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局長的對麵，神情肅穆，低垂的眼角流露出一絲絲的哀傷，在對上局長視線的時候，帶上了抵擋不了的慌亂。

    局長本來就嚴肅的臉上更是陰沉，手指在桌麵上不耐煩的敲擊著：“你知道你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我咽了一口唾沫，慎重地點了點頭。

    局長皺著眉頭，聲音嚴厲了起來：“既然你要自首，就去警局，不用單獨把我約出來，我不會姑息任何一個犯罪分子！”

    “局長！”我連忙叫住了局長，“我是來自首，可我沒有參與買賣白粉！”

    局長慌忙轉頭來看我，手掌緊張地壓在了桌麵上，提高了聲音：“顧雨殤，你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什麽叫自首卻不是罪犯！”

    我咬了咬嘴唇，眼睛裏閃出一道淚光：“我知道在許白被列為嫌疑人的時候，我也被列入了嫌疑人之列，隻是警方在現場搜索了這幾天也沒有找到可以指正我的證據，才暫時沒有扣押我。但我並沒有參與那場交易，卻是那場交易的見證人！可緝毒隊不會認可我，同情我。說出去誰會相信我完全沒有參與呢？”

    我上前拉住了局長的手，拽得緊緊的：“隻有你，隻有局長你才有可能會相信我，才有可能去找尋我無罪的證據，而不是千方百計想要在我的頭上扣一個罪名！”

    “我顧雨殤這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更不要提我深受毒品的毒害，我恨之入骨，怎麽還可能去參與？但我沒有證據，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更加不能把交易的雙方找來，我沒有這個能力！”

    局長捏緊了拳頭，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我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你真的沒有？”

    我使勁點點頭：“否則，我早就跑路了，怎麽還可能留在這裏，還來私下找您幫忙。因為我不想再次在我的記錄上留黑，更不想讓死去的好姐妹承擔這樣的汙名！”

    局長胸前呼吸急促，捏緊的手心顯露出想要幫助我的渴望，因為他也一直相信著我本質的好。最後隻能無奈地砸在了桌子上：“雨殤，若是這件事放在以前，我一定證明你的清白，可是現在我也無能為力。”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裏慌亂地跳動起來：“您這還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件事已經轉交給了上麵。”局長皺緊了眉頭，“事件發生的時間正好是趙總司令視察的時間，趙總司令對這件事很看重，說絕對不可能是一樁普通的毒品交易，就把所有的處理權都拿了過去。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審查的權利，但我可以把你送到趙總司令的麵前，你把事情講清楚，一定會換你清白的！”

    我耳朵嗡嗡發鳴，怎麽想也想不到，這件事竟然已經被趙總司令接管了。找總司令是何許人也，那可是在戰場上腥風血雨過來的，跟我也根本沒有半點的私情，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同情我，那我接下來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泡湯了？

    我忍不住倒退了幾步，身子落葉一般沉了下去。

    局長一把扶住了我，聲音裏滿是同情：“隻要你說你是清白的，我就信你是清白的，有我在，沒有人敢私自扣罪名在你的頭上，我護送你去趙總司令那裏！”

    局長是鐵了心想要幫我找回清白，拉著我的手腕就要往外拉。

    我恐慌起來，完全沒辦法想象自己在趙總司令的麵前還能不能利索的把自己的台詞全部說出來，能不能順利瞞得過趙總司令的火眼金睛：“現、現在嗎？”

    “沒錯，就是現在。越早解決越好，趙總司令把現場取證的工作交給了羅真，這個人功利心重，一定會想方設法給你製造罪證的，到時候才是洗不清！”局長臉色一沉，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就帶著我上了警車。

    在警笛聲響起來的瞬間，我的心髒也像是被這聲音擊打得砰砰直跳，已經蹦到了嗓子眼，就差滑出來了。

    太可怕了！

    我抓緊了門把手，腦門上全是冷汗，一邊不停地想要退縮，一邊極力控製自己不要逃跑。

    這次可真的是九死無生了！這出戲沒有適合的觀眾根本就演不下去！

    我想要拿出手機通知蘭溪榮和盧宏俊馬上撤退，可身邊坐著的就是跟我加油打氣的局長，我根本就通知不上。

    最終，我還是被帶到了司令臨時的住所。

    這一個庭院裏麵站滿了穿著軍裝的警衛員，每個人的臉上都冰冷著一張臉，嚴謹地執行自己的任務。雖然眼神沒有朝我們這邊看一眼，可我渾身都覺得長滿了眼睛，讓我渾身顫抖，滿是雞皮疙瘩！

