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穆的這番話無疑是很現實的。

    她看著麵前的陳翰，道：“我不知道彼天有沒有徹底消除天國武裝對你的影響的辦法，但躲下去永遠不是一個好選擇，這也正是剛剛我想要說的，變成怪物未必是一個糟糕的決定，因為你想要扭轉你的局麵，就需要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

    陳翰略微點點頭，他清楚柳穆所說的才是正確的，他也從沒有想過要一路躲藏下去，彼天絕想不到此時此刻陳翰已經從怪物之軀又一次變回了人類的身軀，而且彼天的力場崩潰、大軍戰敗，現在肯定處在低迷階段，正是他隱入暗處的最好時機。

    彼天對於陳翰來說，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陳翰之前一直在明麵上，因此被彼天處處追殺，由此處處受到牽製，他就算想要布置些什麽，也是毫無辦法，然而現在便不同了，彼天大敗，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檔期，陳翰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徹底隱匿起來，反過來去找彼天的麻煩。

    他清楚，自己要是想要徹底擺脫這些麻煩，就要讓彼天放棄對自己的追殺與抓捕。

    而想要達成這一點，有兩種方法。

    第一，他擺脫天國武裝這種藥物對自己的影響；第二，他讓彼天成為過去時，即徹底清楚掉這樣的一個組織。

    當然，陳翰自己也清楚，他的這兩個方案在現在看來都有些天方夜譚，單單看這一次天海一中的力場和彼天軍隊的陣仗，就幾乎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單槍匹馬能夠搞定的。

    陳翰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彼天……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以前我以為它是一個類似於國際恐怖組織一樣的東西，但……”

    “但你漸漸覺得不對了是麽？如果它真的是一個落根於地球上的恐怖組織，它們是如何擁有如此龐大的資源的呢？它們的存在又到底是如何讓那些大國無跡可尋、讓能力者無計可施呢？”柳穆似乎早就料到了陳翰會問這樣的問題，她笑了笑，道，“因為彼天根本不在地球上。”

    柳穆在這裏微微頓了頓，才繼續道：“彼天從來不是一個組織——它是一個世界。”

    聽到這兒，陳翰出奇的沒有多少震驚，隻是自嘲般的想：好家夥，這回徹底不用想著端掉彼天這個“組織”了。

    “你聽過弦宇宙理論嗎？即在我們的世界之外，多重的維度之中，還存在著無數的膜宇宙。”柳穆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平行空間的膜宇宙與我們近在咫尺，但空間尺度的距離為零，不代表我們真的能夠抵達到觸手可得的某個膜宇宙去。

    “直到彼天的出現，沒錯，彼天就是這樣的一個比鄰我們的膜宇宙，且和我們的世界連通了。”

    基因、弦理論、膜宇宙。

    陳翰其實有些發懵，他想了想，道：“那就是一個異次元？”

    “是的，你可以這樣理解，彼天原本是一個獨立於彼天之外的異次元世界，因為某種機緣巧合和我們所在的地球連通了——至於是什麽時候連通的、到底怎麽連通的，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清楚，但總之，似乎從彼天和地球連通的開始，爭端就產生了，彼天人想要殺光能力者，而能力者想要截斷彼天與地球的通道，能力者與彼天，就這樣鬥了不知道多少年。

    “如果我沒有猜測，你身體的這種名為天國武裝的新式藥物，應該是彼天研製出來對抗能力者的最新武器。”

    怪不得，彼天能夠抓走那麽多人，因為他們擁有一個世界來安置地球上目擊過他們的人，讓他們永遠消失。

    陳翰道：“那我還是個重要人物了？”

    柳穆露出溫和的笑容：“從你吃下天國武裝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個重要人物了。”

    陳翰摸了摸鼻子，歎口氣。

    他其實想說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倆國際級恐怖組織給盯上了，然而這會兒他才意識到，他這是被一個世界給盯上了，壓力便由此陡然增加。

    柳穆見陳翰陷入了沉默，她想了想，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陳翰道：“先想辦法掙點錢。”

    柳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陳翰被笑的有些尷尬，道：“是我這個打算太low了麽？”

    柳穆搖頭道：“不不不，如果你上來就說擊敗彼天改變命運這種話，我才會瞧不起你——一步一個腳印，才有成功的可能，而你現在連自己的生存問題都解決不了，憑什麽去做哪些隻是聽起來很厲害的、諸如‘改變命運’這樣的事兒？”

    陳翰略微笑了笑，但他其實還是有些發愁的，說掙錢，但掙錢哪兒有那麽容易，更何況，他是權能議會和彼天兩方的共同目標，雖然彼天這一次全球部署抓捕他的計劃仍然失敗了，但彼天必定會進一步加大對他的搜尋力度，他哪怕當個侍應生可能都會被找到。

    那麽……難道要離開這個城市？

    柳穆似乎能夠看穿別人的想法，她想了想，道：“如果你想要短時間掙很多錢的話——我倒是有個門路。”

    陳翰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這個也就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

    對方的年紀和自己相差無幾，卻比陳翰更早的邁入了能力者世界的大門，對能力者世界的一切遠比陳翰要熟悉，而她更有一種近乎於天然的親和力，讓人隻要看到她的笑容，哪怕再狂躁不安的心也會有片刻的寧靜。

    陳翰道：“什麽活？”

    “殺人。”柳穆緩緩吐出這兩個字來，她看著陳翰的神色，緩緩道，“我的意思是，殺手，總有些能力者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些什麽人，或是同為能力者的對頭、或是某個能力者在現實裏的仇家或商業對手。

    “這種活，殺一個人，就能為你帶來一大筆收入。”

    聽著柳穆的這番話，陳翰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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