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內憂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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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慧珊撇了撇嘴道:“要是又破又舊呢,就隻能當木柴燒了。”

    臧遠方下意識地望了望徐佩芸,羞愧地說:“我錯了。”

    臧遠勝卻幸災樂禍道:“大哥,‘我錯了’這三個字,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說出來了,卻讓我們碼頭白白損失了五萬六呢。”

    臧家棟也附和地說:“是啊,遠方,你在碼頭也是老員工了,就應該知道規矩,買新船一定要試航合格才簽合同的呀。五萬六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們碼頭要幫人家運多少次貨,才能賺得到啊。你可倒好,大筆一揮、大章一蓋就送給人家啦!”

    臧遠方望著一唱一和的父子倆,氣得臉都漲紅了,但也隻能啞巴吃黃連道:“實在抱歉,這次都怪我,錢可以從我年終分紅中扣除,以後再也不會了。”

    徐立秋連忙打著圓場說:“好啦,好啦,做生意嘛,是這樣,有賺有賠。遠方,你不用灰心,隻要跟著我,我保你一定會賺回來。這次賠了五萬六,下次賺個五十六萬、五百六十萬嘛,是不是?”

    眾人聽了這話,剛才臉上的憂慮立刻一掃而空,全都連連點頭。

    隻有徐佩芸仍然不動聲色地吃著飯。

    臧遠方望著徐佩芸,十分愧疚。

    徐立秋掃了一眼,爽快道:“好了,好了,這件事就一張紙掀過去了,大家不用再提了,吃飯吃飯。”

    臧遠航望了望妻子,又望了望堂哥,勉強笑笑說:“大哥,不要再想了,吃飯吧。”

    眾人立刻開始吃飯,不大一會兒,飯桌上又充滿了歡聲笑語。

    徐佩芸依然悶不做聲,有一搭沒一搭地扒著米粒子。

    臧遠航擔心地問:“佩芸,你怎麽不夾菜呢?”邊說連給她夾了一大塊魚放在碗裏。

    徐佩芸卻將碗一推,冷著臉道:“我有點頭疼,大家慢吃。”邊說邊站起來,慢慢走出了客廳。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小夫妻倆臥室內,臧遠航不在。

    徐佩芸呆坐在椅子上,她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胡亂地在桌上劃拉著什麽。

    忽然,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徐佩芸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進來。”

    隨即,臧遠方推門進來。

    徐佩芸冷冷地望著他,好象他是陌生人一般。

    臧遠方愧疚地說:“佩芸。”

    徐佩芸哽咽道:“天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很顯然,她己經心灰意冷,什麽都不想說了。

    臧遠方難過地說:“實在對不起,你讓我盯緊二叔他們的往來生意,我不但沒有盯緊,還為了幫俊瑩大舅爭取到深水碼頭工程,心甘情願地掉進了他們早就設好的圈套,買了條破劃子回來,讓碼頭折白損失了那麽大一筆錢。”

    徐佩芸歎了口氣,苦笑道:“現在碼頭是一塊肥肉,可謂內憂外患。內有二大他們碩鼠一般的消耗,外有吳俊鋒、王誌信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爸和遠航卻仍然想利用我二叔做擋箭牌,向寶通成借錢,強行上馬通州深水碼頭工程項目。二叔、吳俊鋒和王誌信他們,又豈是甘心被利用之輩,我真擔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臧遠方不禁疑惑地問:“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什麽不提醒二叔和遠航他們呢?”

    徐佩芸搖搖頭說:“我爸和遠航那麽聰明,他們未必看不透這一點。我爸隻是為了保住未來碼頭和鐵路競爭的優勢,決定孤注一擲了!而遠航呢,整天高深莫測的,我現在完全不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臧遠方不由焦急地問:“事己至此,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徐佩芸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大姐。他們既然想堵住你的嘴,未必不想堵住大姐的嘴。林輝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可她還是個未婚的姑娘家呢,我真是擔心……”

    ……

    午後時分,西大街某民房內,臧遠茹心事忡忡地坐在桌前。

    不大一會兒,林輝端來兩盤熱精致的小菜。

    臧遠茹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林輝眼珠一轉,從背後摟住她的肩,親熱地說:“遠茹,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的手藝,來,嚐嚐我親手給你做的香椿拌豆腐,還有你最愛吃的芹菜炒肉絲。”

    臧遠茹卻搖搖頭,意興闌珊道:“我沒有胃口。”

    林輝立刻警惕地問:“你怎麽了?”

