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寒冬，朱雀山的狀況和柳葉山莊差不多，都是大雪封山，前路難行。隻是相應的優點也有不少，雪天視線受阻，元雍的人同樣不容易發現他們，來此之前墓衛們都換上了白色的衣服，基本與白雪融為一體。

    在秦嘉的帶領下，他們繞過守山人放哨的路口，從一條極為艱險的路上繞過去，一直走到元雍秘密修建的山口前。

    “從這裏一直向前，就可以通到施姑娘曾經住過的地方，我想元雍應該在那裏。”秦嘉在山口前停了下來。

    “有什麽問題嗎？”清徐不解她為何停下不走了。

    秦嘉皺眉道：“這條路是梧葉峰內部的環山道，但和我上次來時不大一樣，現在山洞的另一頭已經不能透光了。”前路是黑越越的一片，走進去摸索完全程，至少要花半個時辰的時間。

    為了保險起見，清徐命墓衛們暫且停住，仔細聆聽洞中是否有聲音。

    慕林淵在旁道：“這個季節應該不會有蝙蝠和有毒的鳥雀亂飛，它們若是想捕食，也不會窩在一個山洞裏。如果是為動物擔憂，依我看倒是不必的，更何況這半天過去，也不見洞中傳來什麽聲音。”他回頭看了秦嘉一眼，冰冷的眼眸中不帶感情：“秦小姐既然覺得山洞怪異，不如就由你領頭，帶我們去瞧瞧如何？反正總是要進去的，待在這裏不走算什麽？”

    秦嘉暗暗咒罵一聲，慕林淵的提議擺明是要她做敢死隊，走在前麵不知能遇上什麽倒黴事。說來也怪元雍，真是謹慎過了頭，做什麽要整修山洞，她當初明明提醒過他，這山洞是人為修建的並不牢固，遇到大雪或是大雨天，坍塌都是有可能的。一旦這山洞真的塌陷了，要想從梧葉峰出去，就要走那條並不安全、容易被外人發現的道路了。

    可惜她目前被這群人盯著，想拒絕是不可能的，隻得抽出劍來，無聲在前引路。秦嘉帶了打火石來，不一會火紅的光亮縷縷燃起，又兼墓衛手中燃著的火把，雖然前方依舊黑暗，但周圍的路徑還是能看清楚的。

    山洞的入口很是狹窄，隻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走過，稍有不慎便會撞到牆壁上，蹭得白衣上全是泥點。走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山路漸漸寬敞起來，隻是仍舊寂靜無聲，在黑暗的氛圍中顯得有些嚇人。

    好在山洞裏的不是刺客就是武藝高強之人，膽量都是不小，默默走來誰也不曾感到害怕。過了一會，嘩嘩的水聲開始傳來，像是從九天上直直落下，聲音大得仿佛就在耳邊。

    “是瀑布的聲音，”秦嘉頭也不回地解釋道，她正集中精神看著腳下，行了十來步左右，在一處有微光的路口前停了下來。

    這條路是曲折向右的，最前方不能通行，底部卻微微開著口子，光線就是從那裏射入的。眾人低頭看時，見底部是一個能容一人通過的小洞口，洞外是嘩啦啦的水簾。

    秦嘉指著水簾道：“元雍曾經在這裏秘密處死過叛徒，將人從洞口推下，洞外是從懸崖落下的瀑布，被處決的人多半是嚇死的。”

    “瀑布下麵是什麽？”清徐比較關心有沒有逃生機會、

    “下麵是一個天然溫泉，不過已經廢棄了，疾速的水流落下去會形成漩渦，即使沒有在半空中嚇死，也會卷進漩渦中淹死；如果真有水性好的人能逃出漩渦，就會順著水流被衝到山下，一路上有些地方，是狼和熊的領地。”秦嘉聳聳肩道：“這條路就不要想了，若是元雍真有防備，隻能和他死拚到底。再補充一點，溫泉外的水流不僅流速快，水麵是條很寬的河，河不深，但有許多凸起的石塊。也就是說，還不等人掙紮著上岸，就會被卷到某塊巨石上，被活活拍死了。”

    慕林淵站在她身後，好不容易才忍住將她推下去的衝動，人們舉著火把漸漸向裏走，牆壁由於潮濕和不見天日，多處都長滿了苔蘚，濕漉漉的帶著腐敗的氣味。

    當山路終於走到盡頭時，秦嘉發現是一扇石門擋住了去路：“從前這裏是可以直接出去的。”清徐走上前打量著石門，看起來的確是剛建造不久的，門背麵與牆壁不同，沒有生出很躲苔蘚來；然而棘手的是，石門建造得很是精密，與山洞口幾乎是嚴絲合縫，一點光也不曾透出。

    “原來洞外是什麽？”慕林淵問道。

    秦嘉附在石門上聽著：“是馬廄和一排小屋，以前隻有施顏和一個丫鬟在山上，小屋裏沒有人；現在元雍帶了人來，就不敢確定小屋裏是否住人了。”

    清徐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若是強行將石門砸開，在耗費時間的過程中，引發的巨大聲響很可能會被人聽到。但如今他們不得不冒一次險，使用這個辦法。

    “石門打開後，但凡是對我們有攻擊意圖的人，一律殺無赦；如果有誰發現元雍，盡可能不要對付他的要害，能活捉最好。”

    墓衛們砸牆的本領畢竟是一流的，整個過程無需擔心人員傷亡，秦嘉和慕林淵立在牆邊，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著牆外的動靜。

    厚厚的石壁裂出一道縫來，墓衛透過縫隙向外望去，暫時沒有發現敵人。當裂縫越來越大，直至能容納下半個人時，才有一人小心翼翼地擠了出去。

    眼前果然如秦嘉所描述，是一排連著馬廄的房屋，就建在半山腰上，四周是常青的雪鬆樹和厚厚的積雪。然而雪上有人的腳印，墓衛放緩了腳步，對跟在身後的同伴比了個手勢，打算先躲到隱蔽處再說。

    過了好半天仍是沒有動靜，越來越多的墓衛從牆中出來，開始按照清徐的原定計劃，分成三組來各自行動。為了防止秦嘉趁機逃跑，慕林淵和清徐二人暫且守在原地，盯著這位腿腳剛養好的女人。

    “你現在怎麽想？”清徐問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