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你是我的下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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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沒想,上前去,一把抱起圓圓。“寶寶,你沒事吧?”我擔憂地將她渾身上下檢查了個遍。
圓圓搖搖頭,“沒事的,我過來找媽媽,結果不小心撞到那個叔叔了。”
她睜著好奇的眼睛,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去,看向顧青州。
不遠處的顧青州緊蹙著眉頭,邁著修長的腿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我抱著圓圓的手臂不禁又緊了緊,心裏忐忑難安。
“她是你的女兒?”顧青州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捕捉到一絲破綻。
我強忍住心底的慌亂,攥緊了圓圓的衣襟,“是又怎麽樣?”
“和誰的?何棠,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撒謊的女人。”顧青州又往前走了一步,陰沉著臉,看著有些陰鬱。
圓圓似乎被他的神色嚇到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大聲喊叫,“怪叔叔,快走開,你不許凶媽媽!”
我整顆心都亂糟糟的,一邊安撫著圓圓不要哭,一邊應付顧青州,“和你沒關係。”
說著,我抬步就要朝走廊那頭走。
紀南祁裴還等著我,我不能讓顧青州奪走我的孩子!
“站住!”
擦肩而過,突然有些怨恨走廊的空間這麽狹窄,我疾步往前走,心髒怦怦亂跳。
和他呆在同一個空間裏,都是那麽壓抑。
顧青州清冷的聲音在一側響起,隨即一雙手探過來,伸手便要來奪我的圓圓。
我嚇壞了,沒想到他竟然動手,“和我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醫生說了才算。”
顧青州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心裏“咯噔”一聲,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死死地抱住圓圓不鬆手,圓圓被這陣仗嚇壞了,一口咬在顧青州的手背上,死活不鬆口。
顧青州倒吸了一口涼氣,條件反射下揚起了一隻手,我以為他要打圓圓,嚇得趕緊護住圓圓的頭。
他頓了頓,最終緩緩放下手臂,目光深邃地盯著我,“何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的手術台上,醫生說你肚子裏懷著一個月的孩子。”
他緊抿著唇,目光滑到圓圓身上,如同一隻狩獵的野獸。
虎毒不食子,但是眼前的男人比老虎還狠毒。我不敢確信他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圓圓是我生的,他恨我,自然也會遷怒到圓圓。
我不能讓他得手。
“嗬嗬,你想太多了。那孩子早打了,你不會天真地妄想我會生下你的孩子吧?我怕遭天譴。”我胸口悶悶的,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嗆得他半天沒說話。
半晌,顧青州一手撐在牆壁上,依舊擋住了我的去路,“何棠,你以為發我會信你的話?如果你不心虛的話,最好讓我帶孩子去醫院鑒定一番。”
我從他身側繞過去,剛走幾步,顧青州又一把拉住我。
我肺都快要氣炸了,緊緊抱住圓圓。
“小棠!”走廊另一頭,我看見祁裴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飛快地朝著這邊奔來。
“顧青州,你這是做什麽?”祁裴見顧青州與我拉拉扯扯的,臉色瞬間冰冷起來。
顧青州見有人來,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手。
祁裴擋在我麵前,氣勢洶洶。
顧青州不由地握緊了拳頭,眼神冰冷至極,“你走開,這是我和何棠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何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有什麽事兒衝我來!”祁裴絲毫不為所動,挺直了腰杆站在我麵前。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人即將引起戰火,心裏急得發慌。
