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的確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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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鸞點點頭:“嗯,那人好像是要找什麽……但是他沒動銀子,也沒對我動手。最後是趙四爺爺趕來,將他打退了。”
“趙四爺爺?”唐明琲留意過村子裏的人,這個稱呼似乎從聽人說起過。
蘇鸞點點頭,解釋道:“嗯,趙四爺爺是山上的獵戶。小時候救過我的命,他功夫很厲害,之前秦先生幫我,也是因著他的人情。”
能跟秦先生攀上人情的人,可不多。
“可否帶我去見見他?”
蘇鸞搖搖頭:“不巧,昨日一早他走了,說是半月之後才能回來。”
“也不急在一時。”
蘇鸞點點頭,伸手摟上他的窄腰,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別生氣了,好不好?”
唐明琲斂了眼底的冷意,警告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以後不許騙我!也不許瞞著我!”
蘇鸞心虛的點點頭,其實還有一件事兒,她沒坦白……
就是關於那黑衣人要尋的物什,她是知曉的。
這幾日她想過很多個可能,但是都被她一一推翻。而唯一讓她在意的,便是孟先生送回來的那塊玉佩。
昨日一早,趁著天還沒大亮,她便偷偷上了山。
趙四爺起得很早,正在院子裏頭打拳,見她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後住了手:“鸞丫頭?這麽早上山,可是尋老頭子有急事?”
蘇鸞沒兜圈子,將那玉佩從袖袋裏摸出來,遞給他:“趙四爺爺,鸞兒思來想去,覺得這東西放在我手裏頭怕是不安全。”
趙四爺深深看了她兩眼,才朗聲笑了起來:“鬼機靈!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果然是它!”蘇鸞鬆了口氣。
“怎麽猜到的?”趙四爺接過玉佩,摩挲了兩下,才放進懷裏。
蘇鸞撇了撇嘴:“那賊人一不圖財,二不圖色,沒動銀子也沒對我不軌,思來想去,就隻剩下它像能引來這禍事的。”
趙四爺努著嘴,點點頭:“丫頭,你可知道這玉佩代表著什麽嗎?”
“身份?”蘇鸞脫口道,“四爺爺,你難不成是武林盟主?仇家來尋仇?!不,不對,你這都隱於山野了,估計是朝廷重犯!難不成是前朝遺孤?或者是反賊頭目?”
“你這丫頭,瞎猜什麽呢!”趙四爺覷了她一眼,緩緩開口,“老爺子我是堂堂護國公!那玉佩,是白玉虎符,有了它,可號令三十萬大軍。”
蘇鸞一臉震驚,半晌才幹笑著的說了句:“四爺爺,你真是心比天地寬。這麽重要的東西,你就交給我,未免太隨便了吧!”
“嗬!”趙四爺冷哼一聲,“說我隨便,我倒想問問你,這麽貴重的東西,你又把它放在哪了?!”
提起這個,蘇鸞尷尬的咳了兩聲:“就掛在床尾了……”
趙四爺:“……”
現在想起趙四爺當時的臉色,她覺得自己能安然的從那山上活著離開,沒被他一掌劈死,真的是他脾氣好。
“在想什麽?”唐明琲微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在想不能說的秘密!
蘇鸞仰著腦袋,眉眼彎彎的看著他,掩飾著自己的心虛,隨口說道:“在想方才薛掌櫃臨走的時候說的話。”
“他說什麽了?”唐明琲問道。
“他勸我跟你坦白,還說如果我瞞著你,有我哭的!”蘇鸞癟著嘴悶悶的說道。
唐明琲聽了,輕笑一聲:“他說的對!”
“唐明琲,家庭暴力是犯法的!”蘇鸞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挑眉看著她,淡淡問道:“誰說我要家庭暴力了?”
“除了暴力之外,我想不到能讓我哭的第二種方式。”蘇鸞縮了縮腦袋,一本正經道。
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在她耳邊道:“今晚你就會知道,除了暴力以外,能讓你哭的第二種方式究竟是什麽……”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燙的她渾身一顫。
京都,大理寺。
一連三日,京郊出了四起凶殺案,作案手法極度血腥,一時鬧得人心惶惶。那乾坤殿的奏折跟那雪花似的,堆得到處都是。聖上大怒,下旨大理寺徹查,十日內追捕真凶。
這說的輕鬆,可是凶殺現場幹淨的連根頭發都沒留,任他長個三頭六臂也無處施展啊!
那布防圖至今沒個動靜,如今又出了這事兒。淩少堂被折騰得心力交瘁,三天三夜沒合眼,正想趁著仵作驗屍的功夫回府裏頭補個眠。
可這前腳剛邁出大理寺的門檻,便被那羲和郡主一把攔住。
要說這郡主,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每天是早八晚五的堵在這,比那上班打卡的都準時。
淩少堂不堪其擾,眼裏的火苗蹭蹭的竄著,眉頭皺得能擠死一隻蚊子。盡管如此,他還不得不低著腦袋朝她拱手問安,畢竟人家是郡主,僅憑這身份便將他壓的死死的。
“見過郡主!在下告退!”
