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晨月是什麽人自不遑論，但是她這樣一味拉攏自己的公司，到時候被傳出風去，損害的是雙方的利益。

    “對呀，現在你們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傳著我隻照顧你的流言，你放心，陪著你一起讓名聲臭下去的人，還有我。”

    葉子歸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說，“陶總監，我向來敬重你的為人和專業技術，至於私人瓜葛，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根本是沒有的。”

    “你擔心什麽？我不過是說來玩兒的，不值得你掛在心上。”

    “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不掛在心上，那我也必定做不好工作，還請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讓雙方都為難了。”

    陶晨月站起身，說道，“想不到今天說了一番玩笑之語，倒是讓你不高興了，我隻是跟你打聲招呼，在現在的職場中，有些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即便我們之間清白，也擋不住閑言碎語。”

    “不需要陶總監費神說這些話，我心裏頭是清楚的。”

    “那好，台風的備選方案這幾日就會出結果，你就靜心等候吧，竇遙來的時候，肯定也會欣喜於這樣的好消息。”

    葉子歸點了點頭，送陶晨月出去。

    又有兩月餘過去，新的一年悄然而至，雖然是結婚的頭一年，但是葉子歸的父母十分通情達理，不願意子女跟別人爭搶過年回家的位置，就主動提議讓周宜南和葉子歸在岩台市過年，等到過了回鄉的當口，再回去跟他們過幾日清閑日子。

    周宜南很感謝公公婆婆的這份理解，實際上，她已經把葉子歸留在了自己的家鄉，即便是公公婆婆發難，讓他們務必回家過年，也是無可厚非的。

    隻是葉子歸的父母都十分善良，尤其是他的母親，唯獨在孩子的事情上不願意讓步，其餘的種種，就都以年輕人的想法為主。

    那日掛完電話，周宜南和潘玉蘭轉述了公公婆婆的這一份問候，潘玉蘭十分欣慰，“子歸能按時回家過年嗎？他這麽忙，又很懂得體恤下麵人，恐怕又要堅守到最後一分鍾了。”

    “你放心吧，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會盡力在大年三十之前完成工作，到時候我就跟他一塊驅車回娘家。”

    “你也不要太趕他了，他實在是太過於難得，我看到你們兩個這樣和氣，心裏頭很開心。”

    周宜南在寒瑟的風中有些惆悵，岩台市不會下雪，但是這一份透到骨子裏頭的冰涼，卻著實讓人膽戰心驚。

    對方的父母對她越好，就越是會讓她有一份忐忑與不安，就好像多年之前埋下的禍根在隱隱勃發，雖然在這段感情中，雙方都有自己的選擇和執著，可是，一旦愧疚和不安湧上心頭，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風帆。

    “我知道，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電話。”

    “等一下。”潘玉蘭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和二女兒說說心裏頭的話。

    “怎麽回事兒？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說，不要這樣吞吞吐吐。”

    “還不是你姐姐呀，聽說你能帶小葉回家過年，又犯了毛病，說是想爭取把小寶帶回我們家來過除夕夜，要不你去說說她？”

    “萬一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呢？你就不要這麽操心她的事情了，人家現在過得比你快活百倍，倒是你，總是把無來由的焦慮都給了姐姐。”

    “我知道你向來明白事理，這婚姻也不盲從，又十分有主見，所以心裏頭有事都會跟你說。”

    “我不是不願意聽你說這些，可是姐姐有自己的路要走，從小到大，她都是最被人疼的那一個，可是時至今日，為什麽咱們那些叔伯姑嬸都會冷嘲熱諷呢？”

    對方的沉默混跡在風中，有些聽不清楚。

    “孩子，你還在責怪當年家庭對你的不重視嗎？”

    “我早就對這些看淡了，媽，說句實在話，每次你幫姐姐擔心的時候，我就挺嫉妒的。”

    “傻孩子，你比你姐姐要了不起百倍，媽媽不但沒有為你擔心，反而為你驕傲。”

    “話也不是這麽說，今天如果把位置調換過來，姐姐怕是會比我高調許多，而我又是個不會哭鬧的孩子，也得不到你這麽多的憐憫和同情吧。”

    潘玉蘭在電話這頭，皺起了眉頭，她也是禮教的犧牲品，早早就結了婚，生下了兩個女兒之後被婆家百般苛待，如果不是第三胎爭氣，有了一個男丁，她的日子又怎麽會好過呢？

    可是現在女兒明裏暗裏都在戳她的軟肋，心裏頭實在是疼。

    “我沒有憐憫和同情你姐姐，我是在怪她不爭氣。”

    “路都是人家自己選的，揮霍無度我也看見過，斤斤計較我也看見過，姐姐何嚐把你的關心放在心上呢？既然如此，你就做個閉眼家翁，難道不好嗎？”

    “算了算了，我說這一句，你就有千百句來回應，你姐姐願意就讓他作，我是管不了這些了。”

    “行，你自己照顧好身體，下周末如果有時間，我會和子歸回去看看。”

    潘玉蘭有些不舍得地掛上了電話，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孤獨了，小時候拉扯大的孩子長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有自己的思維和判斷，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跟上他們的步伐。

    她從來不求孩子們十分體貼，隻要他們健健康康長大就行，可是，無意識的偏袒與關切總是會讓宜南觸發了敏感的心緒，口不擇言起來。

    周可南性子固執，又每次都認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和林澤平爭執起來，哪裏有好處呢？

    越是這麽想，潘玉蘭就覺得頭越是疼痛，幹脆就像二女兒說的這樣，做個又聾又啞的家翁吧。

    周宜南行駛在風中，即便是在冬天，她都有每天下樓散步的習慣，有時候一個人靜一靜總能看到不尋常的風景，眼見著要打最後一針疫苗的時候，周宜南突然想，是不是應該跟葉子歸提要求，讓他陪著？

    上次的那一束花在也沒有著落，顧青舟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不曾出現於周宜南的生命中，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