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那女的畢竟是個孕婦,估計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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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偌盯著他身影消失,嘴唇動了動,再拿不出力氣叫他一聲。

    她之前似乎是選擇性地遺忘了一件事實,陳山哪怕是對她多有關照,那也是建立在要保全人質的條件之上。

    但陳山怎樣都不會越過底線。

    她之前利用了陳山,對陳山而言,會陷他於不義,所以自那之後,僅有的關照也不複存在。

    江偌隻覺得可笑,人多卑微,這種環境下,竟然還要小心翼翼考慮綁匪的立場。

    門外就坐著兩個男人,是瘦猴和阿遊,這麽久來,她基本跟他們沒交流。這些人時常流露的非善目光,讓江偌不願與他們有任何交流。

    可能陳山是頭頭的原因,大局觀比較重,會約束手下的行為,另一個原因是,陳山顯得沒那麽猥瑣,讓江偌稍微放心些。

    如今她更怕,如果陳山對她也是死活隨意的態度,她怕這些人會做出猖狂的事來。

    她來後每天都在算著日子,她已到了孕周,馬上就要到孕晚期,她食欲在上漲,孕晚期是胎兒發育的重要時期,她懷疑他們是故意掐著日子斷她的食。

    江偌站在窗前,在等陳山出來。

    駐足許久,仍是不見她身影。

    午飯時間已經過去,江偌本來就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昨天晚飯之後她就沒再進食,若是常人也該餓得頭暈眼花了,何況她肚子裏還有一個。

    好死不如賴活著,她總想著,在這裏能撐一時是一時,總能撐到陸淮深找到她的那一天。

    可這些人如果一直斷她糧,她想撐都沒辦法撐。

    江偌最終還是迫不得已喊了瘦猴,“侯哥。”

    這裏麵隻有水火敢稱他瘦猴,其他人都得稱這人如其名的人一聲“侯哥”。

    江偌心裏直歎氣,人到此時,恐怕都得明白什麽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瘦猴聞言,像是發現了什麽稀罕事,詫異地挑著眉看了看江偌。隨後從屋簷下的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跟探監似的。

    “什麽事?”瘦猴看她虛弱的臉色,有點發白,整個人像蔫茄子一樣。

    火哥叮囑,餓一餓,要適度。可他沒老婆,自己也沒懷過孕,哪能知道孕婦餓多久是恰到好處,於是隻能聽陳大娘的。

    陳大娘雖一邊皺著眉說“造孽”,一邊還是沒給江偌準備吃食。

    瘦猴看她這樣,問說“想要飯?”

    江偌心裏罵他千百遍,你才要飯,你全家都是要飯的,現實裏卻隻能用有氣無力的語氣問“侯哥,水火他們成功了嗎?”

    瘦猴盯著她,眼球微微外凸,像死魚眼,眼神卻精幹得很,他好笑“火哥成功了你還能在這兒?”

    “那我餓死在這兒,他們的事豈不是永遠成不了?”

    瘦猴掃她兩眼,很放心說道“應該餓不死吧?餓一餓而已,沒什麽大問題哈,你自己個兒忍忍。”

    “等真的到餓出問題的地步,你們不是說,這裏沒醫生麽,到時候就是一屍兩命。”

    江偌眉眼沉靜,以最虛弱的語氣放狠話,好像她話裏的這個“一屍兩命”與她並無什麽關係。

    瘦猴確實沒見過這樣的女人。說她強,其實她正是作為女人最脆弱的時候,可說她弱,她似乎又跟這個字不沾邊。

    瘦猴覺得有意思極了。

    他讓陳大娘煮了些飯菜,使喚阿遊端進去。

    阿遊端起餐盤,正要走,瘦猴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叫住他,“等等。”

    阿遊不明所以,“侯哥,還有吩咐?”

    瘦猴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好好表現。”

    阿遊愣了一下,瞬間領會,“一定,一定。”

    阿遊開了雜物間的鎖,踹門而入的時候,江偌正坐在木柴上,這堆柴被她捯飭得跟個靠椅似的,還拿了個箱子當腳墊。

    阿遊冷哼。

    江偌聽見動靜,抬眼看見是阿遊,眼神不由自主地冷了幾分。

    阿遊早就看她不慣,每次最令他火大的,就是她這誰都瞧不上的眼神。

    阿遊眼珠子一瞪,呲了下牙,凶神惡煞地嗬斥她“看著大爺幹嘛?不想吃是不是?”

