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知縣夫人的拜訪 為“數鳥的山大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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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勾起了蘇鸞的好奇心。
    茶樓?在茶樓幹什麽了?難不成還有奸情?!說話說一半是要怎樣啊?!蘇鸞嘟著嘴,眼裏滿滿的不樂意,豎著耳朵等著聽身邊男人的回答。
    唐明琲眯著眼,恍惚了一下:“哦,是你?”
    沈妤見他記得,心下歡喜,忙輕施一禮道:“正是小女,那日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喲!這裏頭還有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啊!怪不得,都引得人家都放下身段主動搭訕了!
    “不必。”唐明琲應得風輕雲淡,仿佛當日隻是再隨便不過的一舉。
    沈妤見他那絲毫沒放在心上的模樣,鼻子一酸,眼圈也跟著發澀。
    她知道他娶妻了,可是……
    她看了看他身邊蘇鸞,模樣好看是好看,可這小小年紀便嫁人,一見便是小戶人家出來的,沒準大字都不識一個,這樣的人,怎生配的上他呢!
    蘇鸞又不傻,見她眼神不善的打量著自己,自然不能服輸,迎著她的目光,不躲不閃的回看過去。
    可這眼神到了沈妤這,就生生變成了得意與挑釁。她愈發不甘,咬著唇傾身上前一步:“公子!”
    “小姐還有事?”唐明琲垂眸看向她,麵色顯然有些不耐。
    “小女……小女當真想要那盞燈,公子能夠念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將那燈換與小女。”沈妤抬眼看著他,眼波盈盈如一翦秋水,著實是楚楚可憐惹人愛憐。
    若是換在別人身上,此時怕是要憐香惜玉一番。可惜,唐明琲見過太多這樣的麵孔,她這樣的段數實在不夠看。
    他輕笑一聲,眉眼淡淡:“這花燈自有它的主人,小姐諸多說辭,當真是喜愛這花燈,還是隻想奪人所愛?”
    語氣溫潤的如同六月的夏風,可吐出的話語卻比這數九的冰刀子還刺骨。
    因著剛才猜謎湊趣的人頗多,此時又多圍在那攤兒前,此番對話自是被不少人聽了去。
    迎著周圍人帶著幾分鄙夷打量的目光,沈妤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奪路而逃。可她知道,若是逃了,明日她就是這樺川鎮的笑話。
    她勉強笑了笑,強忍著眼淚,將發白的指節藏進袖子裏,顫聲道:“是……是小女……失言了,叨擾公子了。”
    蘇鸞眨巴眨巴眼睛,心裏默默的給這位淚眼婆娑的小姐點了根蠟。當然,她若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她一定把親手這根蠟給滅了,一點兒火星子都不帶留下的。
    唐明琲沒留給她一個眼神,拉著蘇鸞的手混進了人流之中,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一隻小手捏了捏他的手掌,他垂眸問道:“怎麽?”
    小丫頭一臉憂鬱,抬著下巴極認真的問道:“你剛才說的那麽狠,那小姐不會一時想不開吧……”
    她可沒什麽白蓮花的光環,問這話純屬擔心這古代小閨女的抗打擊能力,萬一這人心理素質太差,一個想不開再嗚呼哀哉了,她人品值會不會被扣光啊!
    唐明琲失笑一聲,錯開眼,毫不在意道:“既然明知我已成親,卻還抱著那些小心思,我若不幫她斷幹淨,來日她父母才是真要想不開。”
    這話說得,理直氣又壯!
    蘇鸞默默翻了個白眼:成成成!您真是個助人為樂的活**!要是沒朵大紅花都配不上您這良苦用心!
    唐明琲見她嬌俏的小模樣,嘴角彎了彎。
    再往前頭去,就是鎮子上的花街。絲竹陣陣,琴音錚錚,還有歌姬不怕冷的穿著輕紗裙,露著雪白的肩頸憑欄而倚,嗓音宛若鶯啼似的。
    那一雙雙雪白的柔荑,捏著熏了香的絲帕,一下下撩撥著街上男人的心。
    蘇鸞哪裏見過這場景,早就對古代的花樓妓院好奇不已,這趕巧自是要好好瞧上一瞧。隻是這看著看著,眼神就從人家臉上挪到了身上。
    哎喲!這身段,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啊!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初初隆起小丘陵,怨念頗深,她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就在她東瞅瞅,西看看。瞧得正起勁兒的時候,眼睛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蒙住:“小丫頭,別亂看。”
    蘇鸞晃著腦袋將他的手扒拉下來,狡辯道:“我哪裏亂看了!我這明明是欣賞!食、色,性也!懂不懂?!”
