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明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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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長義來看莫以染的時候,莫以染望向他的眸光稍稍有些訝異。

    她還以為,現在的王長義,會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呢,竟然還會過來看望她。

    伸手不打笑臉人,以染衝著病房門口的王長義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王長義見莫以染衝著自己笑的和善,心中的愧疚感便更加的深。

    “對不起以染,讓你受驚了,是我沒有顧及馬匹的狀態,若是我時刻關注著,你也不會出意外。”

    王長義將手中的慰問品放下,也不敢坐下,就站在一邊。

    以染見王長義拘謹,便加深了笑容:“比起當年的意氣風發,無所畏懼,你現在是越來越謹慎了。”

    話落,女子抬手,指了指椅子,道:“坐吧,這事兒是意外。”

    王長義微微愣住,不知為何,竟然感動的想落淚。

    有生之年,竟能夠被莫以染這般溫柔以待,簡直像活在夢裏。

    一邊坐下,王長義一邊道:“以染,你現在反倒是越來越溫柔了,半點不見從前的鋒芒銳利。”

    以染沒說什麽,隻淡淡的微笑著。

    “以染,不論你怪不怪我,我都要跟你道歉,對不起。”

    王長義的手緊張的攥在一起,絞的死死的。

    而他對麵的莫以染,眉眼微眯,笑容淺淺。

    王長義看著莫以染,心中一陣暖。

    他一直努力著,適應這個世界的溫度,不管是季節還是人心 。

    隻是從未有人這般溫柔過。

    多年前莫以染冷漠陰沉的麵龐扔在腦海,可是此時此刻,坐在床上的女子又是這般的溫婉,讓人心靜。

    屋裏突然起了一絲風,吹得牆角的幕簾微微翻卷,透過陽光,隱約可見細小的灰塵在半空中飛舞。

    隔在以染和王長義之間,陽光那麽刺眼,讓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卻仍舊看不清莫以染的臉。

    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王長義的心中炸裂。

    不是沒有見過溫柔的女孩子,隻是相比起曾經見過的那些溫柔女孩兒,麵前病床上的女子似乎又多了幾分淡然成熟。

    他幾乎看呆了。

    看著王長義明顯呆愣的模樣,莫以染不動聲色的斂下眸中的那一抹狡黠。

    女子殷紅的薄唇輕啟,狀若不經意的用極溫柔的語氣說道:“長義,我記得你是王家的……嗯,長子?”

    王長義聞言,並不多想,道:“我排老二,我大哥叫王鬆川。”

    果然……

    莫以染斂眸,點了點頭,接著道:“那你可還有其他的兄弟?從前我有個學生,眉眼之間與你倒是有幾分相像。”

    “還有這種事?”王長義感興趣的問道。

    “是啊。”以染眨了眨眼睛,蝶翼似得長睫靈動魅惑,“他叫王泄放。”

    話音一落,王長義呆愣著望著莫以染的目光陡然一沉,臉色也變了。

    不過隨後,他有很快調節了情緒,帶著些遮掩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認識,人嘛,都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偶爾有那麽幾個眉眼之間有些相似也正常。”

    初春的風吹起了很多年前的塵埃,在冰冷的空氣裏穿梭而過。

    “是嗎?”

    莫以染聲音很低,不知是在回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話落之後,不待王長義多說什麽,就自顧自的望向了窗外。

    其實她是不太願意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來追查一些事的。

    在學校裏認識的人,總歸會比在社會上認識的人多那麽幾分純真。

    哪怕當年第一次見麵,是王長義帶著幾個人來堵她跟阿煙的道兒,但是王長義當年的那股子傻勁兒也確實可愛。

    小小少年不想真的對兩個女孩子做什麽,隻不過覺得她們長得不錯,用一種別樣的方式來吸引她們的注意力罷了。

    仰頭望去,仍是天藍如鏡,似乎可以倒映出年少單純的臉。

    “以染,你若是累了,那我便改天再來看你。”

    王長義見莫以染突然扭過頭,眉眼之間的溫柔也淡了不少,他的便心中好似一捧積雪撒在心口,霎時間一片冰涼。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麽地方說錯話了,但是他看著麵前女子眉眼淡漠的模樣,心中便隱隱作痛。難受的厲害。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間對莫以染產生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來。

    年少時遠見時的驚豔,近距離接觸後的畏懼,分別時的如釋負重,多年後重逢的淡然……

    再到剛才的悸動。

    剛才暖風吹起女子墨發的一瞬間,王長義仿佛回到了當年第一次遠遠望見這個少女時候的悸動。

    仍舊是初戀的感覺。

    這個女子展露出她的溫柔的時候,王長義心中那些被重重枷鎖鎖住的愛慕又蠢蠢欲動起來。

    事實上,他一直都是愛慕著莫以染的。

    隻是他不敢承認。

    麵前時莫以染周圍優秀的男生太多,他不敢出去獻醜,更何況莫以染本身就是個相當冷漠的人,心中對這個女孩兒的畏懼便超過了愛慕。

    而再次重逢時,麵臨著他父親的壓力,又得知她已是景墨文的女人,更加不敢造次,一心隻想著巴結景墨文。

    剛才莫以染對他的笑容,仿佛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或許,麵前的女子是被景墨文給逼迫的呢?

    景墨文是什麽樣的人物?

    若是真的看上莫以染,那麽莫以染又如何能夠逃脫?

    或許,莫以染正在等待一個救她出水火的真命天子!

    王長義看著微微仰頭望天的女子,緊了緊拳,起身,道:“以染,其實你可以不用委屈自己的!景墨文就算再如何權大勢大,你隻要不服從不低頭,一定可以脫離他的淫威!”

    “嗯?你說什麽?”

    以染轉頭,有些疑惑的望著王長義。

    委屈?淫威?

    “以染,幾個月前的事情其實我都了解到一點,原本你都要結婚了,是景墨文從中作梗橫插一腳,才害得你莫家破產。以染,是不是他威脅你,如果你不服從,他就毀了莫家?以染,你不能這麽軟弱下去了,你要振作起來,從前我認識的那個彪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莫以染上哪兒去了!”

    王長義義憤填膺的說著,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簡直太偉大了。

    他要帶著莫以染跳出火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以染蹙了蹙眉。

    她隻是想套套王長義的話而已,他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以染,你不用跟我裝的,我都明白!”

    王長義已經陷入了自我感動之中。

    一想到日後自己帶著莫以染逃出生天,莫以染感動的要以身相許,非他不嫁的時刻他就激憤!

    “砰!”

    病房的門被人猛的踢開,一臉陰沉的景墨文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裏,收回了踹門的腳,冷笑著望著王長義,鷹隼般的目光冷銳的仿佛要將空氣凝結。

    “你明白什麽?出來聊聊?”

    冰冷冷的語調,讓人如墜寒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