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商討集資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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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裏,神情不由一凜,繼續道:“於是他經過多方謀劃,兩個月前,向鐵路部上書說,與其被動等待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如徹底擺脫對荷蘭政府直接貸款的依賴,轉而通過有實力的外國銀行進行融資。所以,他己經將沈家名下的錦屏礦物有限公司作抵押,向中立國比利時銀行融資,同時向海州周邊商人集資,共籌得資金六百多萬兩,但是僅夠從海州修到阿湖路段的工程費用。”
臧遠航聽了這話,不由激動道:“也就是說,我們窯灣商人如果集資的話,隻需要籌到六百萬,就可以完成從阿湖到徐州路段的工程了?”
臧家慶興奮地說:“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說你是及時雨呢。”他邊說邊轉過身去,指著牆上的地圖,無限憧憬道,“按照原本的設計,隴海鐵路是貫穿中國東、中、西即華東、華中、西北最主要及最重要的鐵路幹線,途經江蘇、安徽、河南、陝西和甘肅五省,如果修建完成,將成為唯一一條橫貫中國東西的鐵路交通大動脈,這條大動脈正好與線綢之路貿易路線高度重合,如果途經窯灣的話,與縱貫南北的水路大動脈、並銜接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樞紐的大運河相輔相承,肯定能在絲綢之路貿易路線中起到無與倫比的作用,不但能帶動當地經濟高速發展,甚至於把我們窯灣打造成為上海那樣的國際化大都市,都絕不在話下!”
臧遠航聞言,不禁連連點頭!
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了什麽,疑惑地問:“既然如此,你和我爸、陸大又一直在通信,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他們,並商討集資事宜呢?”
臧家慶歎了口氣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他們,而是心裏有兩個疙瘩啊。”
臧遠航立刻催促地說:“哪兩個?”
臧家慶遲疑了一下,還是無奈道:“其一是我記得幾年前,你爸擔心影響碼頭生意,是堅決反對在窯灣鐵路的。甚至為了增加競爭力,還高價從德國引進了三艘遠洋貨輪,並在通州修了深水碼頭。怎麽樣,達到預期目的了嗎?”
臧遠航聽了這話,不由苦笑著說:“雖然暫時緩解了運輸壓力,但是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運輸難問題,所以從窯灣大局著想,他現在己經由反對變成了支持,我二大和陸大他們也一樣。”然後催促道,“那其二呢?”
臧家慶歎了口氣道:“其二是,六百萬並不是個小數字,全部由窯灣商人集資不太可行,肯定需要部分貸款,但是擔保方麵,卻不太好辦啊。沈雲沛先生即是近代實業家、政治家、教育家,又是中國沿海灘塗開發領域早期的開拓者、東隴海鐵路的奠基人、海州師範學校的創始人,我們窯灣曆史上雖然也出過鴉片戰爭著名謀士臧紆青、震遠大將軍馬從凱,兩位聲明顯赫的大人物,但是當代卻沒有有影響力的知名人士。還有沈先生用以抵押的錦屏礦物有限公司,有品位很高的磷灰石,磷含量甚至高達38,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家開采磷礦石的公司,與徐州的賈汪煤礦一樣,是可以持續開礦的,其價值和潛力不可估量,而我們窯灣雖然經濟非常發達,但主要是與絲綢之路沿途的各國進行商業貿易,並沒有如此有發展前景的礦業,所以怕是很難得到比利時銀行融資啊。”
臧遠航聞言,眉頭也不禁皺成了一團。
忽然,他象是想起了什麽,便試探地問:“聽說從吳家大院走出來的光新叔,現在擔任長江上遊總司領兼四川查辦使、湖南督軍。如果由他出麵擔保,把我們窯灣的運河碼頭等實力雄厚的資產做抵押,是不是會順利些?”
臧家慶聞言,不由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對啊對啊!因為他從小就離開家鄉了,又是著名的皖係軍閥將領,我竟然一時沒想起來。”旋即又擔憂道,“不過現在北洋政府的實際掌權者是其姐夫段祺瑞,他被授以勳三位後,一直滯留北京。現在皖係軍閥,和以吳佩孚為首的直係軍閥、以張作霖為首的奉係軍閥,鬥得非常激烈,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是否願意出麵擔保?”