懷裏的圓圓還不停地在哭。
“先生,小姐,你們真的不考慮拍一張全家福嘛。你們一個英俊,一個美麗,多麽般配,還有你們的孩子,多麽漂亮可愛,要是報名參加的話肯定會拿到獎金的,不僅如此,以後你們到我們餐廳來吃飯,都是八點八折的。”
突然,身邊一陣悅耳清脆的女聲傳來。在場的人紛紛轉頭。
這服務人員也真是敬業,從大廳裏趕到這邊來遊說我們報名。
顧青州疑惑的目光不停地在我和祁裴身上流轉。
我知道他在懷疑什麽,想也沒想就說道,“好,我同意報名。”
圓圓睜著圓鼓鼓的大眼睛,哭聲越來越小。
說著,我挽著祁裴的胳膊,跟著那笑盈盈的服務人員往大廳走去。
我不敢回頭,生怕對上那雙陰騭的眸子。
心髒撲通撲通亂跳。我挽著祁裴的胳膊,身子異常的僵硬。
顧青州這回應該就死心了吧,我想。
餐廳服務人員帶著我們上了二樓,搭著專業的攝影棚。
十五分鍾後,終於在攝影師的指導下拍了好幾組照片。
照片中祁裴和圓圓笑得很是開懷,隻有我笑得有牽強,微笑極淡。
接著又填寫了相關的資料和信息。
在男女關係上,我頓住了筆。
工作人員對著那塊空地讓我填寫夫妻關係。
我愣了下,最終動筆,寫了兩個字。
朋友。
祁裴站在身後沒有說話,我寫完後,將單子交給工作人員後,抱起一旁的圓圓往樓下走。
小心翼翼地四周看了一圈,終於沒發現可疑的人,我這才大著膽子往前走。
“別怕,有我在。”祁裴跟在身後,繞到我身側,抓住我的另一隻手。
我掙紮了下,最終沒有掙脫開,隻能任由他牽著。
我一手被他牽著,一手抱著圓圓,一直到出了餐廳,都沒有看見顧青州。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走到門口,我才發現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紀南的身影。
問祁裴,他說紀南那會接了個電話就先走了,說晚上就回去。
我點點頭,上了車子。圓圓躺在我懷裏,這會兒已經睡著了,剛才又驚又嚇的,現在臉蛋上還掛著淚珠兒。
我看在眼裏,心疼極了。輕輕地撫摸著她熟睡的臉頰,我沒抬頭,不好意思地說道:“祁裴,謝謝你今天幫我。”
祁裴略一差異,忙意識到我在說什麽,打著哈哈說沒事,正好他也想拍照留個紀念。
“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終會有一天會被發現的。”我看著眼前的圓圓,眼眸中被愁緒氤氳著,心裏沉甸甸的。
祁裴緊握住方向盤,偏頭看了我一眼,聲音溫柔,“沒事的,有我在,你放心就好,我會照顧你們母女的。”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語氣中有些微怒,“顧青州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我們祁家他多少也要給點麵子的。”
可正因為他是祁家,我才不想拖累他。
今天的事兒,我不該這麽衝動。雖然能一時唬住顧青州,可是以他的脾氣,一定會徹查這件事。
到時候隻要露出一點馬腳,就會出事。
圓圓該怎麽辦?
我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看向窗外。此時鵝毛般的大雪又開始紛紛揚揚。
街道的路兩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今天的照片拍得還是很好的,以後要是有機會,我想我們可以帶著圓圓多參加一些這樣的活動。愛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嘛。”
我笑了笑,避開他的目光,“這個我帶圓圓去就行了,你那麽忙,不用擔心我們的。”
“你總是這麽見外。”祁裴歎了口氣,感概道。
我盯著車窗上的冰霜發呆,不知道該怎麽回他。
我怕處理不好自己和祁裴的關係,怕近了傷害到他,怕遠了對他又太絕情。
也許,我們該找到一個舒適的距離。於我,於他,都好。
“那你,明天還去顧家麽?”半晌,祁裴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苦笑著說被解雇了。
意料之中,隻要有顧青州的地方,我的人生就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
中午很快過去,祁裴先送了圓圓去幼兒園,看著圓圓蹦蹦跳跳地進了學校,我一顆心才緩緩放下來。
再回到車上時,祁裴幾番欲言又止,我也沒接話,知道他是想說什麽,又怕我有顧慮。
車子拐過路口,在小區門口停下來。
我衝祁裴道了聲謝,開門下了車。
“要不然去我爸的公司上班吧?”
