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能理解姚如玉為什麽要說我惺惺作態，我早就知道了他對我的怨恨與厭惡，即便我曾經愛過他，也不代表我會去做一個沒有自尊的人。

    “什麽意思？嗬！”姚如玉如往常一樣在嘲笑著我，可是這嘲笑中還伴隨著一些悲涼，他似乎是在可憐我。

    “你在我麵前裝了這麽久，把你打造成了一個堅強溫柔的母親，如今你忍受不了我對你的態度，找起了下家，對自己兒子的那些溫存都不屑於偽裝了。又何必強迫自己呢？”姚如玉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渾身上下都是孔的人，我在他的麵前根本就沒有優點。

    “你認為，我這麽多年來對丞丞的愛，都是假的嗎？”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姚如玉，他怎麽連這種想法都能加注於我身上，“你覺得，我和沈俊有染，所以剛剛丞丞受傷，也是我要離開你和他在一起，根本就懶得再當一個母親？”

    “難道不是嗎？”姚如玉聳肩，他回頭看了一眼丞丞，我們兩個人吵架的情形很少，但是丞丞不是沒有見過，而這種時候，丞丞害怕姚如玉，並不敢說太多的話。

    “媽媽你要走嗎？離開我和爸爸！”隻是今天的丞丞明顯對姚如玉的害怕少了些，他更害怕我離開。

    “你不要離開我！媽媽！”丞丞說著又哭了起來，可是他又不停地抹著眼淚，整個人都呈現出了一種糾結的狀態，“我聽話！媽媽我聽話！我以後摔倒了都不哭了，我堅強，我勇敢……嗚啊——媽媽你……別……別離開我嗚嗚……”

    “丞丞！”我剛想開口，姚如玉轉頭就對著俞姐說道，“把他抱到樓上去。”

    俞姐點點頭，抱著還哭個不停的丞丞往樓上走去。

    “我不要你抱！嗚嗚——我要媽媽嗚……”

    我看著丞丞一邊哭鬧著一邊被俞姐抱進了二樓的房間裏，想要追上去，還沒走兩步姚如玉又開了口，“現在沒有丞丞了，你就不必再做出這副偉大的母親姿態了。”

    “姚如玉！你別太過分了……”我停住腳步，緊緊的盯著姚如玉，可是他並沒有因為我的怒意而有所改變。

    他臉上仍舊是那份輕蔑，當我的話剛說完，他輕輕一笑，對我的話嗤之以鼻，“我過分？你最擅長的不就是演戲嗎？現在被我拆穿了，惱羞成怒了？”

    “塗樂？你問問你自己，你以前敢這麽對我說話嗎？沈俊給了你多少錢，多少資本？讓你終於連我都不放在眼裏了？”

    “上趕著去當別人家的小三，做別人的情婦。塗樂，你自己不覺得下賤，我還覺得恥辱。”姚如玉瞥了我一眼，又收回了眼睛，他的左手一直摸著右手手腕上的那隻表，就像是無聊打發時間一樣，說出的話也很隨意。

    就像一把利劍。

    “你覺得恥辱？當年是你自己被人下了藥，是你強迫了我！你一個強奸犯，憑什麽來指責我不檢點！憑什麽用這麽多年的時間來折磨我！？”

    姚如玉的態度隨意到根本就沒有顧及我的感受，似乎羞辱我對他來說隻是生活的一劑調味劑，在他的嘴裏我的清白、我的尊嚴、以至於我的愛，都是假裝的，都是可以隨便被他侮辱的。

    或許是我得了病的緣故，我長期以來隱瞞在心底裏的那些不甘憤懣再次爆發了出來。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破壞了你和百悅的未來，我哪裏求著你娶我了！”

    “你爸媽上門，逼著我和你結婚，我讓你拒絕，你卻說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當初你既然不願意娶我，你憑什麽答應！？”

    “娶了我又冷落我，我有說過半句不滿嗎？我這些年被你說成了騙子、小偷，我有說過什麽嗎？我口口聲聲告訴我自己，是我！是我當初沒有注意，才會破壞你和百悅的感情……”

    我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往外冒著，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可是我需要發泄，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已經藏不住了！

    “你對我沒有好臉色，我隻當是我自己的錯！你把我視為瘟疫、毒蟲，我就離你離得遠遠的，盡量不讓自己靠近你！你不對外界公開我的身份，好啊！我沒有說什麽多餘的話啊！現在外麵的人，誰知道你和我結了婚？誰知道你已經有了一個五歲的孩子？誰又知道你和我同住一個屋簷下？”

    “塗樂！”

    “沒有人知道！因為我和誰都沒有講過！”姚如玉被我這一連串的發泄惹怒了，可是我並不想聽他說什麽，我一股腦的繼續說著，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他是錯的！

    不論是當年的那場誤會，還是如今我和沈俊的關係。

    “你說我拜金？可我全身上下哪件衣服是你的錢給我買的？我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自己工作賺來的錢買的。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行的話，好啊！我把這些年來吃的飯錢，洗澡洗漱用的水費、電費，我都打給你啊！把所有錢都給你還清啊！”

