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雪目光溫和的看著許清歌，輕輕搖著頭，在她有些愕然的目光中淺淡的開口，“我一直沒告訴過你，我的父母，當初的死亡並不是一場單純的車禍，他們也是死在C集團的手中。那時，應該是你的家人做的，這也是為什麽我和程如鈞齊齊來狂戰的原因。身負父母之仇，兒女雖無通天能力，卻滿懷著一腔報仇心，為此而拚命努力去做到。”

    “清歌，我們從來，都是對立的。除非，你不是C集團的人，那樣方可。但，出身不是我們能選擇的，隻是可惜我們曾經深厚情誼了。我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想要你當我的嫂子。”

    她的話中，帶著純然的遺憾和可惜。

    許清歌的眼淚落得更急更快，“原來，我們自始至終，都是對立的，就算是那時我手上還是幹淨的又能如何。我們依舊還是世仇，還是無法真的做好姐妹一輩子。”

    程如雪頷首，“嗯，這是很悲哀的事情，卻也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清歌，我們從一開始認識，就是錯誤的。那時我不該一眼就被你的氣質所迷惑，你也不該對如鈞一見傾心。”

    許清歌滿臉苦澀，眼淚滾滾落下，卻越發更加顯得她清麗無雙，她喃喃的道：“是啊，從一開始就錯了。可感情一事，哪裏是能由我們自己做主的呢。我能控製太多的東西，唯獨無法控製情感。”

    程如雪沒有打斷她的話，而是靜靜的聽著。

    她來見許清歌，就是將過去做個了斷的。

    她就算是累了，卻也不會扔下亂攤子就不管了。

    隻要是她放在心上的人，她都要一一交代，安排好。

    許清歌是第一個，又情況特殊，她更加的有耐心了。

    剛開始知道許清歌身份的歇斯底裏和心傷，似乎已經離她遠去了。

    她這會可以平靜淡然的麵對許清歌，麵對兩人那些讓人心傷的過往。

    許清歌說完後，呆呆的發了一會怔，才又看向程如雪，“其實我想要見你，隻是為了一事。我想過很多種你見到我時，會有的反應，唯獨沒有料到眼下這種。雖然我很歡喜你的平淡，卻還是寧願見你如那日在我家時對我那般。因為那代表，你還有活氣。而這時，你所有的平淡，不過是因為已經不在意了。生死在你眼中都已經無關輕重了，別的就更加可以放下了。如如，你就非要這樣嗎？”

    話到最後一句，許清歌幾乎是顫抖著問出來的。

    她一點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程如雪，一點也不！

    程如雪唇角的笑意從掛上後，就未消失過。

    這會聽許清歌最後那句聲音都抬高了的問句，臉色依舊一分不變，“清歌，生何歡，死何苦。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東西讓我值得生，值得我死。你懂我的，不是嗎？”

    許清歌捂住臉，手銬撞擊在椅子的板上，發出一身略帶著沉悶的聲音，“我懂，但卻不希望看到你知道嗎？我最大的希望，是看著你和幾個好友都幸福。而不是……不是……”

    說到後麵，她已然是泣不成聲。

    程如雪就那麽安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等到看著許清歌的情緒安穩了下來後，程如雪才又輕輕開口，“你非要找我，是為了什麽？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需要我為你做嗎？”

    許清歌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我的簪子被警方的人拿走了，我想拿回來，他們說那是屬於利器的範疇，不能給我。我沒辦法，我隻能找你了。如如，那是你哥哥親手送我的，我不能沒有。你放心，我不會自殺，我珍視還來不及。”

    程如雪倒是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她想了想，站起了身，“你等我一下。”

    見她起身，許清歌眼中就閃過一抹激動，連忙點了點頭。

    程如雪出來後，就找到帶她過來見許清歌的人，“把那枚木簪子給我。”

    那人有些為難，“那簪子的頭很尖銳，如果犯人要是有點過激的想法，救治都來不及。”

    “我來做保證，她不會那麽做，拿來吧！”

    那人還是為難，這會李建斌走了過來，說了句，“給她吧！我和無雙一起作保，出事我們擔責任。”

    那人左右看了看他們兩個，還是拿不定主意，李建斌眯了下眼睛，“我這個狂戰的隊長說話，都不能信任嗎？要不我一會給你立個字據，再錄個音啊？”

    狂戰的人傲氣，又都是真刀實槍拚出來的，身上自然都帶著一股殺伐之氣。

    雖說這裏的刑警也是見過血的，但是對上狂戰卻也隻是小巫見大巫。

    這會李建斌語氣雖還和氣，可氣勢卻是釋放了出來。

    那人一咬牙，才點點頭，“那成吧！你們等我一會。”

    李建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著程如雪道：“你繼續，我就在隔壁。”

    程如雪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也沒有說謝謝。

    他們兩人之間，在這種事情上，壓根不用再說謝字。

    沒幾分鍾，那人拿著一個透明袋子回來了。

    他將袋子遞給了程如雪後，眼中還帶著點擔憂。

    程如雪就當沒看見，道了一聲謝後，就又回去了問詢室。

    她進去後，將簪子從袋子裏拿出來，遞給了許清歌，“你的簪子。”

    許清歌拿起來，眼中又泛起淚光，手指無比珍惜的撫過簪子，神情歡喜，“如如，謝謝你。”

    程如雪這次沒有再回去坐著，而是就站在了許清歌身邊，看她滿臉欣喜的將簪子來回的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可知。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琉璃梳子撫青絲，畫心牽腸癡不癡。這都是你給程如鈞的表白，很美，非常符合你的作風。我那時聽著，就覺得太可惜了。恨不得將程如鈞從地底下揪出來，讓他看看有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如此愛他，戀他。”

    “後來，我問你時，你又說，問世間情為何物，又有幾人能參透。我原本以為，是你參不透，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已透徹。清歌，拋開身份不談，你對程如鈞的心意，我很感動，也替他收下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