    “……”伸手揉了揉眉骨,隻覺得這小丫頭愈發牙尖嘴利,唐明琲不禁有些頭疼,索性由著她去了。
    樺川鎮的主街是回字形,再次回到鎮頭的時候,已有子時,人影稀疏,燈火闌珊。唐明琲將踏雪從馬廄牽出來,它正水足飯飽,懶懶的踏著蹄子。
    蘇鸞有些困倦,哈欠連連,摸了摸它的鬃毛:“踏雪啊踏雪,真是苦了你了。這麽晚還得送我們回家。”
    唐明琲好笑的看著她,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實在太困就靠著我眯一會兒吧,踏雪吃多了,正犯懶呢,到家還得一會兒。”
    “唔……”她懶懶的應著,迷迷糊糊的將腦袋歪進他懷裏。
    唐明琲偷偷吻了吻她的耳廓,將小丫頭裹進自己的披風裏……
    知縣府宅。
    沈妤撲在榻上哭得梨花帶雨,臘梅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她的後背:“小姐,您別哭了,當心身子啊……”
    門口的小丫鬟埋著頭跪在那兒,一五一十的對著知縣夫人梁氏交代著今日之事,最後抽抽搭搭的吸著鼻子:“夫人……是小姐,是小姐太悶了,想出去走走的……”
    梁氏擰著眉,斥道:“行了,別哭了!叮囑你看好小姐看好小姐,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你有什麽好委屈的?!下去吧!”
    “是……”小丫鬟顫顫巍巍的退了下去。
    梁氏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屋子,見沈妤麵色蒼白,眼中含淚,一時也不忍心責怪:“妤兒,你怎生這麽糊塗?!娘親平時教你的那些,你可是忘了?”
    沈妤紅著眼,眼淚簌簌的掉下來,輕輕搖頭:“妤兒沒忘……隻是……”心有不甘。
    梁氏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替她抹去臉上的眼淚:“妤兒,且不說這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就單單那人的身份,也不值得你為他如此!”
    “娘……他真的很好,他救過女兒的,那日在茶樓,他救了女兒……”
    “茶樓?”
    沈妤點點頭,麵色微赧,仔仔細細將那日之事說了個全。眼角眉梢滿是對那人傾慕,誇讚之詞不絕於口。
    梁氏看著她那小女兒的羞態,就知這丫頭是栽進了情網。她心中一時紛亂,明知那人有家室,可卻還是忍不住替女兒打算起來:“妤兒,娘親且找人探一探,若是這人真如你口中所說的那樣,娘親自然幫你了了這心願。”
    沈妤心下一喜,破涕為笑:“我就知道娘親最疼我……”
    沒出三日,梁氏便得了信兒,說是這人自京都來,身家不明,暫居這小樺山的山南。這妻子是小江村的一戶農家女,父母雙亡,還和族裏斷了關係,是個沒依沒靠的。
    梁氏一聽,有戲!這沒依沒靠最好打發,左右不過補償她點銀兩就是了。當日便安排了馬車,快馬去了小江村,一眼便看見那獨門獨戶的院子。
    她理了理衣裳,眸子一挑,端出了知縣夫人的架勢來。給了車夫個眼色,那車夫便上前扣了扣門。
    “來了!”門內應了一聲。
    梁氏一愣,那嬌軟的話音她好似在哪聽過,倒是有幾分熟悉。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
    蘇鸞探出身子,正對上梁氏的眼,兩人同時愣在了那兒。
    待反應過來,她趕忙上前一步,朝梁氏行了個禮,問道:“夫人怎的來了此處?可是來尋孟先生?”
    梁氏幹笑兩聲,壓下心頭的驚詫,將本來準備好的說辭生生咽了下去,順著她的話頭接道:“是啊,許久沒與你家先生走動了。前段日子聽說她回京都了,也不知回來沒,今日路過特來看看。”
    聽她如此說,蘇鸞一臉恍然,索性忽略了她臉上那一點兒不自然,惋惜道:“夫人來的不巧,先生這次走得久,估計還要個十來日才能回。”
    “這樣啊……還真是……不巧……”梁氏心不在焉的隨口應道。
    她看著蘇鸞,心裏頭一時複雜的很,她壓根兒沒想到那個“無依無靠”的農家女竟然會是這丫頭。
    她夫家官位雖不高,可她娘家在京都,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商賈。這孟菡茹的厲害,她沒出閣的時候便見識過。
    當年在京都發生過一件大事兒,就是那鄰國公主前來和親,卻非定國侯世子不嫁。那定國侯世子已有正妻,這世子夫人便是孟菡茹的手帕交。聖上雖不悅,卻不好阻攔,隻好由著她去,隻說那世子若答應,便為她賜婚。
    於是這公主便仗著身份尊貴,三番五次的尋那世子夫人麻煩。世子夫人是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性子,不願給世子添麻煩。
    時間久了,這事兒傳到了孟菡茹耳朵裏。她沒那麽多忌諱,又是個眥睚必報的性子,還極為護短。二話不說就差人將那公主養在別院裏頭的麵首都給綁了來,她妄動一下,便剁那麵首一隻手指。就這樣,生生把那公主逼回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