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喜歡金錢並不是錯。”

    到了結婚的年齡，張立似乎並不著急。趁著年輕多玩玩，這種想法在他的腦子裏愈發濃烈。按張立的話來說，正是大好的年華，何必早早的便把自己的一生給交待出去，一個人有什麽不好。單蕭易不敢確定，要是這樣的言論傳到了他那個一心想要當外婆的母親耳朵裏會事怎樣一種情形。

    “但是拿金錢去取悅女人就是你的不對了。”單蕭易邪惡一笑。

    夜場這種地方，玩的好的人細水長流，玩的不好的說白了除了死命的砸錢以外得到的最多隻是半夜浮誇，妄想從這裏麵找到真愛？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還要幫人數錢是什麽。

    聽了單蕭易的話，張立不再吭聲，他自己也知道，比起那些個日進鬥金的真正有錢人來，自己這點賣相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光鮮亮麗的外表背後你知道那些女的付出了些什麽？你又能得到什麽？早跟你說過現在這個社會女的隻要願意，雙腿隨便一張便能養活自己，我們不一樣，連自己都養活不了了你還想養她們？”單蕭易沒有發怒，隻是哀其不幸。

    “你錯了，如果說道賺錢，大家都是在憑本事，長得好看本身也是一種本事，這點難道你還能反對？”

    單蕭易不得不承認張立一語中的。

    “既然知道，那你圖啥？”單蕭易疑惑道。

    張立嘿嘿一笑，伸出一隻手比劃著道：“先踩好點，以後有錢了拿錢砸死這幫狗日的。”

    模樣像極了講台上講課的老師。

    ……

    在單蕭易的意識裏，朋友是一個高尚的詞匯，小學時單蕭易便聽老師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上了初中還聽語文老師區別過損友、諍友、摯友，到了高中，單蕭易甚至把同學、朋友分成完全對立的兩種概念。一味的偏執造就的是單蕭易惜友如金的性格。

    但對於曾經喜歡過的人，單蕭易永遠不會把她們劃入朋友的那一列，甚至連同學都算不上。不過單蕭易又很矛盾，尤其是在看到李佳鴻老哥刻意掩飾欣喜的作派下，有那麽一個瞬間單蕭易體會到是自己的惡俗。

    區分虛榮和自尊有的時候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要是還參雜了自私，那便更講不清。欒螢曾經諷刺過單蕭易一味的哥們義氣，為了朋友單蕭易甘願做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這一點在欒螢身上就曾應驗過。單蕭易不否認有這方麵的原因，畢竟自己和李佳鴻算得上情同手足，對方又是他有著些許血緣的旁係哥哥。

    但單蕭易更多的還是想要看一看欒螢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現實，在單蕭易目前的腦子裏僅僅局限於拜金這個定義。倘若欒螢真成了那樣一個女孩，單蕭易便能從內心裏安慰自己，也就能找到一個足夠使他放下的理由。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碰到了那一類會為了感情而不管不顧的傻子，有的時候他們確實癡情，可有的時候不得不說他們可悲。這種人往往經不住感情的波折，因為那根弦繃得太緊，稍不注意甚至會把脊梁骨都給繃斷。

    當欒螢電話打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藍月古的門前。自然是單蕭易下樓去接，和欒螢說的剛剛好，就她和李航兩個人。

    因為之前和欒螢見麵差不多隔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當初還在是馬尾辮的她現在已剪短了頭發，徹底換了一個看上去更成熟的發型。對於欒螢的改變單蕭易看在眼裏，但嘴上沒有任何言語。倒是李航的出現，讓單蕭易吃了一驚。

    一席碎花裙，原本的黑色長發燙染過後微黃的打著卷兒。

    會縣的四季區分的不明顯，雖然說已經進入秋季，但有那麽幾天的陽光仍舊毒辣，不過現在太陽已經落山，隻穿了一件單薄外套的單蕭易出門後都感覺到了絲絲涼意，他顧不得和李航套近乎，隻關切道：“快上樓。”

    單蕭易故意走在兩個女孩身後，並不是為了能閱盡風情，而是單蕭易此刻臉上已經灼熱。忽然間單蕭易感覺自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雖然還沒遭到處罰，卻也不敢抬頭多看周圍一眼。眼瞅著就要進入雅間，單蕭易有些黯然。

