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說到這兒，倒是停下了手裏忙活的事兒，想了想，道：“所以，你這兩天最好小心些，有些來我這裏的能力者或許會認識你，而且，你曾經認識的、天海一中裏的學生與老師、甚至是學校附近的什麽人，都可能認識你，因為他們都可能認出你來，並為你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麻煩。”

    陳翰略微點了點頭，以示自己明白了。

    而柳穆很快就再一次露出了笑容，道：“但你也不必真的躲起來，我可以給你弄一張麵具。”

    聽到這樣的一番話，陳翰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

    而柳穆還真的給陳翰找出來來一副麵具，但她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這張豬頭麵具，神情多少有些尷尬，她抬起頭來，看向陳翰，道：“額……這個……”

    陳翰看了一眼那高仿豬八戒的塑料麵具，道：“如果戴著這種東西在你的茶餐廳不算是太突兀的話……那我還真的想見見人、透透氣。”

    “當然不會。”柳穆露出微笑。

    陳翰真的戴上了豬頭麵具，在茶餐廳的角落裏坐下來。

    柳穆卻忙起來。

    雖然柳穆這兒是家茶餐廳店，但她這裏隻賣茶，是真的隻賣茶，各種各樣的茶。

    而伴隨著陳翰坐下來，她也跟著忙活起來。

    在八點到十點的這個時間段裏，來的人似乎大都是普通人，有些人是孤身一人，有些則是結伴而行，他們似乎是這裏的常客，走進來，對角落裏戴著豬頭裝的陳翰也就隻是驚訝一下，轉而找地方坐下來，說著些生活裏短的閑話。

    陳翰就坐在角落裏，不說話，也不移動，倒是柳穆給他端上來了一杯茶來。

    柳穆笑了笑，道：“因為你沒有錢，所以……我就給你泡了點兒茶渣了啊。”

    陳翰看了她一眼，道：“謝謝。”

    柳穆笑了笑，向後走去。

    陳翰也不知道他坐在這裏是在幹什麽，又想要聽到些什麽，或許就隻是想要見見人、聽聽陌生人說的那些無聊的閑話。

    前半夜，這裏的客人大都是普通人，而後半夜，來的卻都是怪咖了。

    他們大都與陳翰一樣，臉上戴著各色的麵具，在柳穆這裏點最貴的茶，大都是獨自前來。

    陳翰卻微微有了些興趣。

    他一直很好奇，能力者來柳穆這兒幹什麽？喝茶？

    顯然不可能。

    而這些能力者都戴著麵具，顯然是存了互相提防的意思——能力者隱藏在普通人之中，他們並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如果和什麽人結了仇，對方又知道自己在普通人世界裏的身份，就陷入了絕對的被動。

    而很快，陳翰就大概清楚了這些能力者出現在這裏的目的。

    因為漸漸地，有另外的一些人來了。

    他們似乎也是能力者，也戴著五花八門的麵具，在單人的桌子邊兒上坐下來，與早到的能力者竊竊私語著什麽，而也有這樣的一個人，坐在了陳翰的麵前。

    那是一個帶著唐僧麵具的男人，在陳翰的身邊坐下來，陳翰雖然看不到他的麵容，但從這家夥的眼睛裏，他總覺得對方有種渾然天成般的鬼祟氣質。

    他湊上來，低聲道：“老兄，需要什麽東西？我這應有盡有、從武器到人力，咱們能力者官網上掛買的東西我這兒都有，價格絕對便宜。”

    陳翰這才意識到，柳穆這兒之所以吸引能力者，是因為這裏相識一個中介的交易所一樣的存在。

    這些人、無論是賣家還是買家，來了必點一類最貴的茶，便是中介費用。

    這才是柳穆真正的收入來源。

    她是能力者，掙的也是能力者世界的錢，不過，柳穆也確實是膽子大，她並不隱藏自己的麵容，甚至就住在這裏，大大方方的做中介，然而或許也正是她的這一種坦蕩，才讓能力者們願意在她這裏交易。

    畢竟，按照柳穆所說的，她已經有了相當多的能力者“回頭客”。

    陳翰是沒有錢的，但他盯著這人看了一會兒，道：“消息呢？”

    “消息？”那“唐僧臉”略微愣了愣，才道，“消息當然也有啊，但消息這種東西，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我未必現在就知道，也需要打聽，之後才能告訴你，而且，消息的價格是沒有標準的，隻看你和我覺得消息值多少錢。”

    陳翰略微點下頭。

    而那唐僧臉卻誤解了陳翰點頭的這番意思，他道：“兄弟想要買什麽消息？我看你麵生的很，第一次我給你便宜點。”

    陳翰有些意外，道：“我戴著麵具你還能看得出來我是頭一次來？”

    那唐僧臉就嘿嘿笑了笑，道：“你問我能不能賣消息——這就是新人才會問的東西。”

    陳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其實是愣頭青了。

    他想了想，道：“我今天第一次來，還沒具體想好有什麽需要，身上也沒帶什麽錢——對了，交易是用RMB麽？”

    “當然，你難道還以為我們能力者有自己的貨幣？”那唐僧臉聽見陳翰身上沒帶錢也顯得很熱情，顯然是打算發展個未來顧客，“能力者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裏，我們自己搞出一套貨幣來，在普通人的世界裏花不出去有什麽用？”

    陳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而唐僧臉卻已經從懷裏掏出一張簡陋的物品單來了，他將那東西塞到陳翰的懷裏，道：“這清單你拿著，我這兒的好東西都列在上麵，還有價格，你要是想要，每周三，就在這兒等我就成。”

    陳翰略微點下頭，他心想，這唐僧臉恐怕要失望了，他現在有家回不去，還難以露麵，那是真沒錢，就算是真的想要買些什麽，他也不可能買得起。

    那唐僧臉卻已經站起身來，道：“那兄弟，我先看看別人那兒有什麽生意了。”

    陳翰點點頭，他目送著這唐僧臉走向另外的一張桌子，目光卻轉向站在櫃台後麵有些昏昏欲睡的柳穆，心想，自己坐在這兒，是不是耽誤了她做生意了？

    但柳穆真的很好看，這會兒靠在櫃台後麵、用手支著頭昏昏欲睡的樣子更顯幾分可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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