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張三錘鹽行

字數:5889   加入書籤

A+A-




    與會人員聽了這話,俱都十分期待。

    徐佩芸雖然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叔叔,會有什麽方案,但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必不是什麽好方案。

    想到這裏,她不禁在心裏長歎了一口氣,同時暗暗責怪自己:“徐佩芸啊徐佩芸,你真是沒用。你太不聰明也太不能幹了,既無法取得丈夫的支持,又說服不了眾人,所以才讓碼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臧遠航的私心,她不是不清楚,那麽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拿到確鑿的證據,證明臧家棟確實是陷害丈夫的幕後主使。如此一來,丈夫就不會一心想著,讓二大和二叔相爭,最後現原形了。

    到那時,就算他仍然執意要到北京興建深水碼頭,也一定不會象二叔現在這樣,出任何有損於臧家利益和碼頭未來的事情來!

    ……

    午後時分,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小夫妻倆臥室內。

    徐佩芸坐在桌子前,一臉憂鬱。

    臧遠航打趣地問:“怎麽,還在為上午的會議生氣呢?”

    徐佩芸張了張嘴,但是想了想,還是把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忽然提議道:“遠航,我明天想去草橋找找張三錘。”

    臧遠航點點頭:“好。”忽然又想起什麽,“不過我們兩個人去很不安全,你請漣泰哥和我們一起去吧。”

    徐佩芸不由一呆,以為他發現了什麽,不由慌亂地問:“為什麽要叫他一起?”

    臧遠航反問道:“那你以為現在,還有比漣泰哥更值得我們信賴的人嗎?”

    徐佩芸猶豫了一下,隻好道:“好,我馬上去找他。”

    ……

    快要下晚班了,所以天主教堂神經科診室內並沒有什麽人。

    趙漣泰身著白大褂,和徐佩芸對麵而坐。

    他聽到對方說明來意後,不由吃驚地問:“什麽?遠航讓我陪你們去找張三錘?”

    徐佩芸鄭重地點點頭:“是的。隻有這樣,才能找到確鑿的證據,讓陷害他的幕後凶手現原形。如此,他也不會象現在這樣鑽牛角尖了。”

    趙漣泰提醒道:“可是你們就這樣貿然前去,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全嗎?”

    徐佩芸堅定地說:“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最近碼頭發生了很多事情,隻有搞清楚誰是打傷遠航的幕後主使,他才會幡然醒悟、力挽狂瀾。所以,我沒有時間去想太多了。”

    趙漣泰沉吟片刻,點點頭道:“好,我和你們去。”

    徐佩萍感激地說:“謝謝你!”

    趙漣泰卻深情道:“我是醫生,又是男人,保護遠航和你,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

    北城門外,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出來。

    開車的是趙漣泰,臧遠航和徐佩芸則並排坐在後座上。

    轎車很快就上了窯草公路,向北疾馳而去。

    窯草公路兩旁是成排成排的楊樹,楊樹後麵是若隱若現的村莊和各式各樣的莊稼地。

    臧遠航望著車窗外的景致,忽然指著一個大大的村莊,驚喜地說:“到我的老家臧口村了。”

    趙漣泰笑笑道:“說起來你們臧家祖上,和我們趙家祖上,還是很親的親戚呢。”

    徐佩芸好奇地問:“真的嗎?是什麽親戚?”

    趙漣泰還沒來得及回答,臧遠航便自豪地說:“當然是真的。明朝未年,我們臧家先祖臧應選先生是皇太子老師,後又被派駐景德鎮做督陶官。清兵入關後隱居臧口,後來和表兄趙學敏先生一起,去窯灣創建了濟世堂。從此,臧家和趙家才得以在此地繁衍生息二百多年。二百多年來,臧氏家族一直有人在朝中為官。清道光年間,臧紆青舉人更是立誌澄清天下。據《清史稿臧紆青傳》記載,鴉片戰爭之初,他曾‘繪海防圖成三萬餘言上請朝廷’,希望朝廷能重整軍備、堅守海防、抵禦侵略。但是皇帝雖然很重視,卻並未完全采用,這讓他心灰意冷,幾經周折回到窯灣。意識到窯灣原有的磚木結構‘奇門遁甲八卦迷魂陣’,經過曆史的演變,不能抵禦現代化的熱兵器進攻,於是便改為土石結構,更加有效地防禦和打擊了流冠與外敵。因此,才有了窯灣現在的繁榮與穩定。”

    徐佩芸由衷道:“雖然我從小就聽說過臧紆清舉人,與窯灣的‘奇門遁甲八卦迷魂陣’有關,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厲害。”正在這時,轎車雙開過一片莊稼地,經過另一個村莊,她立刻說,“這個村子的規模好象也不小呢。”

