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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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夫人神色一變,禁不住和元菀衣對視了一眼,元長音到底在說什麽?什麽湖上接人?她循著這條思路擴想下去,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元長音今夜的神秘外出,一定是關於元春零的。

    可她是如何知道的?鬱夫人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你在胡說什麽呢?”她忍不住責問道,希望能將元長音嚇住。

    熟料元長音並不畏懼,更不抬眼看她,仍是那副猶疑不定的神情:“長音當時聽到殺人二字,就直接嚇愣住了,以為是自己沒聽懂,就先走了。誰知今夜剛起來,就聽說有小廝死了,很快母親就來了,硬是要長音認罪,可長音沒做過的事情,如何能認!”

    她越說氣息越激動起來,說到末尾一句,更有爆發的意味,像是受了許久欺淩、終有一朝忍耐不住了。

    綠袖見事情似有轉機,亦跪在元雍麵前,趁熱打鐵道:“六小姐一向信任卿珠姑娘,許她進出臥房,有時連整理衣服首飾的活計都交給她做。老爺您想,泠玉閣上下除了小姐和奴婢,便隻有她能在臥房裏做手腳了!”

    “該死的賤婢,少在這裏打感情牌,混淆視聽!”元菀衣見她主仆二人巧言令色的,登時心頭火氣,向旁邊的碧桐使個眼色,碧桐會意,抬手欲打綠袖一個耳光。

    在元家這樣規矩森嚴的家族裏,嫡出子女的丫鬟,其地位是高於庶出子女的丫鬟的,如果前者要打,後者便隻有挨的份。

    綠袖情知躲不過,便閉上眼睛等著那一聲脆響。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未降臨。

    元長音一把握住了碧桐的胳膊,使勁一甩,碧桐驟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父親,元長音她太囂張了!”元菀衣扯住了元雍的袖子。

    “囂張?”元長音冷笑道:“綠袖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她說錯了什麽,就要打她?倒是你急於堵住她的口,怕是心裏有鬼,不敢讓她說下去吧?”

    元菀衣被她頂得說不出話來,氣急敗壞道:“強詞奪理!”隻可惜在元長音鎮定的麵容下,她焦躁的神態越發顯得虛張聲勢。

    “讓綠袖接著說。”元雍揮開元菀衣的手臂,冷冷發話道,現在孰是孰非,他心中已有了一杆秤。

    “請老爺細想,若六小姐真的殺了人,會明目張膽地把帶血的衣服扔在床上嗎?且不說可能有人進來,到時送到浣衣房去洗,就不怕別人過問嗎?再者,夫人和方才作證的小廝,口口聲聲說小姐帶了外人,那麽敢問外人在哪裏?我家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誰若想搜,那就把泠玉閣搜個遍,實在不成,搜整座園子也行!”綠袖說得理直氣壯。

    元長音亦附和著,悠悠說道:“長音是即將入宮的人,不至於蠢到私會外人,毀了元家的名聲和虔誠。”

    她這話說得一語雙關,既撇清了自己的幹係,向元雍說明自己的忠誠,又順帶拉了鬱夫人下水,指責她行事不為元家考量,隻顧及個人恩怨。

    果不其然,元雍的臉色又黯了一黯。

    “可人證是事實,有人親眼看見過你。”元菀衣仍咬著人證不放。

    “嗬,那我的侍女也是人證,她還親眼看見我睡在床上呢。”元長音冷冷道。

    “好了,都給我住口!”元雍瞥了一眼麵色發白的鬱夫人,抬手命一個小廝過來,吩咐道:“到連接柳梢樓的地道裏看看。”

    現下關於刺客殺人事件,雙方各執一詞,無法定論究竟是誰做的;可元春零卻是頭等大事,一旦她被人帶走了,那麽鬱夫人首當其中,是逃不開幹係的。

    元長音入府不久,不大可能知道她五姐的存在——很多丫鬟在元府服侍了許多年,都不知道府中有五小姐這個人呢。於情於理,她都沒有帶走元春零的可能。

    不出多時,那小廝急匆匆跑回來,額上明顯滲出了冷汗:“不好了老爺,柳梢樓是空的。”

    元雍大驚失色,麵容在抽搐中扭成猙獰的模樣,當他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時,三步並兩步上前,狠狠打了鬱夫人一個耳光。

    “說!你這歹毒的女人,把零兒帶到哪裏去了!”他口中喚著旁人從未聽過的,女兒的小名,手上卻仍嫌不足,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搧向鬱夫人。

    旁觀的幾個人都被嚇愣住了,元雍在人前一貫是平和的老狐狸形象,不曾有這般瘋狂的時候。

    他使出的力氣分外的大,才搧了不過四五下,鬱夫人就已披頭散發,臉頰高高腫起,一彎腰即吐出一大口血。

    “父親,這一定是誤會,您別打了,母親的身子受不住!”元菀衣終於從驚嚇中反應過來,一把抱住元雍的腰,跪下哭求道。

    “受不住?”元雍一腳蹬開元菀衣,吼道:“她把零兒帶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難道我就受得住麽?”

    他狂怒起來,喝道:“來人!把我的護衛隊叫來!”

    元雍住了手,沒有再打鬱夫人,他尚存的一絲理智隻留給元春零的,他要找到她。

    許深領著護衛隊來了,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元雍道:“給我掘地三尺把刺客抓到,隻要不是府裏的人,通通帶來見我!記得留活口,不許傷著誰。今夜的事是瞞不住了,如果有哪位大人,或是聖上問起,一律說府上遭了刺客,被偷了東西,明白麽?”

    許深前腳剛走,鬱夫人就撐著爬到元雍腿邊,哭著辯解道:“請老爺明察!我真的沒有帶走元春零,都是她,都是她!”她指著元長音,咒罵道:“一定是她做的,她要栽贓到我頭上!”

    “你還想狡辯!”元雍這一掌搧下去,鬱夫人便如破布一般打著旋栽倒在地,“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想殺她的人是誰?長音與你,究竟誰與零兒有仇?你誣陷她,可是她連零兒是誰都不知道,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閃身離去前,風中落下他冰冷的一句話:“你沒資格叫她的名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