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你這恩報得可以啊 為“MrKH”巧克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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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嫂子一聽,登時急了,猛的一把拉住了她:“鸞妹子,你瘋了!這山坳裏都是水,你瞧那水流多急,那是說下去就能下去的嘛!”
蘇鸞知道她擔心自個兒,拍了拍她的手,安撫似的說道:“嫂子,你別急,沒事兒。我心裏頭有數,肯定不會有事的!你一會兒幫我拽著點繩子!”說著,她從腰後頭將隨身帶著的麻繩解了下來。
她不會水,本來是帶著這繩子是用來以防不備的,想著萬一這大水若是沒了這小樺山,她就找根浮木綁著。沒想到,這會兒竟派上用場了。
她把繩子從中間割斷,尋了棵大樹,將兩段繩子的一頭分別往那樹幹上死死一綁,扯過其中一根係在了自個兒腰上,另一根抓在了手裏。
周家嫂子擔心她,急的兩眼直泛著紅,拉住她的手不放:“鸞妹子,你這能行嗎?要不我再喊些人來吧!”
蘇鸞反握了她一下,示意沒事。然後便試探著往下走,一邊走還一邊解釋道:“來不及了,那樹堅持不了多一會兒了,再晚,人怕是就沒了!嫂子你別害怕,幫我看著點繩子,一會兒我這頭一喊,你就幫我往上拽!”
周家嫂子手上緊緊扯著衣襟,忙點頭應道:“好!好好!你千萬當心啊!”
蘇鸞步子邁得緩,一步一步往下探著,嘴上還不住的跟泡在水裏的春櫻說著話:“春櫻啊,你別害怕,再堅持堅持!我馬上就過去了!”
春櫻嘴唇虛白,死死的抓著樹幹,顫聲應著:“好……鸞兒姐姐,春櫻能堅持……你當心些……當心些……”
蘇鸞聽見她的話,眼底一酸,吸了吸鼻子,加快了下去的步子。
終於,在繩子快到頭的時候,她成功落進了水裏,用腿卡著一旁的樹根,穩穩站住,隨後手上動作飛快的將另一根繩子係在了小姑娘的腰上。
“春櫻,沒事了,把手給我!”蘇鸞舒了口氣,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從水中拖了出來。
就在這時,哢嚓一聲脆性,方才她抱著的那根斷木被水頭卷了去。
春櫻傻傻的看著那截斷木撞在對麵的石壁上,發出一聲悶響,一陣後怕湧上心頭,身子不由的顫了顫。
蘇鸞攥了攥她的手,安撫道:“別怕,沒事了,現在拉著繩子跟我慢慢爬上去,我知道你這三天很辛苦,可是隻有到了上頭,才是真正的得救!”
春櫻點點頭,緩了緩神,抓住繩子,學著蘇鸞的模樣,收一下,拉一下的往上爬著。
臨到上頭的陡坡,蘇鸞喊了一聲:“周家嫂子,先拉左邊的繩子!”
隨後聽見上頭應了一聲好,緊接著春櫻就被拉了上去。
蘇鸞鬆了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就在這時,蘇鸞身上的繩子猛然一頓,她心下一驚,暗叫道,不好!怕是要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繩子徹底繃斷的一瞬,她一把攀住陡坡上頭一塊凸起的山岩。
繃斷的繩子猛然彈回,周家嫂子和春櫻嚇得驚叫一聲,忙不迭的撲了過去,大聲喊道:“鸞兒!鸞兒!”
蘇鸞手臂發顫,死死的摳著那石頭,咬牙道:“我沒……”
事字還沒出口,那石頭突然一鬆……
蘇鸞呼吸一窒,還沒等她驚呼出口,便被猛然拖上了陡坡。
她跪坐在陡坡上,長呼一口氣,歎了句:“嚇死我了……”
說著抬起頭,想對方才救她於危難的恩人道聲謝。可映入眼簾的那張臉,卻讓她渾身一顫,眼淚當即落了下來。
“你……回來了?”
唐明琲死死的盯著她,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蘇鸞眼睛紅紅的,搖搖腦袋:“怎麽能不要,我還要留著命跟你解釋呢!”
停跳的心髒終於恢複跳動,唐明琲一把將她抱進懷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
蘇鸞安撫似的拍了拍男人微微發顫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聲道:“沒事了,我好好的呢……”
一旁的春櫻和周家嫂子麵色颯白的看著這兩人,重重的舒了口氣。
還好他來得及時,還好沒事……
春櫻本想跟著周家嫂子回去,可蘇鸞見她臉色有些發紅,就拉著她道:“任大夫跟我們在一起,你先跟我回去讓他瞧瞧。”
春櫻看了看周家嫂子,周家嫂子朝她點點頭:“也好,我那兒老人孩子多,你若是病了,還真不好安排。”
春櫻乖巧的點點頭,跟在蘇鸞二人身後回了山洞。
臨近洞口,兩人遇上了趙四爺。
唐明琲一愣,朝趙四爺行了個禮,張口道了句:“前輩!”
