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真是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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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佩芸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趙漣泰想伸手去扶她,但又縮了回來。
於是,他就樣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愧疚地望著她。
……
徐家後院西廂房外,徐佩芸一邊想著剛才越漣泰的話,一邊邁著沉重的腳步。
當她終於走進妹妹的臥室,望著床上那張年輕而蒼白的小臉時,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再次淚流滿麵。
忽然,徐佩萍緩緩睜開眼晴,詫異地問:“姐姐,你怎麽哭了?”
徐佩芸迅速擦幹眼淚,掩飾道:“眼裏不小心進了砂子。”然後轉移話題說,“你醒了?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
沒想到,徐佩萍卻用盡全身的力氣拉住她,然後虛弱地說:“姐姐,別騙我了,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渾身都沒力氣呢。”
徐佩芸佯裝嗔怒道:“別胡說,你一定要好好的。你還要陪盼盼長大,要看著她出嫁呢。”
徐佩萍卻苦笑著說:“我怕是等不於那一天了。我隻求在我死之前,俊鋒能把我們母女接回家,也就心滿意足了。”
徐佩芸安慰道:“你放心,俊鋒會接你回家的,他一定會接你回家!”
說這話時,她一臉堅定!
……
吳家鹽行大廳內,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徐佩芸陰冷著臉,氣極敗壞衝進來,然後大聲喊道:“吳俊鋒,你給我出來!”
正在接待客人的崔玉存見狀,連忙走過來說:“對不起,臧太太,我們老板剛剛回家了。”
徐佩芸發狠道:“今天就算他跑到天邊,我也要找到他!”說完跺跺腳,便飛也似地追了出去。
……
與此同時,吳家大院客廳內。
吳光淮手裏拿著一封信,臉色鐵青地坐在八仙桌邊。
竇玉美安慰說:“他爸,你不要再生氣了。”
吳光淮慍怒道:“我能不生氣嗎?你養的好兒子!不但拋妻棄女,還如此自私自利!”
正在這時,吳俊鋒急匆匆走進來。
他剛一進門,就非常不耐煩地說:“爸,我正忙呢,你又找我什麽事?”
吳光淮揚了揚信,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想找你?這是你三叔給你的回信!”
沒想到,吳俊鋒聽了這話,卻驚喜地說:“三叔回信啦?”他邊說邊一把搶過信,但是看著看著,臉色卻越變越差,然後生氣地將信往地上一扔,惱羞成怒道,“三叔真是的,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不幫忙,我看他根本就不配做吳家的子孫!”
吳光淮聽了這話,鼻子都氣歪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厲聲道:“不配做吳家子孫的人是你!你為了一己之私,竟然讓他去比利時銀行,撤銷運河碼頭的貸款擔保,並阻止鐵道部修建東隴海鐵路,你真是把我這張老臉都丟盡了!”他邊說邊狠命地扯著自己的臉皮,看上去非常憤怒。
吳俊鋒卻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爸,你明明知道,要是東隴海鐵路真的修成了,那麽從海州運鹽就很便捷,一便捷,鹽也就不值錢了,那麽我們吳家也就沒有現在的風光了!”
吳光淮強忍怒氣道:“你三叔信上不是說了,我們可以轉行的呀,要是不想轉行,你也可以去北京找他的呀。”
吳俊鋒撇撇說:“我們花了那麽大的氣力,才好不容易從煙絲煙轉到鹽業,轉行是那麽容易的嗎?再說北京直皖之間現在鬥得那麽厲害,我看他都自身難保了,我才不去找他呢。”
吳俊旺聞言,不由氣得渾身顫抖,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逆子,想問題總是愛鑽牛角尖。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很節儉嗎?就是因為我知道,富不過三代,我們己經富了那麽多代,就算以後受窮,也應該知足了!連這點都看不透,你讀那麽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他還想再說什麽,忽然外麵傳來一個氣恨恨的女聲:“吳俊鋒!”
吳家三人聞聽此聲,同時抬起頭。
與此同時,徐佩芸也己經三步兩步闖進了進來
吳俊鋒十分詫異,下意識地問:“佩芸,你怎麽來了?”
還在氣頭上的吳光淮,也顧不得兒子了,不無擔心地問:“佩萍出什麽事了?”
竇玉美也急急地問:“我小孫女還好嗎?”
徐佩芸怒視著吳俊鋒,一字一頓地說:“佩萍她一點都不好!”
吳光淮夫妻聽了這話,同時吃驚地“啊”了一聲!