問安告退,一氣嗬成。說的那叫一個幹淨利落,半點也沒拖泥帶水。
“淩少堂!你給本郡主站住!”羲和郡主顯然被他這敷衍的態度氣得不輕,咬牙切齒的朝他喊道。
淩少堂強壓下火氣,嘴角微勾著,眼裏卻是一片陰鬱:“不知郡主有何賜教?”
“我問你,我明琲哥哥到底在不在大理寺?”羲和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郡主怕是問錯人了!在下一不是你宣王府的走狗,二不是那唐二的管家,他在不在,我怎知曉?!還請恕在下無可奉告!”淩少堂說罷,袖子一甩,大步朝前走去。
羲和哪裏容得他這般無視自己,一鞭子甩在他身前:“你若不說,今日便休想離開這兒半步!”
淩少堂嘲諷的“嗬”了一聲,開口道:“郡主,你攔著在下又有何用?!別說唐二現在美人在懷,就算他孤家寡人一個,怕是也不會娶你!”
羲和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你說……你說什麽?!”
淩少堂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順口說出去了個大秘密。他輕咳了一聲,避開她的眼神,說道:“總之一句話,郡主這念想還是早些斷了吧,在下也是為你好!”
羲和顯然不想聽他說什麽勞什子的為她好,她滿腦子隻有他剛剛的那句美人在懷。
“我問你剛說什麽?!你說他美人在懷!對不對?!你剛剛說他美人在懷!”她紅著眼,朝他嘶吼著質問。
淩少堂當然不會承認,他沉著眼,一本正經道:“郡主,你聽錯了,在下沒說過。在下隻是打個比方。”
“嗬!是麽?!”羲和嗤笑一聲,揚鞭策馬而去。
淩少堂眼睛半眯著,看著她的背影,隱隱感覺有些不妙。而他的預感,也確實準得很。
傍晚時分,太陽褪去了灼人的溫度,隻留餘暉籠罩著整個小江村。
唐明琲將踏雪拉到河邊,想著給它解解暑氣。踏雪皮得很,一桶水澆下去,還沒等他動手,便搖頭擺尾的甩起了皮毛。水珠落在他身上,白色的裏衣濕噠噠的,隱約露出裏頭健壯的筋骨來。
唐明琲倒也不在意,隻摸摸的脖子,警告它老實點兒。
因著前幾日下雨,河裏頭多了不少魚,偶爾撞到踏雪的馬腿上,它便踏踏蹄子,濺起一片水花。
唐明琲寵著它,任它撒歡。還順手削了兩根木刺頭,插了魚喂給它。它吃的高興,便搖著尾巴,低著腦袋討好的去蹭他的手,那模樣諂媚極了。
蘇鸞坐在河畔的青石上看這它那討喜的模樣,笑的眉眼彎彎,雪白的小腿浸在溫潤的河水裏頭,一下一下的蕩著。
唐明琲朝她勾勾手:“過來!”
她一愣,以為是他需要幫忙,便扶著河岸的大石頭,小心翼翼的踩著鵝卵石摸了過去。
結果剛走近,就被踏雪一個神龍擺尾,甩成了落湯雞。她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顯然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之喜。
唐明琲看著她,朗聲大笑起來,深邃的眸子裏滿是笑意。
蘇鸞看他的模樣,杏眼微瞪,半怒半嗔道:“唐明琲,你是故意的!”
“夫人息怒!”他鳳眸微彎著,“為夫……”
他停頓了一下,帶著些許戲謔的味道說了句:“的確是故意的!”
“你……”她小臉通紅,氣得不知說什麽好。
心裏頭暗戳戳的想著,有仇不報非君子!老娘跟你拚了!
她垂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隨後趁他不備,猛地俯身撩起一片水花。
誰知他身手靈活的很,左閃右避,輕巧的躲過她苦心積慮的偷襲。
倒是她自己,重心不穩,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河水裏頭。
這一下摔得不輕,直疼的她淚花都從眼裏跳了出來。大大的杏眼苦哈哈的睜著,像是掛滿露水的葡萄,眼底還帶著一點兒驚魂不定。
唐明琲一見,忙伸手過去拉她。
蘇鸞吸了吸鼻子,耍賴似的朝他凶道:“都怪你!”
唐明琲有些忍俊不禁,掩唇輕咳了一聲:“對對對,都是為夫的錯。夫人快些起來,可別著了涼……”
河水雖曬了一天,可到底是傍晚,多少還有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