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跟著我,我不會讓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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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林川憶落荒而逃消失的狼狽背影,我握著那把車鑰匙,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從前,每次我跟紀河冷戰鬧別扭,林川憶都會陪著我。
現在,林川憶遭逢身世被揭穿和失戀的雙重打擊,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想到這些,我的傷口,開始跟著隱隱作痛。
我慢慢捂著肚子,像電梯裏的陌生姑娘那樣,蹲在熙來攘往的醫院大廳,滿心苦澀地埋頭偷笑。
任由早已褪色的回憶,如水般,伴著匆忙奔走的人潮,一波波拍打上岸……
六年前,我曾經無比明晰地確定自己的心意。
即使,我最初隻是賭氣才會選擇紀河。
即使,我當時隻做了紀河短短一年的女朋友。
我依然無比明晰地確定,自己對紀河狂熱極端的愛,強烈地超過了對林川憶十幾年細水長流的依賴。
隻可惜,彼時極度缺乏安全感、又從沒談過戀愛的我,完全不懂得表達。
哪怕心裏那顆一期一會的種子,早已生長得枝繁葉茂、無法無天,怒放的心花,翻滾到快要爆炸,我也還是會怕輸、怕錯、怕受傷,終究不敢用太過張牙舞爪的招搖途徑,袒露心聲。
但紀河對我的“愛”,永遠是明目張膽的。
我在東京的第二個生日,他就向我求婚了。
不是在LiveHouse的舞台上,而是在港區公寓附近的台場海濱公園。
將晚的天色裏,遠處燈塔,明明滅滅地閃爍,照亮夕陽中的浮塵。
精致的海岸線,蜿蜒曲折,飛鳥在紫紅色的雲端,嘶啞地鳴唱著。
開闊筆直的空中步道,掛滿了鮮花氣球。
紀河一如去年在迪士尼,單膝跪在步道中央,左手玫瑰,右手刀子,吊兒郎當地仰起臉對我笑:“布置場地已經讓我傾家蕩產了,戒指以後補給你。反正,今天從此刻開始,我的小命就歸你了。你看,你是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我原本想皮一下,選刀子,看紀河如何收場。
可不知為什麽,剛要開口,就欲語淚先流了。
換成別人,一定乘勝追擊,把花塞給女朋友,再補幾句甜言蜜語。
紀河倒好,嬉皮笑臉地站起來,伸長手臂將我往懷裏一攬,抹花了本公主足足畫了一個鍾頭的防水妝,點著我的鼻尖說:“感動吧?那就乖乖認命。”
認命?
認什麽命?
這波騷操作真的是求婚嗎?
我意味不明地皺眉瞅著紀河,心裏圈養的羊駝,又開始狂野撒歡了。
紀河見我明顯有了暴走的前兆,急忙騷包地輕眨左眼,捧住我的臉,吻著我的額頭,道破了我的疑惑:“你的命運就是嫁給人家,讓人家好好愛你,給你幸福。”
那會兒,程雨霏、簡義、慕寒、慕綿都在,還有眾多圍觀群眾,無數雙眼睛盯著呢。
我輕易答應,還要不要麵子了?
想都沒想,我立馬哽咽著推開紀河,嘴硬地抱臂冷哼:“一點也不浪漫,本公主拒絕。”
“那人家重求。”
紀河沒臉沒皮地重新挽住我,擺出一副指天誓日的模樣,話出口,卻依舊像撒嬌:“求求你了,別不嫁給人家。”
“太娘了,一點都不鄭重,本公主再拒一次。”
我再度狠狠推開紀河竭力彎腰輕蹭著我肩膀的腦袋,表達不滿。
紀河佯裝委屈地撇撇嘴,拉過我的雙手,擱在胸口,眨巴著眼睛,開啟賣萌模式:“好沫沫,人家這麽勞民傷財、興師動眾,你答應一下會死嗎?相信人家,人家一定會給你大大滴幸福。往後不管風多大雨多大,你都不需要害怕。人家滴小胸口,就是你永遠滴港灣。”
聽紀河使出了太君喊花姑娘的腔調,我生怕這場求婚變得更離譜,隻好抹掉眼淚,繃著冷臉點點頭:“算了。既然你都誠心誠意地求婚了,本公主就勉強大發慈悲地答應吧。”
瞧,我總是這樣,明明感動得要死,唯恐紀河被我的挑剔嚇跑,真的知難而退,卻偏愛口是心非。
那晚,大家放心地目睹我答應了紀河的求婚,紛紛作鳥獸散,識趣地給了我和紀河二人世界的時間。
回到港區的公寓,我依舊裝得特女神,故作淡定地看著紀河在廚房瞎忙,不住嘴地挑三揀四。
紀河那時要利用我,必須忍受我的一千零一種作法,不敢跟我急,一切準備就緒後,照舊賢惠地端著親手烹製的土豆泥芝士焗蝦和肋眼牛排,不疾不徐地放在餐桌上,給我最愛的巧克力草莓蛋糕插上蠟燭,耍帥地坐到我身邊,往高腳杯裏倒著紅酒,輕輕同我碰杯。
“老婆大人,生日快樂。”
“同樂同樂,愛卿免禮。”
我嘬一口杯裏的紅酒,雙手托腮,繼續挑肥揀瘦地皺著鼻子咋舌:“隻不過,為啥去年的禮物是迪士尼套房,今年的禮物變成了家庭套餐?真寒酸。”
紀河笑笑地搖頭:“NoNoNo。今年的禮物,是我決定住進你的公寓。隻要你想我,隨時都能看到我。”
這叫禮物?
我差點噴飯,礙於女神形象不好發作,可氣又可笑地白了他一眼:“誰閑著沒事想你?你蹭住的借口,還真清新脫俗。”
“好吧,人家承認有私心。其實是我想你。我想每天摟著你睡覺。”
紀河兩手一攤,瞬間噎住了我。
我臉騰地從脖子根燙到腦袋尖。
假如頭頂有個氣孔,大概早冒煙了。
“本公主可沒答應讓你住這。”
飯都顧不上吃,嘴都顧不上擦,我急忙逃也似地開溜。
可還沒溜遠,就被紀河揪著後衣領拽進了懷裏。
“害羞什麽?都老夫老妻了。”
話落,他挑高我的下巴,俯頭在我的唇齒間輾轉翻滾。
手,穿梭在我的脊背。
彼此緊貼的胸膛,回響著此起彼伏、交相輝映的心跳。
起初我沒怎麽害怕,還挺配合。
畢竟,相處一年了,少不了親親抱抱,紀河從未有過任何逾越的舉動。
但後來,紀河突然整個把我抱起來,扔到沙發上,壓住了我。
古龍水的味道探進衣領,我頓時渾身發麻七竅生煙地僵住了。
推開他?
太矯情,太做作。
他是本公主的男朋友,本公主真心想嫁給他的。
順著他?
本公主又真有點害怕。
紀河顯然看破了我的糾結,指尖輕輕撥開貼在我兩頰稍顯淩亂的發絲,淺吻著我的嘴唇,然後,又一路從鼻尖吻到我緊張得牢牢閉死的眼睛,吐息溫柔而曖昧地動情低語:“別怕,跟著我,我不會讓你痛。”
他微啞的嗓音,頃刻讓我失了魂。
我早說過,他有讓人上癮的本事。
縱使再膽怯,再克製,那個瞬間,我也七葷八素地卸下了心防,甘願奉上自己的全部身心。
後來,如果不是門鈴突然響了,我倆鐵定免不了一場傳說中的抵死纏綿。
當然,如果不是門鈴響了,我倆或許也不會陷入那段無限死循環的矛盾。(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