    “李佳鴻、福哥。”進入雅間後，單蕭易第一時間把兩個男的介紹給兩個女孩。

    “你們可以叫我劉福，不用見外，你們自己來。”

    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在麵對女生時，李佳鴻的哥哥有板有眼，一點不失應有的禮節。在欒螢和李航落座後他已經把藍月古的菜單遞到了女孩們的麵前。

    欒螢也不小氣，在單蕭易介紹的時候她便很自來熟的和李佳鴻相視一笑。自然接過劉福手中的菜單，她微笑著道：“欒螢，旁邊這位是李航，和單蕭易是同學。”

    劉福微微側目，不過掩飾極好。

    欒螢介紹李航的時候李航笑得有些不自然，單蕭易能想明白，因為這妮子是那種不太能表達的人，雖然她性格一點也不嬌作，但在不熟的人麵前她免不了會尷尬。從這點來看，單蕭易又覺得欣慰。

    因為單蕭易一直把注意力有意無意地放在李航身上，竟不知道欒螢已經和劉福已經把話題聊到了自己身上。

    單蕭易打著哈哈道：“對，我們小學同學，不過後來我轉學到了會縣以後聯係就少了。”

    欒螢附和道：“以前我們幾個是挺好的朋友。”說話間還特意用手在單蕭易李航以及自己三人麵前劃了個圈。

    單蕭易心裏悄悄一震，說不清的感覺，隻覺著嗓子眼裏堵著一團東西，時間久了胸口竟開始發悶。但單蕭易又不明白，為什麽今天晚上的欒螢說話間總會牽著到自己。

    劉福也大方，並不在意她這種先入為主的介紹。

    “自己看吃點什麽，都是朋友，用不著拘束。”見欒螢隻顧著說話，竟忘了點單，劉福便微笑著指了指她麵前的菜單。

    欒螢這才意識到，投來歉意的微笑，欒螢把菜單推到中間，示意李航一塊看。在女生點單的時候，劉福對單蕭易點了點頭，單蕭易擠出個笑容。

    “在蔭望感覺怎麽樣？”

    點完單，李航忽然笑著問單蕭易。

    單蕭易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腆著笑臉道：“差不多吧，高中其實都一個味道。”

    單蕭易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打個地洞鑽下去。他其實很想把這快結束了的一個學期裏的種種經曆，甚至是之前的一些所見所想統統說給李航聽。對於李航，自打上高中之前見過一麵之後便再沒了聯係，單蕭易心裏一直覺得對不起這閨女。

    劉福雖然不是那種欺男霸女的跋扈存在，但今晚他的目的很明顯，女朋友這種事情不用想，在這類公子哥眼裏女孩大多時候隻是一種烘托氣氛的調節劑。至於更深層麵的東西或者說是想法，全憑當時的心情。單蕭易心裏知道，就姿色和性格來說，李航興許不入他的眼，但欒螢可不一定。

    “高中嘛，不就是一群傻子和一群聰明人的故事，不過說實話，我還就寧願當個傻子，因為當聰明人的話壓力太大，天天要和課本玩，再說了，要我這樣的人讀書，也不問問班主任信不信。”劉福打趣道。

    欒螢咯咯笑著，李航倒是沒怎麽把他的話聽在耳朵裏。

    不過自從見了單蕭易，李航一直強撐微笑，別人看不出來可單蕭易知道。

    “佳鴻，下去看看買包煙。”劉福說話時拿起煙盒晃了晃。

    李佳鴻點了點頭，走的時候不忘把單蕭易拉上。起先單蕭易沒反應過來其中的意味，但在看到李佳鴻擠眉弄眼之後他拔起了屁股。

    七八點的藍月古正式營業的高峰期，樓下樓上七八張桌子和四五個雅間已經坐滿，基本上都是青年男女。走出店門，單蕭易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掏出煙給李佳鴻遞了一支。

    “李航我沒跟你說過，這個女孩從小就跟我們在一塊玩，性格很好的女孩。”單蕭易點燃煙，看樣子有些惆悵。

    “我知道，你放心，福哥不是那種人。”李佳鴻在單蕭易身旁蹲下。

    “說的什麽話，我要是想那些還會把她們叫過來？”單蕭易說這話帶著三分水分，不過李佳鴻沒有注意。

    “欒螢這個人之前就接觸過，你知道我，不喜歡說人家是是非非。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我發覺你也是，分都分求了還在戀戀不舍。戀啥子戀，如果說她真是看上人家兜兜裏的錢，也算活該，她愛如何便如何。”李佳鴻抽著煙大大咧咧道。