    “你說我有野心，和你結婚就是為了姚家的財產。可是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沒錢那份合約嗎？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哪怕你出了事情，財產的第一繼承人也不是我，是你的妹妹如霜！我都簽了合約了！律師和你都在場，你們還錄了視頻……可你為什麽還要緊抓著我不放？”

    我一邊哭著一邊質問著姚如玉，明明我和他一樣都是人啊！可是為什麽他總是能把我往最壞的方向想呢？為什麽他總是要把所有的刺都紮在我的身上呢？

    他憑什麽認為我不會痛？

    他憑什麽認為我應該承受這些啊？

    明明我才是這段感情中的受害者，明明我什麽錯事都沒有做過。

    “夠了！別再說了。你現在又來這一套裝可憐博同情的樣子，你以為我會和我爸媽一樣心軟嗎？這套對我來說根本不管用！”姚如玉說罷就抬著步子要離開，根本不想跟我有多少的交談，我這副大聲傾訴的樣子在他看來就隻是胡鬧，隻是我博同情的方法。

    “姚如玉！”我叫著他，可是他並不理我，還在往樓上走。

    “你到底有多恨我？是不是覺得我死了你才會高興？”我繼續道。

    這個時候他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轉過身來，站在樓梯上的他一隻手還扶著扶手，他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客廳中的我。

    我看到這個男人那雙眸子中的漠視，但這漠視中仍然有著對我的嫌惡，緊接著姚如玉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沒有任何友好或是安慰的笑，嘲諷、輕蔑、甚至還有無所謂，“你的死亡，我根本不在乎。”

    “別自足多情的認為，你在我心中有一席之地了。”

    噔。噔。噔……

    姚如玉踩著木樓梯慢慢的上了二樓，最後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客廳裏又安靜了下來，這份安靜中卻讓我聽到了他的笑聲，“嗬！”，對，就是這種笑聲，原本是一個，後來便是兩個，最後好多個笑聲在我耳旁響著，由於一個3d音響，在我耳朵旁不停的笑著，令我覺得反感，難以忍受的想要吐出來。

    啪嗒！

    很小的聲音，同時還有我鼻腔裏的那種異樣的感覺，我覺得鼻子有一點癢，我低下頭看到滴在地板上的紅色液體時，手指摸上了鼻孔。

    血液不受控製的往鼻子外冒著，我用手擦著鼻血，結果弄得手心手背都是一片紅色，半張臉上都是血跡，甚至嘴裏麵都有了血的味道。

    鼻腔裏的血液滴在地板上，還有我的衣服上，我的雙眼也有些發黑，但是勉強能夠看清周圍的東西。

    怎麽會突然流鼻血呢？難道是因為我剛剛情緒太激動的緣故了嗎？還是說我的病在這段時間又加重了？

    我來不及想這些，整個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茶幾那塊兒，我整個人坐在地上，趴在茶幾上，雙手抽了好幾張盒子裏的抽紙。

    我不知道我在別人看來是什麽樣的，但我想應該就像一個吸了毒的人，趴在茶幾上，姿態滑稽又難看，拿著紙的兩隻手看起來都軟綿綿的，一股腦的把紙巾全部用來擦了鼻血。

    我拿著紙巾堵著鼻子，逐漸恢複清明的雙眼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玻璃茶幾上還有著幾滴血液，擦了鼻血的紙巾被我扔的到處都是，沙發上、茶幾上、還有地板上，我一路跑到茶幾這塊兒的路上還有著我流下的鼻血的痕跡，就連經過時的沙發邊沿都滲入了我的鼻血。

    簡單來說，一個本來幹淨又整潔的客廳，被我弄的亂七八糟。

    “你的死亡，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又想到了姚如玉的這句話。

    他剛剛說這句話的時候，的確是一種不在乎的神色，但是我也想起過他以前說的某句話。

    “塗樂，你現在想離開我，和我提出離婚？我不會同意的。”我仍然能記得當時姚如玉說話時的狠厲，“除非你死了，否則你就永遠在我身邊，備受折磨吧！”

    “你怎麽了？太太！”我正想著姚如玉的話，突然傳來了有人驚呼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到的是家裏保姆的那張臉，哦，我想起來了，今天是她每周來打掃別墅的日子。

    “我沒事，隻是流了些鼻血。”我向她擺擺手，對著她笑了一下，盡管她可能看不到我的笑，“麻煩您清理一下了。”

    我說完後就扶著茶幾站了起來，保姆看著我的樣子，擔心的伸出手來，“太太你要上樓嗎？我付你上去。”

    “不！不用了……”我搖搖手掌，但是又反應過來手上都是血，連忙放下，“我就是去洗手間洗把臉，你收拾吧。”

    “對了，麻煩我流鼻血的事別別其他人說，我不大想讓他們知道。”

    “太太……”

    保姆叫了我一聲，我隻是衝她搖搖頭，往一樓的洗手間走去。

    或許我該考慮一下之後的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