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營救鄭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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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明保成也搞不清楚居委會那幫人是怎麽想的,當初申請一間大一點的房子她們嘰裏呱啦說了一堆理由拒絕,等到自己決定找一份穩定工作熬些年頭盼望單位分房的時候,居委會卻來通知他可以換房子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明保成還是去了居委會簽字辦手續。
居委會的大媽看著他歪歪扭扭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皮笑肉不笑地說:“考慮到你們條件確實困難,為了改善居住環境,特意給你們安排的。”
緊接著沒過多久,他們就搬到了一個有三間房小院子裏。格局有點像以前明家的院子,明保成和單蕙心帶著兩歲的其蓁住一間,王張氏和十歲的其華和六歲的誌國住在另外一間,另外閑置的那間小的用來放雜物。
夏迎秋成了他們新家的第一位客人,她在院子裏繞了好幾圈,東瞅瞅西瞅瞅:“謔!這院子挺好啊!比以前可寬敞多了!”
“是啊,我媽和其華誌國住的那間比較大,等過兩年誌國再大些,就把那間小的騰出來讓他自己住。”單蕙心也很滿意,“以後誌國就不會鬧著熱了,屋子小憋熱氣,夏天跟蒸籠似的。”
“我不要。”明誌國跑到單蕙心麵前,著急地說,“媽媽,我不要自己住。”
“誌國,你是個大孩子了,早晚要自己住的。”夏迎秋拍著誌國的肩膀,模仿著單蕙心的口吻對他說。
單蕙心拿古靈精怪的夏迎秋實在沒辦法:“誌國,你是男孩兒,姐姐是女孩兒,你們長大了是要分開住的。等其蓁再大一點兒,也就不跟爸爸媽媽睡了,到時候她會跟姐姐一起。”
雖然明誌國現在已經有了性別意識,但是並不明白原因,隻覺得自己被隔離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自己。”
明誌國的倔脾氣一上來,誰勸什麽都不聽,他拉著夏迎秋身邊的嶽曉棠:“曉棠,去撿果子。”
嶽曉棠是明誌國的小“跟屁蟲”,明誌國說去哪兒就去哪兒,說讓撿果子就撿果子。
“喂,誌國,別爬樹啊,就撿樹底下的……”夏迎秋提高了嗓門,“別瞎吃啊,吃壞了跑肚拉……”
“你看你還提醒他爬樹,你要是不說他不見得爬,你說了撿樹底下的,他就肯定得爬上去摘。”單蕙心真是好氣又好笑,“再加上你們家曉棠在樹下拍手叫好,誌國肯定更來勁……”
“還是親媽了解兒子啊。”夏迎秋不住地點頭。
“我還說要跟你說我們搬家的事呢,你就來了,你怎麽知道的啊?”搬家事出突然,單蕙心還沒來及通知任何人。
“你都不知道這次你們換這個房子是誰幫的忙吧?”夏迎秋神神秘秘。
“誰?”單蕙心實在想不出。
“鄭老師。”夏迎秋倒是也不賣關子,“鄭老師去找居委會的人,還寫了一封長信,據說寫了好幾頁紙,把居委會那幫人都給嚇傻了,這不,居委會的人馬上就主動找你們來了。”
“這樣啊……”單蕙心從來沒對鄭博達提起過此事,自從上次在照相館見麵之後,她隻在取照片的時候又見過他一次,但是因為照相館比較繁忙,也沒說兩句話,就匆匆離開了,現在想來自己有必要登門拜訪,她看了看夏迎秋,“迎秋,你現在有空嗎?”
“去找鄭老師嗎?有空!”夏迎秋歡快地點頭。
鄭博達並沒有在潤身照相館,裏麵的工作人員說他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
打聽到鄭博達現在的地址,單蕙心和夏迎秋來到了胡同最裏麵的那間小院。以前鄭博達住的房子早就上交,這次住的是院子裏最小最破的一間。
她們叫了叫門沒有人應,以為沒人在家正準備離開,旁邊那家開了門,一個中年婦女蒙頭垢麵:“找誰?”
“我們想要找鄭老師,不知道他在不在家,敲過門一直沒人應。”夏迎秋搶先回答。
“老師?那老頭兒是老師?”對方露出鄙夷的神情,“不是跟照相館照相的?”
