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久縈渾身一顫，她雖不情願，卻還是照做了。理智告訴她，如果違背顧洛玉的命令，她會活得更難受。

    她將罩在外麵的素白絲繡暗紋銀花的棉袍脫下，抖著手指將衣服疊放在一旁，她穿得少，脫了外袍便隻剩下兩層衣服了，一件薄棉衣，透過素淨的棉布向內看去，能看到那件貼身穿的暗紫色繡花肚兜。

    顧洛玉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脆聲笑道：“你們列蒼來的人，都是這樣不怕冷嗎？”

    “嬪妾不知。”金久縈訥訥道。她長在列蒼閔原的王宮裏，不像哥哥們那樣，有馳騁原野的機會。事實上從小到大，服侍她的也隻有十個老宮女，列蒼人她見得不算多，自然不曉得他們是不是都不怕冷。

    然而顧洛玉卻以為她在敷衍自己，揚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真是個蠢貨，連自己的家鄉人都不了解，你父王生了你，簡直是生了廢物。”

    金久縈被打得趴伏在地上，想哭卻又不敢哭出聲來，招惹上顧洛玉實在倒了八輩子黴。與一個不講理又喜歡打人的主子相處起來，是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哭，就知道哭！”她的低泣聲終究被顧洛玉聽見了，後者揪住她的衣領，將她向大殿深處拖去。

    越往裏走，金久縈就感到越暖和，混合著芳香味道的蒸汽源源不斷地向外彌漫，原來這裏是顧洛玉的浴池。

    “你怕什麽？”顧洛玉見她又抖了起來，遂不滿道：“本宮不過是來請你沐浴，順便和你商量一件事。”

    流溢著熱氣的殿中隻剩她二人，見金久縈不動手，顧洛玉便開始解她衣上的帶子。

    “娘娘這是要做什麽？”金久縈慌忙擋開道。

    顧洛玉沒好氣地揮開她的手：“難不成你是穿著衣裳沐浴的？如果你喜歡這樣的人，本宮現在就命人過來，把你扔進清夜湖裏。”

    金久縈不再說話了，任由顧洛玉脫掉自己的上衣、裙子和鞋襪，直到她渾身赤果地坐在浴池裏。她貼著浴池的木壁坐著，渾身僵硬，隻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顧洛玉撈起一片玫瑰花瓣，和著瓊脂香膏，替她細細擦著手臂。昨天金久縈聽說元昭儀教訓嫡姐的事情，有人說她是心理變態，現在看來顧洛玉才是呢，她的神情時而體貼時而冷酷，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麽。

    顧洛玉順著手臂擦去，直到金久縈的手指，“喂，你不是不怕冷嗎？怎麽手上都有凍瘡了？”她感到一陣詫異，隨即明白過來，嗬嗬笑道：“我明白了，大約是你位份低又不得寵，內務府連皮襖子都不肯給你吧？”

    她嘖嘖歎道：“真是個小可憐。”

    顧洛玉鬆開了金久縈的手，她注意到生了暗紅色凍瘡的指節上，隱隱像流血的樣子。

    “這樣吧，本宮和你做個交易，你幫本宮做一件事，本宮就讓你不再受凍，你看如何？”顧洛玉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金久縈知道準沒好事，委婉拒絕道：“嬪妾愚笨，怕是做不好娘娘交代的事情，還請娘娘另找旁人吧。”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顧洛玉掐住了下頜：“金久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心裏那點小算盤，諒本宮看不出來？本宮要你做，是看得起你。”

    末了她壓低聲音，森冷道：“和本宮做交易，你沒有說不的權力。”

    “嬪妾知錯，嬪妾願為娘娘赴湯蹈火。”金久縈隻得答應道。

    “這才是好孩子。”顧洛玉滿意地笑笑，轉瞬又皺眉道：“不過本宮之前說什麽來著？若你敢忤逆本宮，就要接受懲罰。”

    “娘娘饒了嬪妾吧。”金久縈低低哭求道，她不明白顧洛玉為何抓著自己不放。

    她做錯了什麽？自入宮以來無子無寵，又是列蒼出身，按理來說根本威脅不到顧洛玉的地位。對於顧洛玉的一舉一動，她都不清楚背後的理由。

    “這怎麽行？”顧洛玉正色道：“規矩就是規矩。”

    “這可真叫人為難，”她低聲笑了起來：“你的臉本宮已經打厭了，這回該打哪裏？”

    她的手指順著金久縈的肩頭一路下滑，最終停留在她的大腿上：“你雖然長得瘦，但腿上倒還可以。”

    她命金久縈趴在浴池邊上，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根竹條。

    “對了，本宮還沒和你說今晚做什麽呢。”顧洛玉漫不經心地笑笑，揮起竹條，狠狠打在金久縈白皙的腿上。後者疼得渾身一抖，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今晚燕王殿下會入宮，如果他沒去皇後的椒房殿，你就要跟蹤他，將他引來。”顧洛玉每說一句，竹條便打下三四次，她打得極快，幾乎不給金久縈喘息的時間。

    “怎麽、怎麽引來？”金久縈掙紮著問道。

    “隨你編什麽理由，讓他去你的清荷閣就行，到時候會有宮女出來揭發，說你們夜裏行不軌之事。”

    “可是嬪妾沒有——”

    “隻是說說而已，皇後和燕王可是青梅竹馬，她當然相信燕王沒有，到時為了證明燕王的清白，她肯定會說晚上是她和燕王在一起的……這樣本宮就有證據將矛頭指向他們了。”

    顧洛玉暫停了劈裏啪啦的竹條聲，安慰道：“你放心，到時候那個指認你的宮女將會翻供，說她看錯了，所以你不會有事的，頂多在永巷待上一天。”

    “是，嬪妾遵命。”金久縈結結巴巴道。

    “你隻是備用計劃而已，如果燕王一開始便去了椒房殿，那就沒你的事了。”顧洛玉私心也希望是這一種，如此一來就不用費勁兜圈子了。

    “是。”金久縈再次保證道。

    顧洛玉扔下了竹條，撫上她猶帶溫熱水珠的大腿，白皙的肌膚上腫起道道棱子，她伸手按了上去。

    “疼嗎？”她感到金久縈的腿在顫抖。

    “疼。”後者極力忍耐著道。

    “這就對了，疼痛使人清醒。”顧洛玉笑著附在她耳邊道：“以後本宮有什麽要求，你還敢拒絕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