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伸手又將許清歌手中的簪子拿了下來，手指微微用力。

    “啪”的一聲輕響，簪子從中斷成了兩截。

    許清歌登時就變了臉色，“如如你……”

    “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說，說是若是男女今生若是有緣無分，可將兩人之間有過牽絆的東西，一分為二，各自貼身帶著直到死亡。那麽下輩子，就會有機會彌補上一世不曾圓滿的緣分。這是迷信，咱們都是唯物主義者，本不該信。但是，試試其實也不妨不是嗎？”

    許清歌沉默了半響，才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對，物件再好再珍貴，也是死物。倒不如一試，哪怕隻是迷信，卻也讓我這心裏有了些期盼。”

    “正是如此。”程如雪輕輕點著頭，將其中的一半簪子給了許清歌，“這半根簪子，我會帶到程如鈞墳前，固定在他的墓碑上。這輩子，不管是身份也好，緣分也罷，都是差強人意。若是有來生，願你們能有個好的開始，最後能相知相守。”

    許清歌接過半根簪子，眼中又泛起幾分迷蒙，她定定的看了程如雪好幾眼，有些哽咽的道：“你還會來看我嗎？”

    程如雪輕笑一聲，“不會了，這次來，便是存了告別的心思。自此之後，咱們生不複見了。”

    許清歌握緊簪子，臉上滿滿都是難過，最後卻揚起一抹恬淡至極的笑意，“這樣也好。”

    “我便知道，在好友中，你最為通透。”程如雪說著，俯下身，輕輕擁抱住許清歌，“這是我最後用好友的身份來擁抱你，清歌，再見。”

    許清歌臉上笑著，眼淚卻順著臉龐落下，“再見。”

    程如雪再不多言，轉身就要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的腳步頓了下，又道：“我會安排好友們，最後再見你一次，你可願？”

    許清歌笑意淺淺，“當然願。”

    她這時的罪名雖未定，但卻也知道最終逃不過一個死刑去。

    能在被行刑之前，見見曾經真心相待過得好友們，她當然是願意的。

    與那些好友們的交往，是她最開心，也是最為放在心上珍惜的。

    程如雪聽了後，對這個答案也不意外，“我會安排的。”說著，她一腳已經邁了出去。

    她出了問詢室，李建斌就晃了出來，輕聲問了句，“走嗎？”

    “走。”

    李建斌點點頭，當先轉頭往外走。

    他麵上沒有異常，心中卻在歎氣。

    剛才程如雪和許清歌見麵所說的話，他在隔壁都看到了，也聽到了。

    許清歌這邊失敗了，不但沒有讓她改變了心思，反倒是見到許清歌對程如鈞的濃烈的情意後，可能還更加堅定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刑警隊，就看到外麵的細雨綿綿中，五個女孩子並排站在那裏。

    當見到這四個人時，程如雪了然的停住腳步，看了李建斌一眼，這一定是他的手筆。

    李建斌目不斜視，看都不看她。

    他這也是沒辦法了。

    她這麽安靜，眼中卻是一片灰寂，儼然就是一副在交代後事的樣子，他看著心都在發抖。

    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真的做出點什麽來，可他的勸說她也聽不進去，那就隻能找助攻了。

    剛才他故意晚一些下車，就是聯係了李驚鴻，大概說了一下事情，讓她們這幾個閨蜜來開解程如雪。

    這會人都到齊了，他也該暫時退場了。

    “你的朋友都來了，你去找她們去吧，我先回隊裏了。我給你放假，晚上不用回去了。”

    說完，他就快速的走到了自己的車邊，矯健的跳了上去，啟動，掛擋，踩油門一氣嗬成，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程如雪的眼前。

    眼看著那輛軍用越野似乎是屁股著火一般，迅速離開了。

    程如雪眼中帶了一抹無奈，是怕她非要跟著回隊裏，才會這麽著急就跑了嗎？

    這次其實李建斌還真想多了，她都見了許清歌了，別的好友自然也是要見見的。

    她放在心上的人，都是要有個告別的。

    她一貫不是扔下亂攤子就不管的人。

    想著，她主動走向了五位好友。

    五個人，開了兩輛車。

    十雙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看著她一步步走近。

    等到走到幾個人跟前時，程如雪先伸出手摸了摸許妙婉的肚子，宛若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閑話家常般問道：“這幾天反應大嗎？”

    她的神色萎靡，臉上一分紅潤都不見，身子眼看著與之前相比清減了一圈。

    許妙婉本身就因為懷著孕而情緒波動大，這會再看到程如雪眼下的這樣子，哪裏還能忍得住，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見她落淚，程如雪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微翹著唇角道：“都說這孕婦都是情緒敏感，愛哭的，我原本還不信。如今見了你，卻還真信了。好了，你肚子裏可還有個小寶寶呢，你要多笑笑，讓寶寶也感到你的開心，將來也做個愛笑的小寶貝才好。”

    她說完，又看了其餘四位好友一眼，“咱們幾個走著？”

    唐詩臉色一直不太好看，聞言看了她一眼，抿著唇將手中的傘收起來，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到了另一側的車門前，坐了進去。

    林果兒也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回身上了車。

    在上車時，還拽了一把沈湘湘。

    沈湘湘麵色帶著幾分關心，還有幾分說不出的苦澀，轉頭也上了車。

    外麵就剩下李驚鴻站在那裏了，她一直站在許妙婉身邊給她打著傘，這會見人都上了車，便道：“妙妙，你和唐詩她們一輛車，她開車比較吻，我開車比較毛躁，不太適合孕婦來坐。”

    許妙婉點點頭，在李驚鴻的攙扶下上了唐詩的車。

    李驚鴻細心的扶著她坐進去後，就走了回來，衝著程如雪挑挑眉，走到一側開了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

    程如雪搖搖頭，不知道她們幾個到底搞什麽，一個個的都甩臉子給她看，就連一向最為綿軟可愛的林果兒也沒搭理她。

    不過，她倒也不急，她們這會不理她，還能一直不理她不成？

    要是真的不打算理她，也不會齊刷刷的都跑過來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