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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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他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你快再睡會吧。”他催促道。

    “你昨天說想讓我去見見某人對吧我答應你。”

    童念突然提到這件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無論如何,你照顧了我一晚上,總不好欠你什麽。既然你曾提出這樣的要求,那麽我就去。其實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事,就當還你這份情吧。”她說完,便又將頭埋進了被窩,顯然不願再交談什麽。

    厲君堯心裏一一緊,五味雜陳。她應承了自己的請求,而自己卻並不開心。

    吃完早餐後,兩人辦理了退房手續,租了輛出租車回西海。出發前,童念又吃了些藥。上車後,藥效起了作用,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厲君堯為了讓她能躺著睡,便一直坐在前排,時不時地通過後視鏡默默的觀察她。

    三個多小時候後,車子停了。

    童念睡的極其不舒服,一看車停了,便立馬開門下車活動了下筋骨。這一下車,才意識到厲君堯是帶她來了西海烈士陵園。身後有人給他罩了見風衣,她剛想上手拒絕,便聽到厲君堯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這裏風大,你給我披著。”說完,他大步往裏走去,她也隻能跟上。

    她看著前方的厲君堯七拐八繞,在顆鬆柏樹下站定了。她慢慢走上前,看見這顆高大鬆柏遮蔽了方大理石碑,碑上隻有六個字烈士童要永生。

    她環顧了下四周,蒼蒼鬆柏,浩浩青綠,的確英靈長存。

    厲君堯蹲下身,將碑上的落枝一揀開,輕聲道“你還好嗎我來看你了。有段日子沒來了,我想你也不會怪我。我現在在交巡警支隊工作,挺好。去年,我在美國,去看過伯父伯母,他們身體硬朗,依然在工

    作。”他說著站了起來,看了身旁的童念一眼,繼續道“我帶了個人來見你。她就是童念,我和你提

    過。”

    童念靜靜的站著。清晨,她應下這件事隻是為了還情路上,她也揣度過自己站在此地會心緒難平而此刻,自己內心盡無比安靜坦然。隻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兩人一一時沉默,林間更加幽靜,隻有鳥兒偶爾啼叫幾聲。

    “我們應該帶束花來的”半晌,童念柔聲道。

    “她以前說過,再美的鮮花都會凋謝枯敗,她喜歡長久的東西。”

    “難怪你也從不買花。"童念說時無心,但立刻自覺這話在這說似乎不妥,弱弱的跟了句“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句不好意思,她是說給童雯聽的,她不想讓長眠在此的人誤會這句話帶著酸意。如果是這樣,那是自己對她的不敬。

    厲君堯微微低頭,想著自己確實從來不買花,但卻送過童念一朵花,在那年的清風山。

    半晌,童念輕聲問道“其實,你讓我們相見,是為了證明什麽呢”

    厲君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挪到了碑文上,沉默了會,開口回道“當年,她讓我以後若是遇上喜歡的人,一定要帶給她看。我答應了。所以,我帶你來。”童念頓了頓,繼續緩聲道“你看到了嗎她很特別,不知道自己有多簡單,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她的世界似乎隻有歲月靜好。”

    “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周遭都有著不單純,但我不知道她如何做到,總之她擁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可以自動屏蔽掉那些紛繁複雜。即便遭遇暴風驟雨,也隻會自傷自度,然後依然相信一切。這很寶貴對不對隻是現在,我似乎不能讓她充分信任了。”

    “神經病。”童念一直聽他說著,內心漸漸起伏不定,“聽來,你好像也不是經常來見她。我先走,你們再多說會話。”她轉身想走,卻被厲君堯一把抓住了。

    “我與她說的話,沒有什麽是你不能聽的。

    兩人一同下山,皆沉默不語。童念之所以沒有先行離開,完全因為覺得處在那樣的環境中不便於爭執。厲君堯一直拽著她的胳膊,強行留下她,可也沒多說一句話,隻是那麽靜靜的站了許久。

    快出烈士陵園時,厲君堯緩緩地停下腳步,抬眼向後望去。跟在其後的童念捕捉到他的眼神明明流露出片刻猶豫。她想他大概還是舍不得離開的,於是輕歎一聲,幾不可聞,快步走至他身前,從身上扯下了風衣遞了過去。

    厲君堯微愣,並沒有接過“披上”他低沉的嗓音透出的是不容拒絕。

    童念卻絲毫未動,依然維持著動作,絕不順從。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僵持。一陣冷風擦著林間空隙急促而來,這讓童念本就虛弱的身體不自知的哆嗦了一下。厲君堯忽的一下圈她入懷,似是將她攏在自己的天地裏。童念感受到他特有的幹淨安寧的男性氣息,這味道依然如舊,這記憶可怕的深刻。

    “放開我”她開始掙紮起來。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吹風”厲君堯的臉色並不好。

    “是誰帶我來吹風的你的為所欲為總得分個場合地點”她盡量壓低聲音,渾身透出抗拒。

    厲君堯的動作越發霸道起來“我做事向來有自己的道理,並且從未失手”

    她一聽這話,輕笑搖頭,而後冷言問道“想要的要得到,不想要的就放棄。這就是你做事的準則。

    可捫心自問真的能做到嗎又真的好嗎你敢說一句你不想童雯活著嗎你當然想可你能做到嗎說什麽從未失手呢如今我隻是覺得可笑”

    厲君堯臉色微變,受挫之色盡顯無疑。他緩緩的放開手頓悟般歎道“這麽多年,隻有你倔強的直麵我的強勢,擺出一副我絕不屈從的態度。以前,我會想,你這是何必呢故作強勢的和我爭個是非所以又有什麽意義又或者,你骨血裏住著的就不是個溫順的靈魂。可現在,我知道,這既是你的自我保護也是你的小心試探

    童念突的皺眉,一時不解這最後一句的意思。想來,熱戀時,他對自己的性格從未給出半點評價,自然也未表現出半點不滿,那時以為,彼此相知,。

    在回顧,彼此不知。

    不過,厲君堯此時擺出的傾心相談的姿態卻讓內心反抗的情緒漸漸消散。她不再試圖脫下再次被披上的風衣,而是也了然般的回了句“那時直麵是因為在乎,現在直麵是因為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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