    他說著,舉高手裏的餐盤,作勢要摔。

    江偌麵不改色,隻是直直地盯著他。

    一看見那雙眼睛阿遊就怒火中燒,他不知道為什麽,那不過就他媽是一雙普通的眼睛,但就好像是隨時都在睥睨著他,其間充斥著不屑,用一個眼神劃開了與他的界限,她高高在上,而他隻是她不屑為伍的三教九流。

    以前幹這些事的時候,哪一個不是抓著他褲腳求饒。

    這女的都這樣了,還裝什麽天仙聖母呢。

    阿遊越想越來氣,以前不敢動她,是因為陳山管著,現在陳山應該是想通了,對這人質過分縱容,她還真把自己當姑奶奶了。

    阿遊有種變態的征服欲,哪怕他本身是不入流的,他也不希望受到任何的輕視。

    幹不過更強的,他就把怒氣轉嫁底層的小弟身上。

    有些女人遙不可及,那他就讓無法反抗的女人屈服於他。

    當江偌失去陳山的庇護,她就是最弱的,如今連瘦猴都已經默許了,他若是對這女的做些什麽,這島上如此封閉,到時候就算把人放了,她敢跟自己男人說自己被綁匪幹過麽?

    她不敢。

    據說她男人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種人,不會容忍自己老婆受過此般淩辱,所謂的上層人士嘛,最不能丟的就是臉麵。

    假得很的。

    阿遊心中給自己鋪墊完,底氣足了許多。

    他半蹲下,單手支撐著餐盤,舉在她麵前,收起那副凶惡的神情,似笑非笑地說“聽說呢,孕婦一個人要供兩個人的養分。”

    江偌穿的都是他們準備的襯衫,花色老土,質地輕薄,她坐著,襯衫自然垂墜,貼著她的肚子,凸顯出肚腹拱起的輪廓。

    阿遊目光往下,盯著江偌的肚子,“幾個月了來著?”

    江偌目光冷淡地看著他,不作答。

    阿遊好似也不介意,“大人餓個幾頓,也就是營養不足而已,吃飽了又活力十足。不過我不知道這些小東西……”

    他說著,拖慢了語調,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江偌的肚子。

    江偌在他的手剛朝自己伸來的時候,便抱住了肚子,阿遊的手還沒碰到,便被她用小臂拂開。

    阿遊手頓住,再去看她的目光,除了冷淡,似乎並無變化。

    阿遊嬉皮笑臉地說“你怎麽玩兒不起呢?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也沒好好跟它打過招呼,聽說它在肚子裏還會動?我這不是好奇嘛,想看看它是怎麽動的。”

    江偌垂眸,盯著半蹲的阿遊,那張小眼塌鼻的五官,配上猥瑣的神情和因為天氣炎熱而出油的皮膚,讓江偌胃裏一陣翻滾,酸水直往外冒。

    阿遊說著已經要來掀她衣擺,猖狂得不行。

    江偌笑著出聲阻止“你想玩?”

    見江偌一改先前對他的嫌惡,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阿遊覺得有戲,看來這女人還是懂得審時度勢嘛。

    他不禁放大了笑容“玩,當然玩。”

    阿遊說著,目光不再止於她的肚子,而是往上移了兩寸。

    他盯著那處,目光發直,心癢得手指不停摩挲,空出的右手不由自主侵襲上去,隔得一掌遠的時候,江偌忽然抄起餐盤,往他臉上使勁一扣。

    阿遊頓時驚叫,他臉上鈍痛,滾燙的菜湯糊了他一臉,甚至有油珠進了他眼睛。

    他驚亂之中跌在地上,閉著眼一邊抓著自己被燙紅的臉,一邊痛苦叫囂“操!操!操操操!臭娘們兒,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不可!”

