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名字定然不會真，阮靈玉也沒多問一句，而是拿起桌上的碗為自己添了湯。

    據自己對老頭的了解，錢財為第一，隻要不是太過於底線，都會恰當的退讓。第一次見裘萬涯，阮靈玉根本不會將他當做是殺手。

    也沒有哪個殺手會和他一樣一直碎碎念，念到你腦仁疼。

    不過說起來，阮靈玉對這場景覺得十分熟悉，和見到藍微的心情不一樣。裘萬涯和小師妹龍琉琉兩人才算是那段時間，阮靈玉最想要感謝的人。

    最初嫁給章贇之那段時間甜蜜而美好，像是裹著糖衣的毒藥，謊言充斥著她的生活。被婦人嘲笑，與家人生了嫌隙。丈夫不喜，丫鬟背叛，無一不是心中的那根刺。琉琉不同，她是水晶一樣的女孩，笑容可以將所有痛苦都消磨。可惜，這樣的女孩得了重病。

    疾病摧殘著她的身子，治療就是無底洞。

    阮靈玉和她認識的契機，是第一個孩子無故滑胎。水晶童話般的小公主主動過來安慰，阮靈玉崩潰大哭，女人的友誼突然就這麽建立起來。

    裘萬涯是這小姑娘的監管人，要阮靈玉說，他對琉琉簡直是當爹當媽。

    不過，看裘萬涯這麽悠閑自己吃羊雜，大約是將小姑娘丟到了更加溫暖的地方。想想也是，那孩子的病最好養在空氣好的地方。而這吵鬧的都城，最不適合養病。

    算著時間，今年過去，再有兩年，裘萬涯就會將小姑娘接到這大醫院進行手術。

    上輩子死的太早，倒是忘記了琉琉的結果好不好。

    “？？吃完了，可以離開了哈，別讓人催。”腦殼疼，看上去大家閨秀，怎麽連我家琉琉也比不過。

    殺手組織這幾年生意景氣，所以還能度個假。等天暖些，就去把琉琉接到這邊。

    算算手上還有點錢，也讓琉琉來見識見識大都市。然後拿些藥，好好治療，好好休養。

    阮靈玉失笑，原來裘萬涯的性子在琉琉沒在的時候會這麽差。

    記得認識琉琉的時候，她已經病入膏肓，每夜都睡不著，要靠藥物入眠。可她性子活潑，不會讓人擔心，每每都將心事藏了起來。所以這個毒舌殺手估計到死也不會知道，有那麽個女孩喜歡過他。

    阮靈玉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有提琉琉。

    就好像裘萬涯的名字一樣，琉琉是這人的逆鱗。她是不過是個有錢任性的小姐，怎麽會和他們沾邊。即便與上輩子不一樣，阮靈玉覺得有些東西還是注定好的。

    裘萬涯的出現，證明了這些。

    有些東西不會平白無故消失，同樣需要因果。

    她做出的不同決定成了蝴蝶效應，改變了一部分的曆史進程，可依舊有些大事或者說是命運像是釘子一樣，頑固的紮在大道上。

    沒有多說什麽，阮靈玉覺得身子暖和的快要出了汗，“謝謝你的湯。”

    裘萬涯覺得這個孩子傻了，自己出的錢，還跟我說謝謝。

    等阮靈玉離開，裘萬涯收拾起桌子，袋子裏有一把大洋，全是那小姐給的。要說有錢人，出了傻，就沒別的優點了。

    還沒等嘮叨完，門外又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個女人，生的倒是端正，嘴邊邪笑，給人矛盾的感覺。

    “老板，別來無恙。”她聲音較為粗厚，說話帶些南方常見的口音。說完也不看裘萬涯，徑直走過來，對著那鍋羊雜笑著說。“倒是很久沒嚐過老板的手藝了，也不知道退步沒有。”

    說完，也不介意，直接用裘萬涯的筷子夾起。

    入口鮮美，毫無腥氣。

    女人笑了出來，前仰著，見裘萬涯沒有搭理才慢慢停下來。

    環顧四周，沒看見那個小尾巴。“你那小師妹呢？”

    琉琉可不是裘萬涯的師妹，隻是在這混亂的時代，裘萬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致命點是琉琉，隻能謊稱琉琉是自己的師妹，是龍大師的女兒。

    可能會有人因為裘萬涯打起琉琉的算盤，可卻不會有人會為了琉琉去得罪龍大師。

    那是殺手界的老者，也是統領殺手組織的領頭羊。

    做殺手的都小心謹慎，隻要龍大師不出麵澄清，那麽依那些人的性子就絕不會輕舉妄動。

    女人沒有得寸進尺，看裘萬涯沒有說話，也就不提琉琉了。“剛才出去的那位……”

    她是等人走了才進來，此時看裘萬涯的神色沒有慍怒，輕輕地開口說道。

    裘萬涯挑了下眉，“客人。”

    女人還想說幾句，裘萬涯已經不耐煩。

    “閉嘴吧你，懶得聽。”

    女人：……

    行，看你厲害，老娘當你在放屁。女人心理活動堪比火山爆發，但是臉上還得笑嘻嘻。

    “是這樣的，”女人平複了心情，重新笑著對他說道，“南都有個人發布了一個任務，他要求最好的殺手來完成。我們能想到就是你。”

    女人瞄了眼，見裘萬涯沒有繼續開口，才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

    “十萬票子，還能幫你換個身份。你也知道，做殺手不是長久的事情，我們這些陰溝裏……裏的老鼠都渴望陽光。隻要有錢，有身份，你就可以像現在這樣悠閑。也可以帶著那孩子去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好好活著……”

    裘萬涯沒有果斷答應，這麽好的要求，麵臨著的困難也就最大。靜靜的等著女人說，他的姿勢變得比先前要舒適一些。

    “目標是，殺掉裴筠和他的未婚妻阮靈玉。當然，如果殺不掉裴筠，隻要殺了阮靈玉，那麽那十萬還是你的。”

    裴筠，這是讓他去尋死吧。

    裘萬涯臉色一變，想要趕人。

    女人立馬說道：“是有機會的。那個人從小道消息得知裴筠和未婚妻子阮靈玉喬裝改扮到了南都，沒有人保護他們。隻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你就可以擺脫這該死的人生。”

    該死的人生。

    女人咬著牙說了出來，如果可以，她願意接這單。

    可惜，即便是單獨的裴筠，她也覺得自己沒有勝算。

    裘萬涯沉默了，低低說了聲想想。女人留下了三天的考慮時間，裘萬涯無端想起那個突然來又突然離開的女人，又想起那些奢望。

    “天又要冷了。”他背過身，想了想，決定還是等天暖了再帶琉琉來南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