吳俊鋒卻冷漠地道:“哦,不好就不好唄。”
徐佩芸見他這個樣子,隻好強忍了怒氣,痛心說:“你知道嗎?你再不把她接回家,她就有可能死掉的!”
吳俊鋒卻不以為意道:“哦,你說的就是那個欺騙我的女人啊,她是活還是死,早己經與我無關了。”說完這話,抬腿就要往外走。
徐佩芸見狀,完全被激怒了,立刻攔住他的去路,同時尖聲說:“你的心,難道真是石頭做的嗎?你的妻子徐佩萍,她現在得了胃潰瘍,病情特別嚴重。可是她現在飯也不吃,藥也不吃,天天哭哭啼啼的,再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啊!”說到這裏,她不由哽咽起來,聲音也越來越低了,甚至帶有某種哀求,“俊鋒,你不要再固執了。就算你並不愛她,就算她當初騙了你,可是請你念在她那麽愛你的份上,念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念在她為你生了一個女兒的份上,求你把她們母女接回來吧,好不好?”
她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不由淚流滿麵!
吳俊鋒卻冷笑一聲道:“孩子姓吳,我可以接回來,但是至於其母,就免了吧。那個女人生時沒有做吳家的人,死了也別想做吳家的鬼!”
他撂下這話,便冷哼一聲,然後揚長而去!
徐佩芸望著他決絕的背影,不由就是一呆,然後絕望地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吳光淮不禁捶胸頓足地說:“逆子啊,真是逆子!”
竇玉美卻護短道:“說起來,也怨佩萍不爭氣,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
徐佩芸聽了這話,猛地停止了哭泣,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竇玉美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心虛地說:“你、你瞪我幹什麽?”
吳光淮沒好氣道:“你兒子把人家妹妹害成那樣,瞪你一下又怎麽了?”
徐佩芸看他如此明事理,隻好暗中握緊了拳頭,將火氣強壓了下去,然後轉身就走。
竇玉美望著她的背景,感覺自己掃了麵子,便又追上去,不甘心地說:“誰讓她生了個賠錢貨啊。要是生的是兒子,俊鋒一準早就去接回來啦。”
徐佩芸聽到“賠錢貨”三個字,立刻僵住了!
然後,她猛地轉頭,咬牙切齒地問:“你說誰是賠錢貨?”
竇玉美雖然自知理虧,但也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便色厲內荏道:“我沒說錯啊,閨女不都是賠錢貨嗎?”
徐佩芸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了,發瘋般地怒吼道:“你是佩萍的婆婆,我一直把你當長輩,所以就算明知道你在背後,慫恿慧珊與臧家作對,我也從來沒有找你算過帳。沒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還蹬鼻子上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佩萍以前在娘家時,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到你們吳家呢?不但每天要挑水劈柴,伺候你們一家老小,還要忍受你兒子的無理取撓,她能不哭哭啼啼嗎?當初我嫁給遠航時,臧家下了豐厚的聘禮,才把我八抬大轎抬進門的,我娘家可沒賠一分錢。你說閨女是賠錢貨,那麽你當別人閨女時,不也是賠錢貨嗎?敢問當初你娘家到底賠了多少錢,才能把你嫁進吳家的?敢問你到底賠了多少錢,才把俊瑩嫁進臧家的?”
竇玉美沒想到這個一向禮貌溫婉的女孩子,竟然發這麽大的火,一時間怔住了。
她回過神來,即大聲嗬斥地說:“死丫頭,你連我這個長輩都不知道尊重了嗎?”
徐佩芸輕蔑道:“一個人是否值得尊重,從來不是輩份和年齡,而是人品和德性!”
竇玉美聞言,不由惱羞成怒地說:“你竟然敢說我品德不好,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徐佩芸最恨聽到“有娘生沒娘養”這句話,立刻漲紅了臉,反唇相譏道:“我就算有娘生沒娘養,也好過某些有娘生沒娘養的人,一個財迷心竅、喪盡天良,去血洗辮子軍的貨船,一個心胸狹隘、拋妻棄女,被全窯灣人戳著脊梁骨罵!”說完,揚長而去!
竇玉美被氣得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倒!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雙手拊掌,哭天搶地地唱起了“仰臉歌”:“俊旺啊,你個不肖子,死了還讓老娘我被人罵啊;老天爺啊,你真是開眼啊,沒把這個女人嫁進老吳家啊,要不早就把我氣死啦……”
……
徐家大院後院西廂房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柳蘭香端著剛熬好的一碗藥,愛憐地說:“來,把藥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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