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粗暴地將她推進去，金久縈一個踉蹌，隨即撲倒在地。幹枯的稻草紮在她臉上，又疼又麻，用手撐著地麵想坐起，才驚覺眼前除了鋪地的稻草，就是一窪水潭，那水泛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獄卒乜斜著眼睛瞧她，淡淡道：“我從前審的不是內監就是宮女，還沒審問過主子了，不過看你這副瘦弱的樣子，怕是熬不了太久。”

    金久縈兀自辯解著：“我真的沒有做。”她的話越發無力起來，或許連她自己都已明白，當權者不會相信她的話。她感到深深的納罕和恐懼，小竹為什麽要指認自己，成妍又是何時偽造了自己的書信？若知有今日，她不想再輕信他人。

    獄卒冷冷一笑，隨即命人抬過刑具來，在一隻檀木大箱子中挑挑揀揀。做他這一行的雖性情不一，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以旁人的痛苦為自己的樂趣，若非如此，差事也做不下去。看著這獄卒熟稔的動作和表情，想必他也是長期浸淫其中的一份子，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金久縈瑟縮在一旁，很快就被兩個侍衛拉起來，臉朝下按在了刑凳上。

    獄卒做出一副同情的樣子道：“看在您好歹算個主子的份上，我也就不上夾棍那類東西了，陛下的妃嬪，弄得折胳膊斷腿總是不好，有傷皇家顏麵，您說是不是？”

    不等金久縈回答，他便打一個手勢，示意侍衛剝了她的衣服。一層層衣裙剝落後，隻剩下貼身的單衣夾褲了，金久縈感到一陣寒冷，忍不住抖動了一下。

    那侍衛輕笑一聲道：“這是大人顧及著您的麵子，不然若換了宮女，可是要連肚兜都脫個幹淨的。”說罷向獄卒請示道：“您說怎麽辦？”

    獄卒琢磨著道：“先打她十杖，狠狠打。”

    兩個侍衛心領神會，走去角落邊各拿起一根藤杖來，若是“狠狠打”，那便是要求不能破皮流血，但要打得人痛到不行。這藤杖亦是有講究的，不是尋常的竹藤，外頭還包纏著銅邊，堅硬無比。

    繩索縛住了她的手腕腳腕，為防止掙紮時亂動，連腰部和膝蓋也綁得結結實實。

    第一杖落下時，金久縈饒是緊咬著嘴唇，也忍不住痛叫出聲。刑杖狠狠落在她背上，幾乎劃開了一道口子，痛楚刹那間蔓延開來，金久縈渾身抖個不住，以為後背是被打斷了。

    可懲罰就是懲罰，連給人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她想起長在列蒼王庭時，不受父王寵愛，有時惹惱了他也會被人拖出去打，可那不過是藤條，細細的疼痛忍一忍就過，這一次卻令她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然而獄卒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一早就命人用錦布堵住了她的嘴，慘叫聲隻能從喉嚨中發出，帶著嘶喊的嗚咽，如同被圍捕的困獸。

    十杖打完後，金久縈已疼到脫力，甚至希望能打地重一些，好讓她暈過去。可惜這疼痛尚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她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到背部的存在。

    “說不說呢？你都疼得冒冷汗了。”獄卒笑著問道，事實上他也急得很，金久縈但凡能吐出一點，他都好跟周豫交差。

    金久縈疼得直掉眼淚，口中的布被取下後，仍然是嗚嗚的辯解：“真的不是我，我招不出什麽……”她還要再說，那錦布又塞了進去，耳畔是獄卒冷漠的聲音：“接著打。”

    侍衛提起刑杖，又放下道：“大人，她生得太瘦了，再打下去怕傷了內髒。”這可不是小事，若是傷及髒腑，一不小心就容易搞得人吐血暈厥，像金久縈這樣的體質，直接昏死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他們的首要任務不是折磨人，而是從她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來。

    獄卒想了想，道：“那便順著脊背向下打，腰就算了，從臀腿下手就好。”

    一杖又一杖持續揮下，悶聲打在皮肉上，痛得她止不住地顫抖。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綁在腕上的繩索越纏越緊，快要磨破她白皙的肌膚，刑杖是極有規律的，每一下過後留給人品嚐疼痛的時間，既能使人充分消化，又確保了不會因喘不上氣來窒息而死。

    二十杖、三十杖、四十杖……隔著衣服金久縈也能感覺到，身上的皮肉好像吹脹了的氣球，疼痛散發著熱量，一下一下摩擦著衣料，翻滾著像要著火。

    可怕的擊打終於停下了，金久縈疼得滿臉是汗，周身都浸在霧蒙蒙的水汽中，虛弱得像一尾擱淺的魚。

    獄卒蹲下身問道：“還不肯說麽？”

    金久縈勉強抬起臉來，語氣中盡是哀求：“別打了，求你別打了，我真的沒有做過。”

    獄卒生氣了，狠聲中帶著幹脆利落：“看來是要我來點狠的了，不給你一點滋味嚐嚐，就不曉得招認！”

    他繞著囚室走了一圈，向侍衛喝道：“把她綁到刑架上，再拿碎玉鞭來。”

    侍衛們將綁住金久縈的繩子解開，將她拖下了長凳，由於臀腿上挨了杖打，她已走不動路了，隻得任由人一路拖到了刑架前。

    刑架約有四丈高，用鐵釘固定在一個硬石基座上，木架呈廠字型，當金久縈趴伏上去後，整個人就被死死綁在架上，有如待宰的羔羊。

    碎玉鞭也是有講究的，鞭子是普通的馬鞭，鞭身上卻做個改裝，用細細的鐵鏈條纏著一圈又一圈零碎的玉片，揮動時琳琅有聲，清脆動人；然而落到人身上，威力自然是凶猛的，如刀鋒般破皮濺血，所過之處盡是慘叫。

    獄卒一聲令下，侍衛將碎玉鞭在鹽水中沾了沾，揚起手臂便向金久縈抽去，長長的鞭子隻一下就貫穿了脊背、腰臀和大腿，鞭尾甚至連帶抽到了小腿。

    其效果也確是明顯，薄薄的衣衫登時破裂開來，鮮血迅速蔓延，一滴滴落在地下，透過布料的碎片，甚至能看到金久縈原本白皙的皮肉。

    “啊！”伴隨著血腥畫麵的，是她抑製不住的慘叫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