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元長音不懷好意地笑了，她又盯了周豫一會，直到確認他是真的迷惘後，忽然直直撲向周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到了他的頭。

    “哈哈哈，陛下傻了！”元長音愉快地嚷了起來。

    “好你個元長音，竟敢戲弄朕。”周豫這才明白他上了元長音的當，急忙翻身起來，準備新一輪惡戰。對此他簡直恨得牙根癢癢，方才看她那樣的眼神，還以為下一秒就要開口說情話了呢，害他白白緊張了好久。

    於是他決定不再手下留情，伸出一隻胳膊緊緊箍住了元長音，讓她動彈不得。“小姑娘，還想和朕耍花樣嗎？”周豫將她摁在懷裏，連同那隻沒受傷的手，也一起圈了進去，這下就根本不用擔心，她會借機反撲了。

    元長音嚷道：“陛下怎麽能這樣，難道還能用武力的嗎？”說著她自己也心虛起來，周豫若是在用武力，她剛才可是耍詐，道德水準比人家低多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無所畏懼起來：“反正陛下一隻手圈住了臣妾，總不可能騰出來摸頭吧？”

    周豫低頭一看，見她說得在理，想一想複笑道：“你的規則裏隻說摸頭，又沒說定要用手，不是隻要碰到頭就算嗎？”

    說罷他玩心頓起，張開口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甚至像個小孩子似的，學起了獅子吼和狼嚎聲。

    元長音被周豫逗得咯咯直笑，一邊掙紮著一邊推開道：“陛下可太嚇人了，難怪旁人都說你是鬼麵王。”說罷自己撐不住笑了，暗自感歎周豫學得可真像，和她在朱雀山聽到的狼嚎聲簡直一模一樣。

    “喂，”周豫叫住她道：“你瞧，一炷香燃盡了。”金帳前的燭火已熄滅了，隻剩下殿角的四支青玉碧枝燈，還在幽幽地發著光亮。其實那燭火已熄滅許久了，一絲灰煙也不剩，隻因他們玩得太盡興，渾然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臣妾輸了。”不用算也知道，她被摸頭的次數一定比周豫的多。她原以為自己玩了許多次，是個行家，對付周豫一定綽綽有餘，沒想到竟輸得很慘。

    “嗯。”周豫應了一聲，並不鬆開她，仍是緊緊地圈在懷裏。氣氛一瞬間變得曖昧起來，帳內熏香陣陣，帳外燭火熒熒，溫暖香甜的滋味似要直抵肺腑。

    元長音不安地挪了挪身體，仰臉看著周豫，遲疑道：“陛下？”她這才注意到，周豫一直握著自己受傷的右手，將她的手腕橫到帳邊，避免在打鬧中傷了它。

    “怕什麽？朕又不會吃了你。”周豫輕聲笑著，忽然換了個姿勢，讓她整個人坐在自己腿上。他捧起元長音的臉，低下頭道：“你今晚很開心。”

    隨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元長音不願再去想一些複雜的問題，譬如周豫是真心抑或假意，如今她隻原享受當下的時光。她閉上眼睛，周豫的呼吸聲就在耳畔。

    須臾周豫俯下身，令元長音感到意外的是，周豫並未貼上她的唇，而是在自己額上印下輕輕的吻。

    今夜是樓春守在外頭，本來裏麵靜悄悄地，和往常一樣沒什麽動靜，熟料過了沒多久，便激烈起來了。仔細分辨時，除了人聲笑語聲，就是枕頭被子的窸窣聲，樓春不由暗暗吃驚，他主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搞得這麽猛烈，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樓春抱著被子靠在殿外，本欲裝死聽不見，然而猛烈的響聲過後，又是一陣獅鳴狼叫聲，一聲聲叫得他坐立不安。據他所知，周豫並沒有學動物叫的習慣，難不成宸殿裏有獅子和狼？可是不對啊，宸殿是多麽安全的地方，一定是他想多了。

    之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無聲，樓春越來越納悶了，為何會沒有聲音呢？後背上的冷汗亦滲出豆大來，在思緒快要逼瘋自己時，樓春終於一把扔下被子，不管不顧地奔進宸殿。

    不曾想剛一推開殿門，寢殿中的情景就令他大吃一驚，樓春分明看到，兩人披頭散發地相對而坐，周豫抱著元長音，吻上了她的額頭。夜色裏，少年的側臉如月光般溫柔。

    “陛下恕罪，奴才該死！”樓春悔得直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到底是他疑神疑鬼的，以為殿中真的有狼，才造成這尷尬的場麵。

    好端端的氣氛就這樣被破壞了，周豫鬆開元長音，氣急敗壞道：“出什麽事了？讓你慌成這樣！”

    樓春隻得硬著頭皮回道：“沒、沒什麽事，是奴才聽到殿中有狼嚎的聲音，以為是、是真的，所以才闖進來了……奴才該死……”

    元長音和周豫對視一眼，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罷了罷了，”周豫憋著笑道：“既然知道沒事了，還不快走？”

    樓春愣愣地看著周豫，倒有些傻眼了。從他入東宮服侍到現在，還未見周豫有這般快活的時候，這樣愉悅而毫無遮掩的笑聲，好像從未在他口中聽到；同樣奇怪的還有元長音，這位娘娘一向是個冷性子，至少在外人麵前，不大愛笑也不大愛說話，今天都是怎麽了？莫不成是自己在做夢吧？

    周豫見樓春愣愣的樣子，隻覺好氣又好笑：“還愣著做什麽？難道要朕再學一遍狼叫給你聽？”

    “額額，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告退。”樓春總算清醒了一點，連忙扯起褲腳走了，出了寢殿黑燈瞎火地看不清路，差點一跟頭栽在石階上。

    見周豫一臉無奈的樣子，元長音噗嗤笑道：“陛下一定是平日太凶了，樓公公看見您笑，直接嚇傻了。”一想起周豫惟妙惟肖的狼叫聲，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喉嚨了。

    “你還有心思笑，”周豫白了她一眼道：“還不是你想出來的花樣，這事兒得你負責。”

    怎麽又是她負責？元長音從榻上翻身坐起，不滿道：“這話可就差了，陛下可是主動學狼叫的，不幹臣妾的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