祁裴緊跟在我後麵,站在車門的一側,衝我大聲說道。
雪花還在飛飛揚揚不住飄落。
入目,蒼茫一片。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心裏一衡量。
“不用了,我自己去人才市場應聘好了。”我回頭衝著祁裴委婉謝絕。
祁裴繞過車頭,走到我麵前,看著圓圓擔憂地說,“可是,你需要一個輕鬆的職業,圓圓需要你的照顧。”
是啊,以我現在的水平,應聘進公司肯定是徒勞。
當年,雖然我是A大的大學生,可是並沒有完成相應的學業。
大四那年,我的失蹤,導致我沒能及時參加畢業論文答辯,畢業證和學位證也就無緣了。
一個高中生學曆,況且沒有絲毫工作經驗的我,哪裏會有公司肯要。
我心裏一疼,最終還是回絕了祁裴。
我不想欠他太多。
他已經幫了我很多很多,欠得越多,我心裏越是過不去。
上了樓,屋裏冷冰冰的,這種老式樓沒有物業給安裝暖氣,一到了冬天就冷得刺骨。
我灌了滿滿的熱水袋,塞進懷裏,這才逼走了一些涼氣。
我收拾了一下午隔夜的冰箱和餐桌,提著兩大袋子的垃圾下了樓。
腳上圾著一雙棉拖,我慢悠悠地下了樓,心裏想著心事。
為日後的生計發愁。
我不想用祁裴的錢,紀南賺錢也不容易,我更不能靠她了。
今年的春天好冷,我看著外麵的鵝毛大雪暗自想。
不知道我的肚子什麽時候才能有動靜。
醫生說過,圓圓的病撐不過明六月。
我心口一疼,心慌的厲害。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我真的不敢確信上帝是否會讓我如願以償。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是祁裴。
“小棠,對了,你的身份證在我這裏,我怕你找不到擔心。中午在西餐廳登記完,那個工作人員就把身份證給我了,我忘記還給你了。”祁裴的聲音永遠那樣清澈。
聽到他的聲音,我莫名覺得安心。
“沒關係的,不過我明天估計要去麵試,你有空嗎,我去拿好了。”我唐突然想起來明天的一個公司麵試,雖然我知道自己有極大的可能被刷掉,可我還是想試一試。
祁裴輕笑一聲說好啊,“我一下午都有空的,不過在祁氏集團,你過來直接找我就行,我今天臨時走不開。”
我應聲掛斷了電話。
回到樓上換了身衣服,我又跑下樓。
剛走到一樓,卻迎麵撞上來一個人,“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聲道歉,忙越過他準備往小區外走。
誰知我往左走,麵前的男人便往左擋,我往右走,男人便往右擋。
我有些不耐,抬起頭想問他究竟想怎麽樣。
背著光,狹窄的樓梯裏光線極為暗淡。我看不清對麵男人的臉。
“那您先過吧?”麵前的男人身材挺拔,我擋住了所有的光線。
我緊緊地貼住牆壁,示意讓他先過。
結果男人上前一步,單手撐在我身後的牆壁上。
他微微側過身子,光線射進來,打在他的側臉上。
我心髒驟然漏掉一拍,渾身神經都近乎緊繃著。
又是他?
顧青州。
陰魂不散!
“何棠,兩年不見,你好像過的還不錯。”顧青州陰鬱的目光緊緊盯著我,像是盯著他即將進食的獵物。
我一咬牙,憤憤地迎上他的目光,“托你的福,如果沒有你這麽陰魂不散,我會好過更多。”
“有種。”顧青州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如果我沒有聽錯,今天圓圓進幼兒園的時候,衝著校門外喊了一聲叔叔?”
他抬手,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唇,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我心裏一驚,這個男人竟然跟蹤我!
中午圓圓進校門的時候,確實對著祁裴喊了一聲叔叔再見。
我握緊了拳頭,“關你什麽事。”
“何棠,中午的演技不錯嘛,我差點就信了。不過是誰允許你帶著我的孩子去跟別的男人合照,還號稱一家人的?”
人不要臉到這個程度,真的是無敵了。
我氣得腦袋暈乎乎的,胸膛因氣喘不平,起起伏伏。“你真的想多了,圓圓不是你的孩子。我帶著他跟誰拍照,那是我的自由。”
我伸手去推他,試圖擺脫他的禁錮。
“這兩年來,你一直都和祁裴那家夥在一起?”顧青州梗著脖子問我,語氣不善。
我冷哼一聲,偏過頭去,懶得搭理他。
“你要知道以你現在的家世,祁家你根本進不去,祁裴不過是玩玩而已。”
“我說了,我的事和你無關。”我氣不打一處來,咬緊牙關,憤憤然罵回去,“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狗眼看人低?”
