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長音微微垂首：“太遠了，懶得動彈。”說罷輕咬了周豫的腕子一口：“都怪你打了我六十杖，這些天哪兒也不能去了。”

    周豫任她咬著，並不躲開：“怎麽好怪我呢，你應該感謝我才是。”他俯身低笑起來：“或許我該考慮再給你一頓。”

    元長音鬆口驚訝道：“你、你不是說免了嗎？”她下意識地捂緊了可憐兮兮的小屁股，生怕待會再挨上棍子。

    “這要看我心情了，”周豫看著腕上的咬痕，故作不悅道：“上次那六十杖罰的是你幫徐麗嫦逃跑，不顧性命引開黑鷲軍的事情還沒算賬呢，你可別跟我裝傻。”

    元長音垂頭喪氣起來：“我記住教訓了，兩個都記住了。”

    “行吧。”周豫也不想太難為她了，輕拍了拍她的腰道：“你要是表現得好，我就既往不咎。”

    “那什麽叫表現好？”元長音不解地問道。

    “不惹我生氣就行。”

    “你……”元長音覺得這項標準也太無賴了，生不生氣全是個人心情啊，她哪裏能控製？簡直就是周豫生氣的鍋要她背，元長音剛想說這樁買賣不劃算，轉念一想發現最開始闖禍的人是自己，隻好理虧地答應了。

    周豫讓她倚窗站著，扶著她的腰慢慢揉著股上的傷：“現在消腫了吧？不消我給你揉揉。”

    元長音隨他揉著，感官上雖然舒服，但這動作卻莫名有些情……色？稍稍一想便使她紅了臉。

    “哎，”元長音喚了周豫一聲：“你你、你別這樣，萬一有宮人從廊上經過……”畫麵太美她不敢想下去了。

    周豫本覺得沒什麽，聽她說完不禁笑了，不輕不重拍了下她的雙股：“我說你這人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什麽？好好的按摩也能看出色來。”

    元長音悶哼一聲，待周豫扳過她肩膀時，一張臉已經紅若梅花了。“這麽容易害羞啊。”周豫輕輕咬住了她的耳朵。

    元長音感到一陣酥酥麻麻傳來，覺得發癢想笑時，又有些貪戀這種感覺。她轉過來背靠窗戶，用身體擋住了外界的視線。

    “咱們兩個也太不正經了。”如今她成了口嫌體正直的人，一邊說周豫是流氓，一邊抱著他的腰不放。

    “那豈不是很般配？不正經配不正經。”周豫狡黠地笑了，沿著耳垂一路吻到她側頸。

    二人親熱之際，忽聽殿前傳來喊叫的女聲，瘋狂中掩藏著哭泣聲。兩人都驚了一下，側耳細聽時，周豫猶疑著道：“你聽這聲音，像不像你那個嫡姐？”

    “是嗎？”元長音的聽力沒有周豫的好：“元菀衣聲音不沙啞呀。”

    “說不定是哭啞的。”

    待要再分辨時，樓春已經匆匆趕來了：“陛下，昭儀娘娘，婉貴嬪非要闖進來，要替衡山侯求情。”他剛說完便愣住了，慣性讓他一時改不了口，連忙打了自己一巴掌：“瞧奴才說的，她是要給元庶人求情。”

    元雍的衡山侯封號已在反叛那日被奪，早已不是侯爺了。

    周豫皺眉道：“她急著求情做什麽？元雍還沒找到呢。”

    說話間元菀衣已經跑了進來，侍衛們好說歹說才將她硬生生攔在階下，她一抬頭，便看見宸殿窗前的兩個身影，周豫擁著元長音，二人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

    元菀衣驟然呆立在原地。

    周豫是她最愛的人，元長音卻是她最恨的，愛與恨並肩而立，如飛來的利箭般直直刺入她的胸口。元菀衣搖晃了一下，感到心髒傳來劇烈的疼痛。

    盡管她知道元長音是周豫的寵妃，可是親眼看到二人相擁，還是令她難以忍受

    元長音看著眼前披頭散發的元菀衣，心裏也覺不是滋味——像這樣歹毒的人，就不能自己一頭碰死嗎？偏要來讓她不愉快。

    “你有什麽事嗎？”接吻被中斷本就讓周豫不悅了，橫刺裏突然冒出一個元菀衣，周豫覺得自己還能平心靜氣地說話，已經是很有涵養了。

    元菀衣撲通一聲跪倒在殿前，哀哀泣道：“求陛下明察，臣妾的父親是冤枉的，他向來對您忠心耿耿，不可能有異心的！”

    說罷她看向元長音，美目中漸漸流露出恨意：“她根本就不是父親的親女兒，她騙了父親，也騙了陛下，從她進入元家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便怪了，父親即使是瘋了，那也是她教唆的！陛下，您身邊的人是妖女，您不能相信她！”

    元菀衣聲嘶力竭地喊著，恨不得把每一個字嘶叫進周豫的心裏，她該怎樣才能讓心愛的男子相信，元長音這個女人不簡單呢？

    “元雍的罪證已經很明顯了，連同黨都開始揭發他，仗著權勢隻手遮天，背地裏害過的人命、做過的醃臢事數不勝數，你就不要為他開脫了。”周豫的眼中浮起憎惡感，命樓春道：“朕不想見她，讓侍衛來拖她出去。”

    元菀衣聽了大哭：“臣妾不走！不走！陛下不饒恕臣妾的父親，臣妾寧可跪死在這裏！”

    “你愛跪就跪著。”周豫懶得同她再說，直接關上了長窗，“由她鬧去吧，元雍有這麽個不知好歹的女兒，是他的不幸。”周豫生平第一次同情起元雍來。

    他想元菀衣莫不是瘋了，尋常人裏最不要命的也隻敢求他從輕處置，她竟想讓自己赦免元雍，政治常識真不是一般的低。

    窗外元菀衣的哭喊還在繼續：“她就是個妖女，是個災星！隻會給人帶來禍患！陛下且細想，從她在京城現身中，多少意外與她有關？！”

    元長音的手按在窗上，聽了這話不由一顫，周豫從背後擁住她道：“別聽她胡說，那些意外不是你主動卷入的。”

    他將她的手從窗框上放了下來：“窗上涼，別凍著手了。”殿中燃燒旺盛的炭火氣將她拉回了溫暖的現實，元長音回過頭，周豫正看著她：“你不是不喜歡她嗎？現在元家倒台了，你想怎麽處置她都行。”

    他等著她發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