    瘦猴一直在門口守著,準備等阿遊搞出事的時候衝進去,結果一聽聲音不對,趕緊推門進去。

    江偌正挺直了背坐在她的椅子上,緊抿著唇,漠然看著滿地打滾哭爹罵娘的阿遊。

    瘦猴二話沒說,先把阿遊扶了起來。

    誰知阿遊被惹急,剛站起來,眼睛看不清楚,隻盯準江偌身形所在,立馬一腳踹了過去。

    江偌被那一腳嚇得倒吸一口氣,剛要準備閃開,瘦猴反應很快,及時縛住阿遊往後拖,沒讓那一腳落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瘦猴,那一腳收不住,周圍都是木柴,江偌避不開,那一腳怎麽都會落在她身上。

    她後怕不已,整個人抑製不住地想發抖,隻是她緊咬著牙,克製著,隻是定定看向瘦猴和阿遊。

    不是她很能逞強,非要讓人覺得堅不可摧似的,而是她又氣又怕,渾身僵硬,暫時難以做出其他反應。

    瘦猴深深看她一眼,拽著阿遊出去了。

    阿遊還滿嘴不堪入耳的髒話,江偌機械地轉過頭看向窗外,那一扇天地裏,院子,屋頂,棕櫚樹,和大海,本來是這幾日裏看得熟記於心的景色,她心神恍惚,得分不清哪裏是哪裏。

    門還開著,聽見動靜的其他人都圍過來看了看,包括陳山。

    隻是他站在遠處,隻看見江偌怔怔地看著窗外,手抱著肚子一動不動,過了會兒,有人進去清理那一地狼藉,她也保持那個姿勢沒有動過。

    收拾的人出來,門關上。

    陳山去院子裏水管下洗手,那個位置可以從窗看進裏麵,他拂水往手臂上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江偌不似剛才緊繃到極致的樣子,她鬆懈了下來,但五官緊皺,神色貌似很痛苦,那痛楚持續了一會兒。

    陳山不由站直,視線緊緊盯著她。

    沒一會兒,她才疲憊地鬆開眉心,呼出一口氣,抹去滿臉濕潤,靠在紙墊上,閉上了眼。

    陳山駐足了一會兒,阿遊用紙擦幹了臉上的汙穢,這會兒衝過來洗眼睛。

    陳山往邊站了站,垂眼看著阿遊後頸因抬頭而擠出的那層肉,甩甩手上的水,去找了瘦猴。

    他問瘦猴“剛才怎麽回事?”

    瘦猴想了想,“我沒聽清,但好像是阿遊不太安分,把江偌惹毛了,”他攤手,“就成這樣了。”

    陳山“昂”了聲,表示了解了,又重新回了他那屋。

    走到門口,又折回來跟瘦猴說“注意著阿遊,那女的畢竟是個孕婦,又被餓肚子,又被這麽整,估計會受不了。”他皺緊了眉,無奈說,“火哥應該跟你說了,做完這趟我就不幹了,我可不想弄出人命,讓我後半輩子都得東躲高原地。”

    “那當然,”瘦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而且我也不敢搞砸火哥的事兒啊,他都說了,這女的可不能有事,餓她也就是為了給她男人看嘛。阿遊這事兒是個意外,你放心,我會好好看著他的。”

    陳山應了下。

    瘦猴又說“不過山哥,我有些話得說在前頭,這阿遊心術不正,我之前也告訴過你了,如果他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為了火哥,我肯定動他,別怪我不念人情。”

    “明白。”陳山看著一臉鄭重的瘦猴,蹙了蹙眉。

    因為雜物間被騰出來關禁江偌,有三個人沒得住,不過幾人都是輪班製,等陳山那屋空出來時,可以去睡會兒。

    陳山進房間時,剛才被動靜吵醒出去看熱鬧的三個人又回來了,睡得四仰八叉,許浪還在海上開著破船轉悠。

    陳山甩掉拖鞋坐到床上,一腳踹開旁邊的人。

    那人痛得直叫,揉著尾椎骨,敢怒不敢言,充滿怨氣地睨了陳山一眼,“山哥,別使那麽大勁兒啊。”

    陳山沒理會他,轉過身麵對著牆壁。

    一牆之隔,那邊是江偌。

    他一旦閉上眼,就好像能透過牆壁,看到護著肚子滿臉痛楚的女人,她的身影每每都會和嬌嬌重合,讓他無數次被迫回憶起那些鮮血淋漓的場麵。

    ……

    江偌那頓飯喂了阿遊,她就這樣餓到了晚上。

    餓過之後其實就沒什麽餓感了,她雖然能忍受,但是孩子不能。

    下午她被阿遊那麽嚇了一遭,肚子發硬了好一會兒,緊隨而後的是更加頻繁的胎動,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好久沒動靜。

