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話說晚了，當一顆人頭滾到元春零腳邊時，後者連驚叫聲都來不及發出，身體一仰便暈了過去。

    元雍的臉色變了一變，看向周豫的神情中又多了一分冷意。“朕現在就能殺了你。”後者無所畏懼。

    “怎麽可能？”元雍極力克製著自己。

    “你要和他說嗎？”周豫向元長音詢問道，若她不願多言，那便由自己來解釋好了。

    元長音點了點頭，由她來刺激元雍，更能打擊到它。“你知道護衛們是怎麽死的嗎？”

    “說。”元雍冷冷地，簡短道。

    “還記得阿棣嗎？他被你當成殺死元康的凶手之一，被關進了假山裏的密道，你對他嚴刑拷打，可他最終也沒說出幕後指使來。”

    元長音半是輕蔑半是玩味地看著元雍，由衷地希望後者能再被逼瘋一次。有些話無需多說，她想元雍已經明白了。“您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我話中的含義——阿棣死也不說幕後指使，是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元雍終於失去了控製情緒的能力，他的臉容開始扭曲，連聲線都在顫動：“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知道阿棣是無辜的，所以是你……”

    他不敢說出那個答案。

    但元長音替他說了：“所以是我殺了元康，嫁禍給阿棣和那幾個護衛。”她看著元雍越發青白的臉色，不由笑了起來：“可憐你聰明一世，竟不知自己的兒子是怎麽死的，連最珍愛的女兒也被我拐走——你誤會了鬱夫人太多，那天宴會上的中毒，也是我自導自演的。”

    “殺死阿棣那天，我跟蹤了你，看到了你如何打開石壁上的機括，所以那條密道，早就被我得知了。今天墓衛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中進入，你連一絲風聲都察覺不到呢。”元長音肆意嘲笑著元雍，這些話落在他的耳裏，簡直是含著鄙夷的侮辱。

    元雍回想起元康的點點滴滴來，心頭又苦又恨，幾欲吐血，那是他費心培養好的繼承人，他唯一的嫡子，卻一朝死在了元長音手上，這叫他如何能忍？

    更何況她還擄走了元春零，又陷害鬱夫人，把元家攪得一團糟。元雍怒目瞪向元長音，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這是你應得的。”元長音不帶絲毫感情。

    “你這個瘋子！從一開始你就沒安好心，對不對？早知你會被他迷住，我就不該從胭脂樓把你帶走！”元雍感到一陣血腥氣在胸間翻湧，他極力忍耐著，才將這口血氣按壓了下去。

    此時一直旁觀的周豫卻開口了：“她不是被朕迷住了，即使沒有朕，她也不會替你賣命。像你這樣慣於狡兔死走狗烹的人，維係關係的不過是利益，誰又會真心替你做事呢？”

    “元雍，你的好日子也該倒頭了。”周豫淡淡開口，好像下一刻便要宣判他的死刑。

    但元雍到底是元雍，不會沒有備用方案的，心灰意冷的神情隻在一瞬，片刻後他便大笑起來。

    “周豫，你真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他咬牙切齒地叫著周豫的名字。

    周豫淡淡掃了被扶到榻上、仍陷入昏迷的元春零一眼，問道：“怎麽，連她也可以不要嗎？”

    “不，我們繼續做交換。”元雍拍了拍手，密室裏走出了兩個心腹，他們在元雍身後的角落裏站定，手裏握著打火石。

    “侯爺在想什麽呢？要在這間四麵通風的房子裏燒死我們嗎？”周豫沉聲問道。

    元雍胸有成竹地笑了：“你知道嗎？這間臥房早被我埋好了炸藥，一包包威力極大的火藥沿著牆根被埋在地下，一旦將其點燃，半坐元府都會被燒成灰燼，坐在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逃脫。”

    他望著元長音發白的臉色，低低笑了：“方才我說你是瘋子，不過我也好不到哪去。真是有意思，作為曾經的利益共同體，我們現在倒要互捅一刀了。”

    “放人吧，我的規則是，一次各放一個，你們的人你們隨意，我想要的人，得由我的護衛從密室裏帶走。”

    他銳利地盯著周豫：“你沒有拒絕的權力，要不然，我現在就能炸了這個屋子。我活不成，你也別想留下。”

    “好。”周豫不想和他廢話：“讓昭儀先出去。”

    “什麽？”元雍和元長音皆是大吃一驚。

    “先讓阿芷走！”元長音拒絕道。

    這回元雍倒是看明白了，嗬嗬笑道：“你怕她死，是嗎？你是不是在想，一旦元春零平安出去了，你們失去了最大的王牌，我就會拚個魚死網破？”

    他轉首看向元長音道：“我是該收回想法了，不是他迷住了你，而是你迷住了他。”

    周豫冷冷道：“元小姐朕會放到最後，她對你那麽重要，可不能先走了。”說罷他的目光又緩和了下來：“元雍，其實我們不必這樣的，朕不想要你的命——”

    “但我想！”元雍幾乎是喊了出來。

    “周豫，你今天別想離開這裏，就算府外有禁軍，府中有墓衛，你可知這間屋子裏有多少機關？隻要我想，你現在就能變成刺蝟。”元雍惡狠狠地說道。

    周豫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刺蝟？”他腦補了一下畫麵，大致明白了機關的方位。“不錯啊，不過侯爺可要想清楚，隻要朕願意，朕也可以把元小姐拉到前麵，用她的身體擋住朕，這樣她也成刺蝟了。”

    果然元春零是元雍的軟肋，一提到她，元雍就沒那麽淡定了。

    “清徐，給朕看好了元小姐，如果侯爺敢做什麽對朕不利的事情，先砍了她一隻手！”周豫明白，要想最大限度地控製元雍，就要在不傷害元春零性命的前提下，盡可能給她製造傷害。

    “你敢！”元雍拍案而起，全然不顧坐在他麵前的是皇帝本人。

    “那你就等著看朕敢不敢。”周豫的聲音如同冰塊，不僅森森然冒著冷氣，還十分鋒利尖銳，有隨時將人割傷的危險。

    “清徐！”周豫冷冷喊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