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勞自然會給的，不過以我對慕林淵的了解，他並不在意世俗意義上的錢財。”周豫如往常一樣，自然而然地攬過元長音的肩，將她整個人抱在腿上：“清徐回來告訴我，他掉下瀑布時，是秦嘉救了他一命，現在看來，這還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秦嘉？”元長音一愣道：“她原來不是元雍的人嗎？為何對慕大人出手相救？”

    周豫搖頭道：“我不知道，但無論如何她做了件好事，這樣一來情況就有點微妙了，真希望她不要仗著對慕林淵的救命之恩，向朕索取什麽東西。”

    元長音的好奇點在瀑布上：“從瀑布上跳下來，他們沒有受傷吧？”既然慕林淵都發高燒了，大約秦嘉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吧。

    “慕林淵還好，隻是受冷後發燒了，據說秦嘉從河上衝下來時，被一塊石頭撞到了，太醫去看時說背部有淤血，得休養上一陣子。”

    “啊？她沒事吧？要休養多久？”元長音脫口而出問道。

    她這樣急切的心情，倒讓周豫頗為疑惑：“你何時對她有了關心？她傷成什麽樣，何須你來操心。”

    怎麽不須我操心？元長音在心中暗道，她們都商議好了要逃出皇宮，若是秦嘉受傷，日期恐怕會推遲的。但她的心理活動自是不能對周豫說的：“沒什麽，我也是與她有過交集的，就想問一問。”

    說著見周豫仍舊不作聲，元長音心生一計，幹脆背過身去道：“我算是看透你這個人了，但凡和你預期不相符的，都要拿來問一問，我瞧你就是疑心多作怪，根本不相信我。”

    周豫見她生了氣，一時反省自己，也覺得不該這樣多疑，便笑著扳過她的肩，好言好語哄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秦嘉從前傷害過你，我是怕你著了她的道，再被她傷害一次。你若真想知道她怎麽樣了，我明天讓太醫匯報給你聽就是了，沒有不信你的意思。”

    “嗯？是我不好，”周豫拉長了聲音喚道：“娘子，你聽我一言……”

    元長音撐不住笑了，心裏也知自己理虧，利用了周豫曾經多疑的弱點，還倒打人家一耙。這樣想著，臉上也恢複了笑意：“就是，你再這樣，我就不來陪你了。”說著捏了捏周豫的鼻子，親昵中又帶著一分霸道。

    夜雪映著窗裏的燈光，元長音依偎著周豫，坐在燒著火爐的短榻上，絮絮說著閑話。周豫笑說顧洛玉的胞兄差點出事，新年第一天出來陪寵妾逛街，途中遇刺，若非護衛及時趕到，一條命可能就沒有了。

    “那刺客真是不濟事的，”說完周豫發表評論道：“做事也太不周全了，殺人這種大事，哪裏有準備不足讓獵物逃脫的道理。”

    “顧洛玉知道麽？”

    “消息應該傳進宮裏了，不過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是誰做的。”周豫一臉無奈道：“隻怕與攝政王密切相關的顧家一出事，就會有人懷疑是我做的。其實我更擔心的，是顧家查出凶手後將計就計，把帽子直接扣到我頭上。”

    誰也沒想到，新年後的第一次暗流洶湧，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展開了。

    顧洛玉在展琅殿聽著眼線的報告，心頭一驚之下，滿滿一杯的茶水差點灑了出來：“哥哥呢？他有沒有受傷？”

    內線安慰道：“娘娘莫急，總算暗衛及時趕到，公子並沒有受傷，他讓在下來知會娘娘一聲，請娘娘莫要擔心。”

    顧洛玉聽說兄長沒事，一顆心稍稍放下了，又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新年第一天，本宮哥哥為什麽會出現在寶色街？”在她原有的認知裏，並不記得自家兄長是個對胭脂綢緞感興趣的人。

    “回娘娘，公子是陪一個舞姬去的，那女子不久前被公子收作妾室，近來寵愛得緊。她央公子陪她偷偷出門，不曾想剛一出去，就遇上刺殺了。”

    顧洛玉的眉頭越擰越緊：“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巧合嗎？去查查她的背景吧，本宮人在深宮裏出不去，你叫人好好查一查，別讓她再傷到哥哥。”顧洛玉雖是一貫心冷的，可對於一母同胞的兄長，還是存了幾分難得的親情。

    一時回到寢殿，金久縈見她麵上浮起憂色，不由問是何事發生了，顧洛玉低頭笑笑道：“不過是家裏的瑣事罷了，大家族裏難免有的衝突，不打緊的。”

    說著踢過一個青色織錦緞墊的檀木凳來，坐在金久縈躺著的大床邊，看一個宮女按照太醫的囑咐，給她後背的傷口換藥，順便再做一次按摩。

    養傷到了現在的階段，換藥已經不疼了，如今的藥膏是防止留疤的，味道清新，有著淡淡的薄荷味。

    顧洛玉摘下碧玉琉璃護甲，細白的指尖撫上她的背，深色青紫的傷疤褪色不少，已成了淺淡的青色和粉色，看樣子很快又能恢複到從前的白皙嬌嫩。

    金久縈依然有些害羞，身體緊緊貼在床上，好像生怕泄露出，顧洛玉看見了覺得好笑，倒也不說什麽，隻是替她蓋好被子時，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腰間敏感的肌膚。

    “唔。”金久縈感到有些癢，本能地抬起身體，一笑又覺出不對，趕緊紅著臉趴下了，拽緊了身下的錦被。

    “行了，不逗你玩了。”顧洛玉笑著收了手，她從前一向覺得，過於害羞的人總是放不開，一點沒有玩弄的趣味，誰知金久縈的出現打破了她的想法。似乎眼前人不論做出何種神態，在她看來都是有意思的。

    “我今天上午還有事，不陪你寫字了。”顧洛玉給她喂了一塊蘋果蜜餞，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金久縈換完了藥，扯住錦被抬起身來問道：“你要去哪裏？”

    “去看看元菀衣，”顧洛玉漫不經心地笑了：“就是那個陷害你的壞女人。”她已經聽說了元雍被抓的消息，故而想去天牢探望一下元菀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