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該怎麽辦？”綠袖焦慮道，她們可不能坐以待斃，等著被徐淑儀陷害。

    元長音搖頭道：“等結果出來了再說，如今著急也沒有用，畢竟我們對青衿並不了解，不知道她是為虎作倀反被害死的，還是倒黴被人利用的。”

    她緩了口氣，叮囑道：“眼下不是聲張的時候，即使你知道徐淑儀要針對本宮，也不能說出來。沒有證據就亂咬人，隻會徒增自身的嫌疑，你忘了鬱夫人是怎麽一次次輸掉的嗎？”

    “沒有，奴婢不會忘記的。”

    “那就好。”元長音問道：“這些天你可去過什麽地方？有沒有見過奇怪的人？回去查查你的房間，看箱籠裏有沒有多出來的東西。”她很清楚，一旦證據被指向她，她的貼身宮女也會被搜查的。

    綠袖肯定道：“娘娘放心，奴婢一直待在昭陽殿裏，哪也沒去，更沒遇到什麽人。奴婢每次出房間時，都會把門鎖上的，如果有人破壞過，奴婢一眼就能瞧出來。”

    “你倒是個機靈鬼兒。”元長音讚許道，這丫頭的警惕性果然不需操心。

    “當年父親送你到本宮身邊，可有囑咐過你什麽？比如遇到危險，該從哪裏找人求救？”元長音有點擔心綠袖的安危。

    綠袖笑笑道：“老爺沒有給奴婢退路，隻說倘若娘娘有難，奴婢也該死了。”元雍是何等涼薄的人，即使對有價值的元長音，亦時常予以威脅之詞；對於沒有能力的屬下，踢掉殺死更是毫不手軟，更不要提綠袖了，他才不會在意一個奴婢。

    元長音思前想後了半天，說道：“如果本宮逃不脫徐淑儀設下的局，陛下聽了她的話要治本宮的罪，那你就趕緊走吧。去找廖尚服，騙她說是父親的意思，要她無論如何帶你出去，出宮後去錦香鋪找蘇景，他會幫你的。”

    綠袖是她身旁最重要的人，更何況上一世她曾因誤會，做過對不起綠袖的事情，這一世不論如何都要保住她。

    “娘娘！您不能這樣說，綠袖是與您在一起的。”綠袖一把拽住元長音的袖子道。

    元長音道：“你別這樣，你得活下去，本宮隻是說萬一……又不是現在。”她不曉得該如何安慰綠袖，隻得生硬道：“本宮可不想你陪著一起死，你還有元春零呢，她不是一直在等你嗎？”

    說到元春零，綠袖便默不作聲了，半晌仍是搖頭道：“奴婢不能留娘娘一個人，這是奴婢的想法，娘娘左右不了的。”

    “你……”元長音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回宮後她想起昨夜秦越給她的字條，被她壓在妝台底下了，今天得空便拿出來看看。字條是蘇景寫的，大意是說有人來查過錦香鋪，但沒惹出什麽麻煩，要她小心。今後的聯絡地點改在城東天順街的照月小樓，掌櫃還是他……元長音不由感慨起來，寒刃閣還真是有錢。

    末尾蘇景又說，秦越與他是舊相識，如果二人能在宮中常常見到的話，通過秦越向他聯係也成。

    原來如此，原來秦越自願給周豫做刺客，是蘇景要他來的，這其中又是為什麽呢？如果僅僅是為了方便自己聯係，那蘇景對她可算下了血本，她的價值有這樣大麽？

    午睡起來，徐淑儀的宮女暗香來請：“請貴嬪娘娘移步披香殿，關於飛絮樓失火一事，還望娘娘速去對證。”

    對證？看來是與她有關的。元長音心道不好，麵上卻不露分毫，換了件淡色的裙裳便跟出去了。

    原來林修齊查到青衿房中的炸藥後，自作主張跳過元長音，先去回稟了徐淑儀，此後又帶著徐淑儀的手諭，到錦瑟樓搜查有無可疑物件。誰知不搜不打緊，一搜倒是從陳玉凝的寢殿裏，搜出了與青衿房中一模一樣的炸藥。

    元長音趕到時，徐淑儀正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搜出來的銅管，見她來了，眼梢微微抬起，流露出轉瞬即逝的冷靜笑意；林修齊低眉順眼在旁站著，周豫坐在桌旁，眉頭深鎖，宣貴嬪則一如既往地扮演看好戲的形象。

    “陳貴人呢？她可有什麽辯解？”元長音見四下裏沒有陳玉凝，不由詫異道。

    林修齊躬身回道：“回貴嬪娘娘的話，貴人無法解釋炸藥來源，極有可能是飛絮樓縱火一案的主謀，故而她現在被禁足於錦瑟樓中，暫時不得出來。”

    如此看來，陳玉凝的確是有嫌疑的，但元長音知道不是她——徐淑儀那日在披香殿和她挑明了，就是她自己做的，可是這話如何能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的。

    “冷侍衛呢？”元長音抓住眼下唯一能幫到陳玉凝的線索：“軍火商那邊可有消息了？陳貴人心性純善，做不來這種事的，臣妾想她是被誤會了。”

    話音剛落，便聽宣貴嬪咯咯笑道：“貴嬪娘娘急什麽？如今證據直指陳貴人，您竟敢說她是被誤會的？一個連宮女都教不好的人，何談心性純善？”

    她向周豫施了一禮，請示道：“陳貴人管教宮人無方，臣妾記得先帝在時，可是要罰其跪在宮門前悔過的。”

    元長音冷笑一聲：“如今陳貴人是否有罪，尚無定論，貴嬪此舉是要侮辱她麽？”堂堂嬪妃長跪在宮門前，讓來來往往的宮人看著，簡直是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宣貴嬪回敬道：“貴嬪這話就差了，無論陳貴人是否有罪，青衿的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若她沒參與此事，怎會死在裏麵？我方才說要治罪，治的便是管教宮人不力的罪，難不成你對此有疑議？來人！”說罷便要喚宮人。

    “我看誰敢！”元長音一步擋在那個即將要去的宮女麵前。

    “你住口！”宣貴嬪待要再說，卻被周豫一聲斷喝止住了，因上一句話是元長音說的，宣貴嬪起先還美滋滋地以為，周豫是在嗬斥元長音；熟料剛欲對周豫媚笑一下，卻發現後者的眼睛正冷冷盯著自己。

    難不成這句住口是對她說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