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回答他的隻是一連串的冷笑聲，笑得讓他都有些尷尬，又加了一句，“我說的也是事實嘛。”

    “要是所有人都在這裏，那就是事實了。可惜沒有，既然就剩下咱們兩個了，就別給臉上使勁貼金了。咱們當初到底是個什麽操性，咱們心裏都有數的很。也都到了這時候了，實話實說也就是了。畢竟你就是給咱們臉上都貼一塊金磚，也改變不了咱們的失敗的事實。”

    這話說的李建斌啞口無言，一個字也都說不出來了。

    程如雪見他安靜下來了，也不在搭理他了。

    她將視線放到男兵宿舍那邊，曾經她的哥哥還有和她關係最好的人都住在那裏。

    她的眸子中帶了幾分迷離，嘴中繼續道：“對於我們的狂傲，很多老隊員都覺得很是讚同。他們覺得我們既然有實力，有本事。就該是銳氣十足，就該無所畏懼，可該傲氣衝天。當時，我們也的確也對得起這份傲氣，每次任務都是圓滿完成，從來沒有出過一次岔子。很多老隊員都說做不到我們那般好。”

    “於是那時候我們心裏漸漸也就沒了B數，被淹沒在驕傲的海洋裏。然後很快打臉的時刻就來了，在一次任務中，我們被譽為最精英的一代悉數出動。然後……就剩下我和你們大隊長回來了。剩下的，全部犧牲陣亡。其中就包括了我的親哥哥，程如鈞。”

    她說完後，全場靜默。

    很多人都在消化她突然的轉彎，她在前麵鋪墊了那麽多。

    說他們當年有多風光，有多牛氣，有多被大家稱讚。

    很多對於那段曆史都不太清楚的人，都還在腦海中勾勒他們當時的模樣，眼中都還是向往。

    結果下一秒她就來句，人都犧牲了，就剩她和大隊長兩個了。

    合著所有前麵的鋪墊，都是為了這最後的兩句話啊！

    這讓人聽著心中很是難受，落差大的讓人心裏很不舒服。

    他們的不適應，程如雪並沒有去在意。

    她將目光從男兵宿舍上收了回來，去看場中的老隊員，“這就是不注重心性的下場。若說實力，當時我們都是拔尖的，絲毫不弱。然而，在那時，我們引以為傲的身手和反應，也不過讓別的隊員就將我和大隊長還有我哥扔出來罷了。其餘的人，全部都被炸為飛灰了，連他們親人想要見最後一麵，都成了奢望。”

    她的視線掃過全部老隊員，語氣淡淡的扔下了一句，“而你們其實就是我們當初的翻版。一樣的選拔流程，一樣的隻要實力，將心性放到了一邊。這些年，我在努力打磨你們，不管是在對戰中，還是在真正的戰鬥中。但成果卻是收效甚微，你們的心性依然不到位。尤其是……”

    她的語氣加重，眸子也泛起波瀾，“是在我親手調教了這批菜鳥後，我更是發現了他們也許實力還和你們相差甚遠。但是心性卻打磨的比你們成熟，我又不能打你們的臉，讓你們和回頭再去學那些東西。而且就算是我壓著你們去學，你們也低不下那個頭去。”

    “我一度很焦躁，我想不出除了生死戰場之外，還能有什麽讓你們心性磨礪的好法子。可戰爭，就代表著流血和死亡，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直到，你們大隊長給我遞了一個機會。我是真的很是生氣沒錯，也是想要磨一磨你們的性子。”

    她的語氣平靜，點評著身前所有的戰友。

    “現在，你們讓我看到了你們的心性，看到了你們對待一件對於你們來說的大事，你們是怎麽處理和平衡的。說實話，你們真的讓我很失望。”

    她不光嘴上說著失望，眼中也帶著失望。

    這讓很多老隊員心中一緊，又想要聽她接下來的話，又有點想要抗拒的想法。

    程如雪卻不想管那麽多，眼下的這一幕，其實算是她一手推動的。

    隻是這些家夥比她想象的還要沉不住氣，這也是她失望的根源。

    她知道他們的心性磨煉的不夠，知道他們除了實力之外，心性其實是很不成熟的。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們比她想的還要不成熟。

    “你們其中，不乏已經多年的老隊員。出過的任務也是不少，對敵經驗非常豐富，身手也很是高超。唯獨心性，你們似乎停留在了一個點上，沒有長進，也不想去長進。”

    “你們也別說我說話難聽，說我看輕你們。我就說句很實在的話，要是現在的你們麵臨我們才能曾經遇到的局麵，結果不會比我們當時更好。你們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夠服眾，那就問問你們的大隊長，他也是那時候過來的。自然不缺這點眼光。”

    她說完後，就將眼神放到了李建斌身上。

    同時，也有很多老隊員將視線投了過去。

    就連菜鳥們，也是帶著幾分好奇的看了過去。

    一時間成為了場中的焦點，李建斌也很坦然，“要不是無雙說到這裏，我也沒辦法直接說你們如何如何。可今天人這麽齊，話也說到了這裏。我也就給你們交個底，對於你們這些老隊員，我隻能說，你們這些年很幸運。”

    “你們沒有遇上什麽太要命和複雜的戰鬥，有些你們可能會出差錯的，都有無雙和我去帶隊指揮。所以，這些年狂戰實力保存的很是完整。尤其是後來，狂戰緩過氣來後，你們再出任務時，無雙就是不親自下場，也會跟著去壓陣。”

    說到這裏，李建斌苦笑一聲，“你們都知道，當初無雙駁回過我幾個意見的事情。你們不知道裏麵的內情，其實都是和這個有關的。她太護短，明知道你們的不足，卻也舍不得你們去損耗。寧願費心費神的各種給你們算計去避免你們會遇到的傷害，這點上她比我心軟。”

    他說著，長長的歎了口氣，口氣中不由的帶上了幾分狠戾，“其實我當時的意見是，沒有什麽是比真正的置身危險中，命懸一線最能磨礪心性了。不過那樣的話，你們這批人，能站在這裏的還能有多少，我還真不能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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