我突然想要起來一件事,瞪著他問,“我爸爸呢?你把我爸爸弄哪裏去了?兩年來我到處找他,可是從來都沒有他的身影。顧青州你把我爸還給我。”
一提到我爸,我就眼紅,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領。
“你爸?現在才想邛起來問你爸爸,是不是太晚了些,他啊,早就去頤養天年了。”顧青州玩味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隻馴服的寵物。
“禽獸!如果我爸爸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墊背。”我狠狠地瞪著他嗎,嘴唇勾起笑來。
“何棠,不要試圖激怒我。我今天來,不過是給你打個招呼。如果我確定圓圓是我的女兒後,我一定會讓他物歸原主的。如果你想要讓你爸爸早日安享晚年的話,你最好不要跟我作對。”顧青州盯著我,一字一句說道。
這樣的禽獸模樣,像極了兩年前殘害我的顧青州。
兩年了,他還是衣冠禽獸,沒有分毫改變。
老天爺總是這樣不公平,這種人為何要留他在人世禍害人。
我揚起手臂,踮起腳跟,狠狠地朝著他臉上,給了他一巴掌。
“圓圓她不是東西,不是物品。她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憑什麽要從我手中奪走!顧青州你這個禽獸,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我氣得渾身顫抖。
顧青州兩眼冒著怒火,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我會動手打他,愣愣地盯著我,眼神陰冷得不像話。
我被他的眼神嚇到了,趁著他鬆開了禁錮著我的手臂,我慌忙一把推開他,朝著小區外跑去。
我生怕他追上,跑的腳下生風,磕磕碰碰。
我強忍住心中的慌亂,大步往大路上跑。
終於打到一輛出租,我跳上去坐穩後,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一路朝著祁氏公司開。
我偶爾回頭看後麵,直到再次確定顧青州沒有追上來時,我才放下心來。
什麽時候才能擺脫他,我無助地看著窗外的飄雪。
祁氏集團,足足有幾十層。
前台處,我報上名字後,有人帶著我上樓找祁裴。
外麵冰雪天,室內暖氣十足,裏麵的女職員穿著短裙襯衣。
而我身上的厚厚的黑色棉襖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心裏的自卑更加強烈了。
取完身份證我就下來,不要多耽誤祁裴的一分鍾,我心裏這樣想。
他這樣的身份,肯定是日理萬機。更何況,我現在的形象,已經不適合呆在這種場合了,隻是徒增憂愁罷了。
辦公室裏,祁裴電梯口等候了,他一見到我,便上前拉著我往辦公室走。
“終於來了,我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你就簽個字就行了。”他一邊走,一邊說,臉上笑盈盈的。
“不是來拿身份證的麽,怎麽還簽字?”我好奇地被他拽著進了辦公室。
祁裴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裏抽出一份文件。
“小棠,公司最近正在籌辦影視劇,要招聘編劇,高中的時候你就十分擅長寫劇本,這個工作,你再合適不過了。我把合同都弄好了,你簽個字,明天直接來上班就可以了。”
祁裴穿著一身白襯衣,笑得陽光燦爛,看著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光……
“這個恐怖不太合適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寫過了,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受眾喜歡看什麽……”我愣怔了,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合同,心裏泛著一絲絲漣漪。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中年男人,一臉怒容地看進來。
“爸,你怎麽來了……”祁裴驚訝地迎了上去。
“畜生!有人跟我說,你這些日子一直跟一個已婚女人勾三搭四,我還不信,今日我算是親眼看見了!”祁父說話極為難聽,我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主要的是,這個女人,還是我的下堂妻。”祁父身後,戲謔的聲音傳來。
我猛地抬頭,隻見顧青州站在祁父身後,輕挑了挑飛揚的劍眉,俊顏不變,雙目冰冷如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