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聽到元雍發瘋的消息後，就暗暗偏向了顧洛玉的陣營。

    此刻二人正坐在展琅殿裏，在炭火燒得暖融融的氛圍裏閑談說笑。

    “嬪妾就知道衡山侯是要完的，從知道他發瘋時起，就知道元黨不行了。”蕭藍葳奉承地笑著，親手斟了一杯茶給顧洛玉：“請貴嬪娘娘嚐嚐，這是嬪妾義父安昌侯送來的茶葉，今年最好的雨前龍井。”

    顧洛玉看了眼浮在杯中的茶葉，閑閑笑道：“蕭姐姐有心了。”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微笑著向蕭藍葳示意，其實在這種場合裏，茶的味道自然是其次的，要緊的是一個巴結一個接受，兩人有沒有達成一致。

    顧洛玉一直淡淡笑著，沒好意思說安昌侯老侯爺的東西，在攝政王那裏都是不要的二等貨，但蕭藍葳既然是自己這邊的，就斷沒有拂她麵子的道理。

    “娘娘可有下一步的打算嗎？”蕭藍葳抿嘴笑道。

    顧洛玉眯起眼睛，看了看蕭藍葳發亮的眼眸，偏頭問道：“看來蕭姐姐是有想法了？不妨說來聽聽。”

    得到了顧洛玉的鼓勵，蕭藍葳便放心大膽起來：“娘娘可聽說那個瘋女人的事嗎？就是元昭儀突然找回的一個妹妹，昨天殺了一個宮女，今天不明不白地死在宸殿了。”

    此事顧洛玉也一直納罕：“本宮也好奇得很呢，這也太不尋常了，若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元長音擺明了根本不是衡山侯的親女兒，估計是找來的刺客之類，那個妹妹倒很可能是親妹妹，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本宮就料不到了，這個人啊，實在很複雜。”

    顧洛玉也不明白周豫是怎麽和元長音好上的，按理說對於元雍送的女兒，應該小心提防才是，怎麽就愛上了？可若是做戲又不像真的，那次元菀衣和元長音二人在晚宴上中毒，周豫急急抱起元長音的模樣，那種發自內心地焦躁可不像是能臨場裝出來的。

    “嬪妾聽說，衡山侯在府裏和陛下見麵，還放了毒箭，當時陛下把昭儀緊緊壓在身下，寧死也要護著她。”蕭藍葳一臉嫉恨地說著，末了恨恨道：“真看不出元長音那個賤人有什麽好的，她到底使了什麽迷魂湯，能讓陛下這麽上心！”

    說罷她轉臉看向顧洛玉，見她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遂笑道：“娘娘真是好涵養，難怪攝政王殿下曾說娘娘是顧家最好的女兒，從嬪妾入宮以來，就沒見娘娘失態過。”

    顧洛玉笑了笑，心道不過是在意的東西不同罷了，你喜歡陛下所以見不得他寵別的女人，像我這樣喜歡權力的，若是聽說有旁的女人登上後位，我也能當場失態。

    “多練練就有了，蕭姐姐向來聰慧，學會冷靜是早晚的事。”顧洛玉安慰似的拍拍蕭藍葳的手背，笑道：“昭儀倒也罷了，聽說她現下暈了過去，陛下急得不行呢。倒是皇後娘娘麽，人已經被陛下禁足了，不過懷著身孕，暫且殺不得她。”

    蕭藍葳猶疑道：“嬪妾聽蕭家傳來的消息，陛下的意思好像是不願賜死皇後，說陛下早朝時發了好大的火。”

    “皇後到底是他的表妹，有感情也在情理之中。”顧洛玉緩緩笑道：“陛下的心理活動本宮可懶得揣測，隻要皇後能從那個位子上下來，她死與不死又有什麽要緊？”

    她一向是個隻看本質的人，凡是能讓她得到或接近權力的，都是好事情。“即使生下皇子她也無力回天，誰會讓這樣的女人母儀天下呢？群臣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了，娘娘可聽說婉貴嬪的事情了嗎？”蕭藍葳笑問道。

    “元菀衣？她怎麽了？”顧洛玉疑惑起來，這些天她忙著打探皇後和元長音的消息，沒空理這個對自己已沒有威脅的元菀衣了。

    蕭藍葳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這元三小姐聽說父親謀反，又驚又氣得直接暈倒了，要命的是她父親失勢，太醫院的人本就不喜她平日高高在上的樣子，這下可好，連來也不來了。”

    顧洛玉聞言皺眉道：“她現在怎麽樣？鬧大了病出人命來，對外可不是件好事。”

    “哎呀，還能怎麽樣？不就是暈倒麽，自己躺一會兒就起來了。”蕭藍葳拍手笑道，從前做元菀衣的跟班，行動處總被她有意無意地看不起，現在得了踩人的機會，當然要落井下石的。

    “他們倒是會看臉色，”顧洛玉輕笑一聲，又道：“他們這麽做，就不怕傷了元長音的麵色嗎？元菀衣好歹算她姐姐。”

    “娘娘可是忘了？當初昭儀去鳳梧殿，給了親姐姐多少折辱？”

    經蕭藍葳一提醒，顧洛玉這下倒是想起來了，那時元菀衣紅腫著臉頰，抽抽噎噎哭泣的樣子。她不由想起金久縈來了，同樣是挨打，元菀衣看起來惹人厭惡，金久縈卻是楚楚可憐，怎麽人和人的差別就這樣大呢？

    也不怪宮人太勢力，元菀衣得寵時不為別人著想，這下元雍倒台，想踩她的人可多了。顧洛玉覺得她能保住貴嬪的位子就不錯了，隻要處在高位，即使沒有人心也不會活得太難。

    “瞧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是已經想好怎麽整她了嗎？”顧洛玉笑得十分和藹，對於元菀衣她當然不滿，但能借別人的手做壞事，卻是她一向喜歡的。

    蕭藍葳眨眼道：“現在整她多沒趣，嬪妾不過是婕妤，她卻是貴嬪，以下犯上總不大好。不過以元菀衣的心性，沒了娘家她很快就要完了，等她落魄了再動手，豈不更爽快？”

    顧洛玉會心一笑：“也是，你這樣是最萬無一失的。”相比起元菀衣而言，家道中落的蕭藍葳要聰明多了。

    “你既這麽聰明，本宮就給你點好東西，姐姐不是最喜歡紅寶石嗎？”顧洛玉的一大長處在於，但凡與她有利益往來的人，她能記住人家的全部喜好和三代以內的親戚關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