    江偌從心慌到無助,心情似坐過山車。

    所幸到了晚上,晚餐如時端了進來,或許是念著她幾頓沒吃,量很足。

    可胎兒越來越大,擠壓著其他的髒器,頂著胃,吃多了又很容易不適,江偌填飽肚子,有一點撐感時便不敢再吃。

    入了夜,空氣終於涼爽了一些。

    守在外麵的人換了,三個人正在打牌,罵罵咧咧的聲音不停攪擾著寧靜。

    江偌很困,但是睡不著,因為白天的事,緊繃和焦慮如影隨形。她將腿平放在前麵的箱子上,半靠著紙墊,她之前又找出一些舊衣,裹一裹給自己做了個腰枕。

    夜裏,她聽見外麵的人在說“明天就除夕了,讓陳大娘做點好吃的。這大過年的,在這破爛的島上,連年味都沒有。”

    除夕?

    江偌差點忘了,從離開東臨市起,已有半月,她被綁走那天,程嘯已經在期末考。

    不知程嘯考得如何,不過他的成績向來不讓人擔心,就怕他知道了自己失蹤的消息,會影響最後兩場考試的發揮,聽說這次期末考也是摸底考。

    高考若是正常發揮,程嘯上個是沒有問題的,之前她已跟程嘯確定過意向,他不想出國,要出國也要等考研時再說,隻是他在東臨市和首都的學校之間搖擺不定。

    她還擔心小姨,一如既往地怕她受刺激。

    想起這些,江偌盯著烏黑天幕的空洞眼底,又多了幾分光亮。

    她又想,這本該是她和陸淮深在一起後的第一個除夕。

    哪怕這一年曆經聚散合離,她就是有預感,如果她還在東臨市,不管她再怎麽趕人,陸淮深還是會來找她一起過除夕。

    江偌側趴著,下巴墊在手臂上,仔仔細細地想著陸淮深,才發現他的每一寸眉眼,她都是如此的記憶深刻。

    屋簷下一盞昏黃的燈泡,幾隻飛蛾圍著轉來轉去。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江偌和陸淮深一起過了除夕,還是一家三口的除夕。

    她想看清楚小孩子的臉,可總是模模糊糊。

    她的臉頰很癢,有人在她的臉上動來動去,眼前昏黃的燈光晃著眼,將陸淮深和小朋友的身影照得越發模糊。

    她喊“陸淮深?”

    忽然感覺自己嘴被人捂住,聲音都被迫咽回喉嚨裏,似夢非醒間,江偌一驚,猛地清醒過來。

    這是來這裏之後第二次,她醒來被眼前猙獰的麵孔,嚇到瞳孔放大。

    阿遊伸手捂住她的嘴,那張扁平的臉上,被白天的湯水燙出了大片紅腫,因為表情用力,又在癲狂似地笑,顯得格外扭曲。

    “臭娘們兒,看清楚老子是誰了沒?”

    江偌想要發出聲音引人過來,無奈被他捂住嘴,隻能發出“唔唔唔”的甕聲。

    江偌手腳並用朝他又抓又踹,在他手臂上刮出一道道血印子。

    阿遊鐵了心要整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一隻手死死捂住她,另一隻手開始胡亂在她身上摸來掐去,混亂中不小心按到了她的肚子,江偌目眥欲裂,忽然凝聚了全身力氣,死死將指甲掐進他的手臂,然後往下一拉。

    阿遊手上的肉都被她扣了下來!

    “啊!”阿遊不敢太大聲,門口守門的剛被他支回去一會兒,恐怕還沒睡熟,他硬是咬牙忍了劇痛。

    他痛極,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惱羞成怒,一個巴掌甩在江偌臉上,嘴裏汙言穢語不斷。

    江偌有一瞬間感覺天昏地暗,耳邊隻有嗡嗡聲。

    趁她意識迷糊的時候,阿遊鬆開她的嘴,去剝她的衣服。

    江偌打起精神,乘機大喊“救命啊——”同時一腳往他月退間踹過去。

    阿遊聞聲想去捂她嘴時,那種無法忍受的痛楚從某處傳遍全身,他鬆開江偌,夾緊腿捂住下麵。

    江偌隨手抄起一個木柴往他頭上敲去,拔腿就往外跑。

    hunsejixuxianshengruxitaish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