“他以前是掃盲班的老師,我們一直這麽稱呼他,暫時改不過來。”單蕙心耐心地解釋道。
“跟家呢,好幾天沒出門了,你們進去看看吧,不知道死了沒。奇了怪了,老幫菜還有漂亮姑娘找……”那女人嘴裏嘀嘀咕咕,不等單蕙心和夏迎秋回話,“砰”地一聲關上了自家的門。
夏迎秋想要上前敲她房門跟她理論幾句,卻被單蕙心攔住:“迎秋,別跟她計較了,趕緊再敲敲,別出什麽事。”
“我聽你的,就不跟這種老娘兒們一般見識了。”夏迎秋用力敲了幾下木門,裏麵還是什麽動靜都沒,“蕙心姐,我們撞門進去看看怎麽樣?別回頭真跟隔壁那老娘兒們說似的。”
雖然這麽做莽撞了些,但是暫時也沒別的辦法,單蕙心和夏迎秋都是沒什麽力氣的女人,但是隻稍微用了勁就撞開了那扇被腐蝕得快要倒塌的木門。
夏迎秋險些栽了進去,她平衡住身體,貓著腰在裏麵到處看著,然後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叫:“啊!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烏漆墨黑的屋裏彌漫著一股混合了濃烈的酒氣、煙火氣和嘔吐物的氣味,單蕙心不由得掩住口鼻,深一腳淺一腳地踩了進去。
鄭博達像行屍走肉一般躺在炕上一動不動,無法確定是否還有生命氣息。
夏迎秋膽子很大,上前試了試他的鼻息:“還有氣兒呢!還活著!”
雖然不清楚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但是單蕙心知道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救命。
單蕙心怕在出什麽差錯,在屋裏看著鄭博達;夏迎秋負責挨家挨戶敲門叫人。
她首先敲開剛才那個中年婦女的門,表情凶悍:“快過來幫忙,鄭老師昏迷不醒了,趕緊送醫院!”
“關我屁事!”中年婦女白了夏迎秋一眼,準備關門。
“你是街坊,誰知道他是什麽情況,搞不好是你害的!”夏迎秋用力抵住門,威嚇道,“人要是死了,整個院子裏的人一個也別想逃!警察都把你們抓進去,挨個調查!”
這話夏迎秋不光是說給中年婦女聽的,也是說給聽到響動跑到院子中間看熱鬧的其他人。
雖然眾人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這個目露凶光的小個子女人到底是什麽人,但是一聽到“死人,要被警察抓”之類的,紛紛出手相救,七手八腳地把鄭博達從屋裏抬了出來,又放在平板車上送去了醫院。
因為單蕙心和夏迎秋的出現和街坊四鄰的救助,鄭博達總算活了過來。他喝了太多酒,抽了太多煙,再加上屋子小不通風,導致直接昏迷不醒,家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街坊四鄰又都不熟,沒人會去關心一個剛搬過來的白胡子老頭兒的死活。
雖然鄭博達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需要在醫院裏清醒一段時間,他身邊沒有親人,夏迎秋就一直在醫院裏忙前忙後照顧著。
“修文你說啊,怎麽像鄭老師這種人還會弄成這樣?我覺得隻有像蕙心姐那個爛賭鬼的後爹才會整天喝大酒呢!你不知道我進去他那屋啊,差點兒沒給我熏暈過去,那個味兒啊,我從來沒聞過,像是什麽東西餿了臭了,又像是什麽動物死了爛了的味兒,哎呀,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嶽修文搖頭表示不解:“等鄭老師醒了可以側麵問一下。”
“還側麵問啊,人都快死了,還不正麵問。”夏迎秋這人就是直來直去,她看著病床上麵容憔悴的鄭博達不禁有些心疼,“鄭老師是我的老師,他教會了我看書識字,我覺得他就像我爹一樣,對我特別好……”
其實單蕙心也想不通,一直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鄭博達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開始她以為是鄭博達因為鄭夫人去世而悲痛,但是仔細一想,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這種傷痛應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輕,現在再來頹廢有些晚。
好在鄭博達是醉酒導致的昏迷,隻過了兩天就恢複了神智,他看著醫院還有些恍惚:“我……怎麽了……”
“鄭老師,您現在在醫院,您在家昏倒應該至少有三天吧,是我跟迎秋過去您家發現的,就給您送到醫院來了……”單蕙心從家裏帶來了煮好的米粥,“我從家裏帶來的米粥,醫生說您這次傷到了胃,最近幾天先吃點粥養養……”
“鄭老師,怎麽回事兒啊,怎麽喝了那麽多酒!”夏迎秋後來又返回到現場,清理出十幾個空酒瓶,掃出來不知道幾十個還是幾百個煙頭,“你們隔壁那個老大媽說你死了!我看啊,我們要是再不去,你真可能就死在家裏了!”
“迎秋!”單蕙心喊住夏迎秋,輕輕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了。
神情呆滯的鄭博達看了看單蕙心,又看了看夏迎秋,本來就已經渾濁的眼珠更加黯淡:“伊然,伊然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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