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隱秘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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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長音打斷他的話道:“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倘若有的話,我也不必站在這裏了。不過我倒覺得,像現在這樣也不錯,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能像朋友一樣說話。”

    朋友?周豫忍不住酸溜溜地想,這女人昨晚剛親了他一口,今天就說他們是朋友,哪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他真後悔那時沒對他笑笑,如果自己不那麽多疑冷酷,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天空飄起了小雪,昭平元年的第一場雪,終於在十二月初降下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的。”元長音開口道。

    “羨慕我哪裏?”周豫疑惑道:“帝王可是高危職業啊。”

    “以你的身份,哪怕在很多年前,你還是東宮太子的時候,就不缺人愛你。雖然其中不乏壓皇位賭注的家夥,但總有臣子真心扶植你、有宮女內監真心待你,你的正妃側妃裏,也定有願與你白頭偕老的人。”

    元長音說得也對,周豫暗想道,這世上真為他好的人,其實也不少。

    “況且你活得很體麵,而且正常情況下,連死也能保持體麵。”

    薄薄的雪花漫天飛舞著,落在人的肩上發上,起初融化成了水滴,而後漸漸鋪上一層白,堆砌在墨黑發絲上,將烏色染成了純白。

    元長音慢慢撫上他的臉,微笑道:“你生得這樣好看,麵如冠玉,眉若春山,所以喜歡你的人就更多了。”

    周豫冷不防被她逗笑了:“原來你說了這半天,是在誇我好看啊?”

    摸著良心說,周豫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之一。

    “如果你羨慕我的話,雖然皇位你是做不成了,但弄一張好的人皮麵具來,畫成一個舉世無雙的美女,那倒是可以。”

    “隻是說說而已,用不著。”元長音退開一步道:“你會是北穆最好的皇帝。”

    周豫知道這誇獎是真心的,但他聽了卻開心不起來,將來他仍是皇帝,她卻是流浪的平民,他們之間的距離將會越拉越大。屆時他在長安,她又會在哪裏呢?

    有那麽一瞬,他不想要這江山了。

    此時位於南宮的展琅殿裏,也有一人心思煩擾,將兩種選擇糾結了數遍。

    那人便是顧洛玉。

    攝政王那邊有消息了,燕王即將進宮的事在他的知情範圍內,在周豫將計劃寄給他看後,這位老狐狸終於從江南的蟄居中蘇醒過來,決定幫侄兒一回。

    看在元雍將死的份上,他願意為周豫製造出的熊熊大火,再添上一捆柴。攝政王答應周豫,會命他的黨羽堵住進京的入口,確保曲州方向不會有元雍的兵馬,至於城裏的事,就讓周豫自己負責吧。

    不久前周豫曾詢問過他,關於他們之間達成的共識,即在元雍倒台後,周豫將讓位給皇叔。熟料攝政王又改了主意,說江南景色甚好,他決定再住上一段時間,等回京再談。

    他的反常舉動間接影響了周豫的計劃,他原想在除掉元雍後,能誘攝政王上京,一鼓作氣殺掉兩個。現在看來是不成了,後者警覺得很,縮在江南大本營不肯出來了。

    不過這一切對於顧洛玉來說,並沒有那樣複雜,她對政治的興趣僅僅在於,她要成為一國最有權勢的女人——皇後。

    在她尚且年幼的時候,便聽顧家的女眷說過,二皇子是在宮外長大的,皇帝不喜他,便將他寄養在姬家。有人說,當今的皇後姬歡與燕王周真,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燕王如今二十有三,比周豫還長一歲,府中卻連姬妾都沒有,實屬怪事。隻不過他年少時的這樁舊聞,知道的人少,拿來做文章的人更少。

    但顧洛玉卻不這樣想,在她入宮的那次宴會上,她分明看到了皇後和燕王短暫相交的視線。縱然她未曾嚐過愛的滋味,卻也能辨別出其中的含義。

    “娘娘,您真的要這樣做嗎?私自跟蹤王爺,倘若被人發現了多不好。”宮女寶鶯勸道。

    “讓你跟著就跟著,哪來那麽多廢話?”顧洛玉不滿地瞪她一眼道。

    “就算燕王殿下真想娘娘揣測的,與皇後有不軌的行徑,奴婢跟蹤也說不過去呀。”寶鶯依然覺得顧洛玉的想法太瘋狂了。

    “到時本宮自會向陛下解釋,就不牢你操心了。”顯然顧洛玉對捉住這對“奸夫淫婦”很有信心。

    如今她心情很好,而每當她心情好時,就總想找個人來逗樂——當然在她的說法裏是逗樂,放到旁人眼裏,就和虐待差不多了。

    “把金貴人叫來。”她翹起纖足,坐在象牙雕花繡榻上笑了起來。

    顧洛玉自幼驕縱,她對權力最深刻的理解就是,能讓她隨意折辱別人。而這一回,她又看上了金久縈。

    這位列蒼公主的麵容一直記在她心中,不像尋常的北地列蒼人那樣粗獷,金久縈的臉龐很秀氣,與其王族慣有的英武不同,她時常帶著兩分害羞和膽怯。

    用顧洛玉的話來說,金久縈是上不得台盤的類型。

    沒多久人就被帶來了,金貴人一如往常般低著頭,邁著她還未學好的蓮花步走入殿中。從她入宮以來,已經不知被顧洛玉傳喚過多少回了,然而因她不得寵,又是列蒼來的人,即使受了折磨和委屈,也沒人會報告給周豫聽。

    “瞧瞧你穿的衣服,可真難看。”這是顧洛玉對她一貫的開場白——從挑刺開始,上一回金久縈穿了件稍華麗些的,被她說醜,今天她特意挑了件素淨的,仍然被說醜。

    顧洛玉從榻上起身,走到金久縈麵前道:“外頭下了雪,本就白得很,你倒還穿白的,是成心要讓人瞧不見你嗎?”

    她今天雖挑剔,語氣卻溫和一些,金久縈不由大著膽子回話道:“娘娘教訓得是,嬪妾再不這樣穿了。”

    誰料話音未落,顧洛玉的脾氣又上來了:“住口,你還敢狡辯!”

    金久縈嚇了一跳,慌忙跪下了。

    顧洛玉盯了她一會,忽然眯起眼睛笑了:“把衣服脫了。”她的笑容裏蘊含著令人膽顫的成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