    單蕭易對此沒有反駁，煙已經抽完大半。

    “李航這個姑娘啊，我跟你說實話，是真的良心好。我在和欒螢談情說愛的時候發生了個插曲，也不怕你笑我，她跟我表白了。”單蕭易無奈道。

    李佳鴻來了興致，笑問道：“那你當時又怎麽辦？”

    “能怎麽辦，一邊是我喜歡的人，一邊是喜歡我的人，偏偏兩個人還是朋友，確切的說我們都算朋友。後來我隻能把她認作妹妹。”單蕭易慘淡一笑。

    李佳鴻式的哈哈大笑又一次出現，單蕭易也不介意，任由他笑完。

    “這麽說，你也畜生了一回嘛。”李佳鴻嘲笑道。

    單蕭易苦笑著點了點頭：“不畜生又能怎麽辦，總不能直接對她說我們不合適，或者我喜歡的事欒螢不是你吧。”

    李佳鴻點點頭道：“也倒是。”

    一支煙已經燒完，李佳鴻示意單蕭易折返，畢竟劉福給的就是買煙的時間。對於他來說用這點時間拿捏一個人已經足夠。在這個年紀，男的和女的能不能對的上眼其實並不需要太多花哨伎倆，尤其是劉福身份擺在那裏，單蕭易不相信在他的言談舉止之間欒螢發現不了端倪。

    單蕭易心存惡意，他甚至希望看到欒螢和他一拍即合的樣子。

    回到座位，氣氛還比較融洽，不過見劉福已經開始撥弄手機，單蕭易隱約覺得沒戲。

    “佳鴻，欒螢這女孩子不錯，剛才我也和她說了，你們年紀相差不大，留個聯係方式，以後有機會的話，能交流就交流交流。”

    劉福說話的時候單蕭易注意到欒螢的表情，一臉笑容。可在接觸到單蕭易目光的時候欒螢的笑容有那麽一個瞬間忽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意。

    “加個好友吧，以後多聯係。”欒螢主動。

    李佳鴻倒也沒多說什麽，直接記下了欒螢的QQ號碼。

    “單蕭易你們不知道他店裏就有煙賣嘛，買包煙這麽長時間？”欒螢冷不丁道。

    單蕭易隻回了一個字：“貴。”

    欒螢悻悻一笑。

    “管他貴不貴的，倒是時間差不多了，人家女孩子也是要回家的，我們送送她們，然後該幹嘛又幹嘛去。”劉福起身，掏出錢包走下樓。

    分別的時候劉福一再要求讓李佳鴻和單蕭易要安全把人送到家，奈何欒螢和李航婉拒。劉福也不勉強，隻交代她們要注意安全，便打了一輛出租車，招呼單蕭易和李佳鴻上車。

    “叫不動，一會唱歌的話我看看我這邊能不能叫一個過來。”說罷，劉福直接讓司機把他們送到金和。

    KTV包間裏，單蕭易點了一首周傳雄的《靈藥》，自顧自唱著。

    和李航並肩走在回明會苑的路上，欒螢左顧右看，像一個懷著好奇心的孩子，李航恰恰和她相反，一路上若有所思。

    “單蕭易倒是越來越能耐了，我算是看透他了。”欒螢沒好氣道。

    李航轉過頭，一臉迷惑的看著欒螢。

    “還假惺惺地說什麽吃飯，明擺著就是想把我兩往火坑裏推。”

    “你說那個叫劉福的人？”

    “難道不是？李航你沒經曆過這些事情，有些男生，總是習慣用下半身來思考問題，得到你之前恨不得把你舉到天上，得不到又把你看得像狗屎一樣。最看不慣那種自以為是的公子哥，想想他那些作派就覺著惡心，你難道就沒感覺？”欒螢一口氣說了很多。

    李航微微點頭。

    “李航，單蕭易還是算了吧，現在他連朋友都沒得處，其實你知道的，大家都在變。”

    走進小區，欒螢忽然說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