趙四爺看見他,很是意外,挑眉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隨後,目光落在他身後的蘇鸞身上,當即恍然:“難不成,你就是鸞丫頭的夫君?!”
蘇鸞愣怔怔的看著眼前似乎是舊相識的兩人,吃驚道:“你們認識?”
趙四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意味深長的道了句:“我們能認識,不還是托你的福嗎?!”
“托我的福?”蘇鸞一懵,這話從何說起啊,她貌似從來沒給這二人引薦過啊!況且當初不就是為了瞞著他趙四爺的身份,才撒謊的嘛!
唉?不對!方才唐明琲稱趙四爺為前輩?!難道說他不清楚趙四爺的身份……
那這二人,隻是偶然相識?可是趙四爺明明說的很清楚,是托她的福……
蘇鸞越想越亂,完全沒有頭緒。
而唐明琲更是滿臉詫異,似乎有些不敢信。
趙四爺但笑不語的看了兩人半晌,才伸手指了指她,對一邊的唐明琲揶揄道:“小子,你這恩報得可以啊!以身相許,嘖嘖嘖,真是好樣的!”
唐明琲神色一鬆,失笑一聲,看了看身邊的小丫頭,當即反應過來:“當年,救我的人竟是你?!”
“我?救你?!”蘇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趙四爺見她是真的不記得,提醒道:“當年你不是在山上救過一個少年,這就不記得了?!”
他這麽一說,蘇鸞猛然想了起來,她,好像還真的救過一個。
她傻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杏眼瞪得圓圓的,驚愕道:“那個人是你啊?當真是你?”
唐明琲點點頭,肯定的答道:“是我。”
仿佛是上天的刻意作弄一般,兩人總是在相遇,錯過,相遇,錯過……
還好,老天爺最後給他們畫的是個圓,一切終究還是繞了回來。
說話的功夫,原本跟在蘇鸞身後的春櫻毫無預料的,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蘇鸞一驚,忙將她扶進了山洞。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你們先出去!她發熱了,身上的衣服太濕,需得脫下來烤幹!”將兩個男人趕出洞外。她才小心翼翼的將小姑娘身上的衣裳脫下來。小姑娘白嫩嫩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不少擦破的痕跡,蘇鸞歎了口氣。她用毯子將人裹好,才轉身走到洞口,把濕淋淋的衣裳搭到火旁。
剛準備喊他二人進來,就見唐明琲突然轉身,將她一把捉住,二話不說的拎到一邊兒。
蘇鸞掙了掙:“喂!你幹嘛啊!”
“別動!”唐明琲警告似的打落她的小手,親自將她濕掉的裙褲鞋襪統統扒了下來。隨後把她白生生的腿用毯子一裹,安撫似得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聽話,好好待著,一會兒烤好了就給你!”
蘇鸞嘟著嘴巴,道了句:“憑什麽隻脫我的啊!你身上明明也濕著呢!”
唐明琲歎了口氣,認命的將外袍解下來,與她的褲裙並排掛在火旁,隻著一件裏衣,坐在火堆旁。
趙四爺見裏頭沒了動靜,就知道他們折騰好了,這才帶著剛從外頭回來的任一慈進了山洞。
任一慈看見他,先是一愣,隨後不冷不熱的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蘇鸞見任一慈回來,忙朝他招手喊道:“任大夫!你快去瞧瞧春櫻,她發熱了!”
任一慈蹙著眉,看了一眼躺在幹草上,渾身裹著毯子的小姑娘,有些犯難道:“這……她這……不太方便吧!男女授受不親,我怎好過去看……”
蘇鸞冷哼一聲,道了句:“都這時候了,是男女有別重要,還是命重要啊!醫者無男女,何況這兒就這麽幾個人,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啊?!”
任一慈被她幾句話說得無言以對,認命的坐過去,將那小姑娘的手拉了出來,先是探了探脈,隨後又翻了翻她的眼瞼和舌頭,臉色一變,驟然起身。
“這人,你是從哪帶回來的?!”因著太過急切,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蘇鸞被他問得一愣,表情也變了,忙道:“從山坳那邊的洪水裏頭,你問這做什麽?難道是她……”
大災之後,必有瘟疫。洪水裏不幹淨,人畜浮屍隨處可見,她心裏明白。可是,依舊不想相信……
唐明琲看著她,眼神冷厲的看著任一慈:“到底發生了什麽?”
任一慈眸色幽深的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是瘟疫。”
趙四爺和唐明琲麵色一變,異口同聲道:“能確定嗎?”
任一慈有些艱難的說道:“雖然現在症狀不是很明顯,但我有八成把握可以確認,就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