    臧遠茹擔憂地說:“徐先生又和旺發行簽了幾萬元的合同。旺發行不但賬目混亂,他們的煤炭來路不明,質量非常差,價格卻貴得離譜。用質量那麽差的煤炭,我擔心貨船早晚有一天要出事的。”

    林輝安慰道:“這個你放心,徐先生是個做事有分寸的人。”

    臧遠茹卻搖搖頭說:“你一直說他有分寸,我一度也相信了。可是現在他卻越來越離譜,我一點都沒看出他的分寸在哪裏!”

    林輝聞言,不由戒備道:“那麽你想怎樣?”

    臧遠茹坦率地說:“老實講,我越來越害怕,真想把這件事告訴遠航和佩芸他們。”

    林輝連忙勸道:“那你想過沒有,一旦遠航和佩芸他們知道了,徐先生就不能再呆在碼頭了。你想若是徐先生走了,我還會呆在這裏嗎?”

    臧遠茹想了想,不由沮喪地搖了搖頭。

    林輝趁機握住她的手,熱烈地說:“所以,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正在炒股票,一旦賺夠了錢,立刻開一家證券公司,再也不需要依靠徐先生了,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窯灣。到那時,你再把這件事告訴遠航和佩芸他們,好不好?”

    臧遠茹猶豫了一下,疑惑地問:“可是,你需要多久才能賺夠錢呢?”

    林輝安慰道:“放心吧,我投出的錢,最少己經賺了一倍回來了。”

    臧遠茹卻苦笑著說:“你知道,炒股是個賠得多、賺得少的買賣,你要是以後賠了怎麽辦?”

    林輝躊躇滿誌道:“你放心吧,象我這樣精明的人,怎麽可能做賠呢?”

    臧遠茹聞言,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

    傍晚,西大街某民房外。

    林輝把戀人送到門口。

    臧遠茹體貼地說:“你做的菜很好吃,謝謝你。天不早了,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林輝卻戀戀不舍道:“真心舍不得讓你走啊。”

    臧遠茹也說:“那你就早點賺夠錢娶我吧。”

    於是,兩人在門口緊緊相擁。

    ……

    西大街上,正在急匆匆趕路的臧遠方,忽然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立刻止住了腳步,迅速閃到一個拐角。

    ……

    與此同時,西大街某民房外。

    臧遠茹終於和林輝分開了,然後警惕地四下望了望,這才理了理頭發,徑自走上街道。

    隨即,林輝對著她遠去的方向,輕佻地吹起了口哨。

    ……

    西大街某個拐角,臧遠方不由皺緊了眉頭。

    ……

    臧家大院後院內,臧遠方將他看到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徐佩芸聽罷,不由大吃一驚道:“什麽?大姐和林輝?你看清楚了嗎?”

    臧遠方緊張地望了望四周,肯定地點點頭說:“我當時離他們很近,看得非常清楚。”

    徐佩芸沉吟片刻道:“按理說,大姐的年齡不小了,談戀愛也很正常。如果真心相愛倒也罷了,隻是這個林輝年輕帥氣,言行舉止也並不讓人放心,又是我二叔的左膀右臂。所以我擔心的是,他和大姐走到一起,是另有所圖。”

    臧遠方點點頭說:“你說得對。林輝這個人,經常遲到、早退甚至曠工。我暗中托朋友打聽了一下,發現他經常半夜去運河上的花船消遣,而且暗中還在炒股。”

    徐佩芸不由皺眉道:“到花船上有時是為了談業務,倒不能說明什麽。我擔心的是炒股,那可是個高風險職業,以他現有的薪水收入,是斷不可能有那麽多閑錢投資的。如此說來,我就更擔心大姐了。”

    臧遠方焦急地說:“誰說不是呢?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去提醒一下遠茹,千萬別和我上次一樣,一時不慎,給碼頭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徐佩芸猶豫道:“可是,大姐對這件事好象非常抗拒。我上次不過是稍微提了一下林輝,她就毫不客氣地對我下了逐客令。”

    臧遠方鬱悶地說:“那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啊。”

    徐佩芸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想起一個人。或許,他可以勸大姐。”

    臧遠方試探地問:“你是說,漣泰?”

    徐佩芸點點頭。

    ……

    天主教會醫院神經科診室內,趙漣泰剛剛接待完一個病人。

    病人連身道謝,起身離去。

    徐佩芸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同時招呼說:“漣泰。”

    趙漣泰猛地抬頭,眼晴不由一亮,興奮地說:“佩芸。你怎麽來了?”

    徐佩芸微微一笑,走到桌前坐下,嚴肅地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趙漣泰指了指自己,疑惑地問:“我?”

    ……

    運河碼頭管理處外,下晚班了。

    臧遠茹和林輝肩並肩走出來,看上去十分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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