

    柳蘭香安慰道:“放心吧,你爸昨晚己經被我說通了。他之所以不願意,不過是為了麵子,但是和麵子一比,女兒的幸福更重要呢。”

    徐佩萍聽了這話,立刻破啼為笑。

    ……

    東大街一個偏僻的拐角處,柳蘭香拿著婚貼和金艦板走了過來。

    她看了看四周的房屋,隨手攔住前麵一個正在急急行走的中年婦女問:“請問,白大嫂家住在哪裏?”

    中年婦女一轉身,竟然是郭文芳!

    兩人不由同時驚叫起來:“怎麽是你?”

    柳蘭香回過神來,連忙將手中的婚貼和金艦板藏在了背後。

    但是眼尖的郭文芳己經看到了,立刻戒備地問:“你來找白大嫂做什麽?”

    柳蘭香見瞞不住了,索性將婚貼和金艦板遞過去,毫不客氣地說:“見到你最好了,我也就不用麻煩白大嫂了。喏,這是婚貼和金舢板,我物歸原主了,從此兩不相欠。”

    郭文芳連忙躲過了,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那份婚貼,正色道:“龍舟賽那天,遠航和佩萍交換了信物,這金艦板是純金打造的,可不輕呢,就等於是我們下了聘禮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證明的。後來我們家下了婚貼,你們家也接收了。你現在才想起來賴婚,我告訴你,晚了!”

    柳蘭香卻理直氣壯地說:“可是,現在你兒子都成了癱子了嘛,你叫我女兒還怎麽嫁給他?”

    郭文芳立刻漲了紅臉,但還是強忍了火氣,慍怒道:“誰說他是癱子了,他隻是暫時站不起來而己!”

    柳蘭香諷刺說:“他不是癱子?你眼瞎了,你以為別人也和你一樣瞎嗎?”

    郭文芳不知道對方還要說什麽惡毒的話來,便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而是認真地說:“你仔細看看婚貼,上麵可並沒有說,我兒子癱了就不可以娶你女兒了?所以啊,我兒子是娶定你女兒了!”

    柳蘭香卻冷笑一聲,斷然道:“切,娶我女兒?你兒子這輩子想都不要想!”說完,便想強行把婚貼和金舢板塞到對方手裏。

    郭文芳當然不接,兩人很快就拉扯了起來。

    正在雙方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忽然聽到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徐太太,好久不見了啊?”

    柳蘭香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地打了一個激淩。與此同時,手裏的婚貼和金舢板,也應聲落地!

    她膽怯地抬頭一看,果然是朱老六站在麵前,剛才強硬的態度立刻就變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意,討好地說:“哦,是啊,多日不見了啊,你還好嗎?”

    朱老六卻冷哼一聲道:“我都沒錢花,好個屁!”邊說邊皮笑肉不笑地,一步步向她逼來。

    柳蘭香情不自禁地連連後退。

    旁邊的郭文芳連忙撿起婚貼和金艦板,然後吃驚地望著他們兩個。

    不大一會兒,柳蘭香就被逼到了牆角,無奈之下,隻好膽怯地說問:“朱、朱老六,你想幹什麽?”

    朱老六猛地抽出一把刀,橫在她脖子了,咬牙切齒地說:“你少他媽的裝瘋賣傻了!我想幹什麽,你還不知道嗎?”

    柳蘭香看著寒光閃閃的刀鋒,連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朱老六怒喝一聲:“知道了還不還錢!你還天天躲著我,臭娘們,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今天再不還那十萬塊大洋賭債,老子就把你們母女二人先奸了,再把你們家所有的人統統殺光。到那時,不但你們母女二人是我的,甜油坊也都是我的了,哈哈哈!”說完這話,不由仰天狂笑起來!

    郭文芳聞言,不由驚詫得張大了嘴巴,害怕得緊緊貼著牆根。

    雖然她也很恐懼,很想離開此地,但是巷子口卻被朱老六那龐大的身軀,堵得死死的,根本無法脫身。當然下意識中,她也想知道,剛才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所謂親家,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並沒真的打算離開。

    此時,柳蘭香己經嚇得渾身不住顫抖了,卻還是嘴硬地說:“你、你、你敢動我們一根汗毛,我就找警察去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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