    我呼吸有些急促，脊背挺得很直，可踩在地上的雙腳要很使勁才能讓自己不顫抖。

    局長下車去跟警衛員交涉，很快局長就回頭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著一起進去。

    我這才抬起了腿，用所有的勇氣在身上結起了鎧甲，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平常的心態。

    在隨著局長走進了房間後，我終於見到了之前隻在電視上看過的趙總司令。

    趙總司令穿著一身棉麻的舒適衣裝，帶著眼鏡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皺著眉頭一場嚴肅，完全沒有電視上的那種慈祥感覺，隻剩下說不盡的肅穆。

    “總司令。”局長上前深深鞠了一躬。

    趙總司令嗯了一聲，心思還沉浸在眼前的文件上，隨手一揚：“坐吧，有新情況了嗎？”

    “總司令，我今天就是為了跟您說這個情況，我把顧雨殤給您帶來了，她有些話想講給您聽。”局長把我拉了過來，讓我站在了他的身旁。

    趙總司令一聽到顧雨殤這個名字，就挑了挑眉頭，抬頭瞥了我一眼。

    這一眼滿是精光，囧囧的目光裏全是老道的深邃，那種穿透人心的眼神似乎直接看進了我的內心。而我就像個赤身的娃娃，隻能被這道光芒審視，遮掩不住任何極力掩藏的黑暗的肮髒心理。

    我渾身一哆嗦，隻打寒顫，連帶著嘴皮也跟著哆嗦了起來：“總、總司令好。”

    “正在看你呢。”趙總司令輕聲一句帶過，蒼勁的手放下了手中文件，上麵赫然出現了我的照片。

    我瞳孔一陣瑟縮，趙總司令已經在準備對我下手了，我還有生還的希望嗎？

    趙總司令取下了眼鏡，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說說吧，來找我做什麽？”

    “我。”我剛說出話就如鯁在喉，硌得我再也說不出話來。

    局長也替我捏了一把汗：“總司令，她是來自首的，她是清白的，希望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顧雨殤是個好孩子，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對毒這方麵更是深惡痛絕，我也相信她，所以就給您帶過來了。”

    趙總司令嘴角揚起了一絲算不上微笑的弧度：“那就坐吧，不用那麽怕我，我可吃不了人。”

    “謝謝、謝謝總司令。”我拘謹地坐在了沙發上，手心裏全是汗水，坐在沙發上也是如坐針氈。

    趙總司令的視線落在了我的手上，嘖了一聲：“手套脫了吧，未免太不尊重我了。”

    我臉色一白，跟著把手縮了起來。

    局長趕緊替我解釋：“顧雨殤可是個懂事的孩子，隻是她手上有傷疤，才一直戴著手套。”

    趙總司令嗬嗬笑了起來：“我這個人啊，最喜歡的就是傷疤，那算是榮譽，脫了吧。”

    “是，總司令。”我慢慢脫下了手套，本來也是為了要露給局長看的，遲早也要脫下來。

    我取下手套之後，自然把手指擋住了被包紮過的傷口，但我能確定他們都是看清楚了我手上的繃帶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終於張開了嘴巴：“總司令，當天晚上我和許白的確是去了交易現場的沒錯，而且最後和警方照麵的人也是我們。但我想說的，我們並不是去交易的人。”

    我一直低垂著眼睛，視線落在地麵，不敢跟趙總司令視線相撞，怕直接從我慌亂的眼神中戳穿了我的謊言：“其實真正的交易者是東方懷柔，她已經從事毒品轉賣很多年了，甚至還建了一個工廠在自家品牌的遮掩下生產了一批批毒煙，隻是我還沒有找到這座工廠。當時她想拉我入夥，說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想找人接替她。”

    “我雖然拒絕了，可一直留意著這件事，在無意中就聽見了他們約定交易的事情。我想著拿到證據帶著幾個夥伴偷偷去了舊車站，可畢竟對方是窮凶極惡的毒梟，所以我們私下購買了幾把槍用來防身。隻可惜我們被東方的人發現了，正要被處決的時候，就聽到警察來了。”

    “他們都急著撤退，可現在正是人贓俱獲的好時候，所以許白就著急想要他們留下來，可在打鬥中，許白的手掌被鋼筋插傷，也放跑了他們的人。所以當警察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了我們這群替罪羊。”

    “這也是為什麽從頭到尾我們隻是開槍打郵箱，沒有對警察開過一槍，因為我們不是毒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