    臧遠航掃了一眼說:“這是馬圩村。馬圩村是道光年間舉人馬從凱的老家。馬舉人在道光年間,任清宮後宰門守衛;鹹豐年間,任四品殿前侍衛;光緒年間,被皇帝封為殿前一品震遠大將軍。以前我們窯灣貢品‘甜油、綠豆燒和桂片糕’,就是由他護送到皇宮的。並且因為在‘辛酉政變’中護駕有功,慈禧親賜良田千頃。隻是後來,因為鹹豐臨死前指定的八位顧命大臣有三位被迫自殺,五位被革職,讓他十分內疚,便告老還鄉了。”

    接下來,轎車又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村莊。

    徐佩芸望了望前方,不由感歎道:“窯灣、臧口、馬圩,再往北就是王樓、許樓、陳圩、房場、紀集、壩頭、草橋了,每個都是當地很有名望的大村子,每個村子都有很精彩的人和事。這真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趙漣泰立刻脫口而出:“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要做到‘不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徐佩芸情不自禁地嬌嗔地說:“你好討厭啦,人家原本完全不是一首詞,竟然被你接得嚴絲合縫的。”

    趙漣泰自嘲道:“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偷梁換柱。”

    徐佩芸打趣地說:“切,你還移花接木呢。”

    話音剛落,兩人竟然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臧遠航望著她笑靨如花的臉,頓感失落。

    他自從認識她以來,向來隻見其堅強能幹的一麵,從來都不知道她在趙漣泰麵前,原本是女孩兒家可愛嬌羞的一麵。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愛吧。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做好了成全他們的準備!

    ……

    窯草公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向北急馳。

    路兩邊的白楊樹,迅速被甩在車後。

    ……

    草橋村是標準的農業鎮,充滿無限的田野風光。

    其鎮區麵積還算可以,建築多是坐南朝北、方方正正的土壞房四合院,間或有青磚大瓦房點綴其間,顯得尤為突出;商品以農副產品居多,品種比較單一;就連出入其間的人們,也多是粗衣布衫、臉色紅黑的莊稼人。

    今天正好逢集,趕集的人絡繹不絕,或推著平車,或推著獨輪車,或肩擔手提,但更多的是步行的路人。

    一時間,那些炸油條的、賣豆腦兒的、賣娃魚的、賣五香媽糊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看上去十分熱鬧。

    上午十點,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街西口停住了。

    趙漣泰率先走下了車,然後打開後車門,把臧遠航攙扶出來。

    徐佩芸最後一個走下車。

    於是,三人順著人群,一邊向街西頭走去,一邊仔細查看著街兩邊的店鋪幌子。

    快至街中心時,臧遠航忽然看到“張三錘鹽行”的字樣。

    他立刻叫道:“你們看!”

    另外二人立刻循聲望去,卻看到大門緊鎖,不由同時一愣。

    徐佩芸不由喃喃自語地說:“店麵的規模並不大,應該也做零賣的生意。可是今天正是逢集日,正是最賺錢的時候,店門為什麽會關著呢?”

    趙漣泰提議道:“走,我們過去問問。”

    ……

    草橋鎮張三錘鹽行旁邊,即是一家生意極好的雜貨店。

    三個人互相望了望,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走在最前麵的趙漣泰,等顧客略少的時候,趁機問:“大叔,請問這家鹽行怎麽關門了呢?”

    雜貨店老板隨口說:“沒生意做,可不就關門了?”

    趙漣泰又問:“那鹽行老板去了哪裏了,你知道嗎?”

    這時又有顧客來了,雜貨店老板便不耐煩地道:“腳長在他腿上,他愛上哪兒上哪兒去唄。”然後便招呼自己的生意去了。

    趙漣泰和徐佩芸麵麵相覷。

    沒想到正在這時,走在最後同的臧遠航,忽然雙眼圓睜,指著雜貨店櫥櫃上的一張麵具,顫聲說:“啊,灶王爺?”

    雜貨店老板聞言,拿起麵具看了看,不以為然道:“這個麵具,很多人買來嚇唬小孩子用的。你一個大小夥子,有什麽好害怕的?”說完,下意識地往臉上一蒙。

    臧遠航臉色不由就是一變!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出一係列可怕的情景!

    ……

    “灶王爺”站在蘆葦叢中,凶狠地揮舞著棍棒,同時沙啞著聲音怒喝道:“靠岸!”

    ……

    萬萬沒料到的是,小船還沒停穩,就看到“灶王爺”身後聽蘆葦蕩中,竟然又“呼”地跳出來好幾個戴著黑色麵巾的大漢,個個身形彪悍,手拿著粗大的棍棒。

    ……

    “灶王爺”冷笑一聲,再次用沙啞的聲音說:“老子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花錢要買你的命!”說完即回頭喝喝道,“這小子有點功夫,弟兄們,一齊上!”

    ……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