臧遠航眼晴不由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了下來,鬱悶道:“我也有些擔心呢,因為畢竟這些年來,臧吳兩家諸多恩怨,從窯灣鬥到北京,他肯定早己經一清二楚了。”
臧家慶無奈地說:“我是個文人,與他們這些軍人並無交集。隻知道此人被稱為‘國舅’,向來自恃後台強硬,所以為人心高氣傲、剛愎自用,並不太好相與。”
臧遠航聞言,若有所思道:“按理,段祺瑞‘三造共和’,為人清廉正直,光新叔作為其非常疼愛的妻弟和皖係‘四大金剛’之首,應該也不會至於如此不堪吧?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因為他太過擁護段祺瑞,所以深受嫉妒和打壓,被政敵故意抹黑?”
臧家慶搖搖頭道:“誰知道呢?”
臧遠航語氣堅定地說:“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去拜訪一下吧。如果他不同意,我們也好死了心,再另尋他法不遲。”
臧家慶遲疑了一下,隻好道:“那就試試吧。”
……
這是一座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麵南背北,門楣上寫著“吳公館”三個古樸端莊的大字。和普通院子不同的是,四周布滿了身著皖係軍裝、荷槍實彈的警衛們,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戒備非常森嚴!
一輛黑色的轎車由南向北緩緩駛來,車後座的兩個人,正是臧家慶和臧遠航。
忽然沒提防,從路邊的樹叢裏,忽然跳出一隊荷槍害彈的警衛,徑直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小頭目大喝一聲道:“什麽人?”
轎車立刻戛然而止,車後坐的伯侄倆完全沒有提防,被顛得前仰後合的。
好不容易等車穩了,他們趕緊下車。
與此同時,臧家慶遞上一張名片說:“我是鐵道部主事臧家慶,這是我的侄兒臧遠航,特來拜訪吳將軍。”
小頭目厲聲問:“有預約嗎?”
臧家慶搖搖頭,鬱悶道:“沒有。”
小頭目立刻說:“沒有不見。”
臧家慶連忙道:“我們是吳將軍的江蘇窯灣老鄉,現家鄉父老想要集資修建東隴海鐵路,煩請通報一聲。”
小頭目聞言,臉色一變,沒好氣地說:“什麽江蘇窯灣?誰不知道我們將軍是皖係的!”然後目光一凜,厲聲道,“說,你是哪方派來的奸細?直係的還是奉係的?”
臧家慶不由氣結,簡直無語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好在臧遠航見狀,便不卑不亢道:“你們將軍是不是窯灣的,問了他不就知道了?否則,他以後要是知道,因為你們的無知,讓他失去一個流芳百世的機會,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小頭目聽了這話,氣得臉都變了型,立刻舉起手槍對準了伯侄二人。
好在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年長警衛,忽然想起什麽似地說:“我好象聽說過,總理的原配吳夫人,是江蘇宿遷的呢。”
臧遠航立刻道:“窯灣原本就是屬於宿遷的。”
小頭目臉色當即一變,瞪了年長警衛甲,惱羞成怒地說:“那你不早說?”然後又嗬斥道,“你們都給我守好了,我去通報!”說完,便趕緊轉身向大門口跑去。
臧家慶和臧遠航對望一眼,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一隊荷槍實彈的警衛們,仍然緊緊盯著他們,不敢有任何的鬆懈。
好在不一會兒,小頭目就從大門出來了。
立刻,所有人都緊張地望著他。
小頭目臉上一掃剛才的戒備,緩和了語氣,態度恭敬道:“臧主事,請吧!”邊說邊在前麵帶路。
臧家慶衝侄兒點了點頭,兩人才一前一後地跟了上去。
……
吳公館院內,和別的四合院沒有什麽不同,四周的房子掩映在綠蔭之中,頗有幾分古色古色,隻是守在各個通道和角落的警衛們,個個全副武裝的,讓此處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臧氏伯侄倆在小頭目的帶領下,很快走進了主樓大廳裏。
……
此時徐公館大廳內,一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正全副武裝,在一張寬大的宣紙上揮毫潑墨。
小頭目敬了一個禮道:“報告,他們來了。”說完,便退了出去。
臧家慶立刻抱拳說:“吳將軍,請恕冒昧打攪,我是你的窯灣老鄉、鐵道部主事臧家慶。”
吳光新“嗯”了一聲,繼續寫著他的字,卻並沒有抬頭。
臧家慶自幼學識淵博,向來也是高傲之人,見對方如此懈怠,不免有些尷尬。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隻好無奈地苦笑了笑。
臧遠航見狀,隻好硬著頭皮道:“吳將軍好,我是窯灣商會會長、運河碼頭當家臧遠航。”
這個時候,吳光新終於寫好了“知人善任”四個中規中矩的大字。
於是,他抬起頭來,似知非笑地說:“我聽說你此次前來,是準備給我一個流芳百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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