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緩緩第二次來蘇子衿的咖啡館，沒想到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她。

    當時，蘇子衿正在前台跟收銀員說話。她身穿一件款式跟她差不多的一件風衣裙，隻不過款式要比程緩緩穿的那件複雜的多，領口釘著珠鑽，而程緩緩的那件偏素淨一些。

    兩人對視一眼，第一時間發現撞了衫，隨後，各自一笑。

    蘇子衿朝她走過來，臉上掛著爽朗的笑：“程小姐來了，真巧，我平時大約兩三個星期才來上一回，結果就被你給趕上了。”

    “緣分吧”，程緩緩笑道：“你看，連衣服都差不多呢。”

    蘇子衿朝裏麵的雅座指了指：“進來坐，我請客。”

    兩人點了幾分甜品，一人一杯卡布奇諾，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漫無目的的聊著天。

    “聽說你們前陣子蜜月旅行去了”，蘇子衿問，她年前一直在美國陪著父母，最近這兩個月才回B市，不知道內情，所以又多問了一句：“舉行婚禮了麽？”

    程緩緩苦笑了下：“一言難盡，慕唯沒有跟你說嗎？”

    蘇子衿神色黯淡了下，沉默了會兒，才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卓然和程緩緩的婚禮，慕唯在被邀請之列，但是蘇子衿卻沒有收到邀請卡。再加上她一直在國外，所以這其中的內情知道的不多。

    沒想到，不小心就戳了人家傷疤。

    不過，兩人彼此彼此，因為無知，互揭了傷疤，所以就誰也不用說抱歉了。

    “為什麽啊”，程緩緩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記得上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成雙入對的呢。

    蘇子衿想了一會兒，才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性格不合。其實早就知道性格不合適，就是那時候總是一廂情願的以為，愛可以改變一切。其實，並不是這樣子的。”

    程緩緩忍不住在心底慨歎，她們還真是有緣，蘇子衿分手的時候，她也在分手的邊緣試探著。如果蘇子衿是個男人，或者子是個男人，簡直可以考慮一下湊個cp了。

    從咖啡館出去時，程緩緩開車準備回公寓，但是沒想到會經過卓然現在住的那家醫院。

    她猶豫了半天，才將車停在路邊，進去看看。

    此時，前一波來探病的朋友們剛剛走，隻剩下卓然一個人在病房裏，他的男助理在跟他簡單匯報一下公司最近的動向。

    程緩緩怕耽誤他的正事兒，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卓然已經看到她了，開口叫住她：“緩緩。”

    她這才不得不停下來，轉身走了進去。

    助理向來很會看人眼色，急忙合上了文件夾：“卓總，我晚些再過來跟您匯報工作”，說著，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病房裏，還很貼心的給他們關上了門。

    病房裏，就隻剩下了卓然和程緩緩兩個。

    卓然的傷口已經不怎麽出血了，仗著年輕，平時堅持鍛煉，身體也不錯，所以正常生活倒不怎麽受影響。他看著她的臉色，說：“剛剛給拉斐爾打電話，說你出門了。出去逛了逛，臉色好看多了。”

    程緩緩笑了下：“那得多謝你給了我半天的自由。”

    “以後我不把你關在家裏了，我為我前幾天的行為向你道歉好不好”，卓然抬起肩膀受傷那側的手臂，將她的手輕輕握住。

    程緩緩的手很好看，典型的十指纖纖。隻是現在，她的無名指上，已經光禿禿的了。戒指是被卓然自己給收起來了，不然讓她戴著，她八成會給衝馬桶。

    “對不起”，卓然輕聲說：“前一陣子不應該把你關在家裏。”

    程緩緩想要把手縮回來，他卻用力攥了攥：“我都讓你自由活動了，你要怎麽感謝我？”

    “人身自由權，是我原本就該享有的，你說我該怎麽謝你？”

    卓然笑笑：“也對，所以我更加應該道歉。”

    “不過，你要是能跟我解除婚姻關係，放我自由的話，我倒是會感激你的。”

    卓然聽了，霍然抬起頭來：“你還是要跟我離婚？”

    “不然怎麽辦？過不下去了啊……”

    卓然看著她，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他簡直不能夠理解，她到底還想要怎麽樣，打他罵他羞辱他刺傷他，甚至他說過，自己可以去坐牢來平息她心頭之恨，她還想怎麽樣？

    她就那麽不顧一切的想要離婚，多年來的情愛與時光，她全都可以拋棄。

    多狠心的女人啊！

    “你也是”，程緩緩又開口了：“大好年華，何必將自己弄得那麽狼狽呢？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啊……”

    之所以一句話沒說完，是因為卓然已經用力攥著她的手腕，將她硬生生拖到床上。

    他連手臂上還紮著的幾個吊針也不顧了，隨手扯下扔到一邊，肩膀上的傷口因為過於激烈的運動，也有些崩開了，雪白的繃帶上滲著血絲。

    卓然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雖然受了傷，力氣卻因為憤怒而大得驚人。

    他臉色漲紅，甚至連眼睛都是紅的，單手死死卡主程緩緩的脖子：“程緩緩，你的良心都他媽的喂了狗是不是？我不放過你，我現在就掐死你……”

    他的手冰涼，虎口牢牢卡主她的咽喉，是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架勢。

    程緩緩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渾身的氣血直往腦門子上竄，耳邊嗡嗡作響，就連卓然的話都聽得時遠時近。

    出於求生的本能，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掰不動，又去捶打他的肩膀。本來就已經崩開的傷口，因為這個而流出更多的血來。

    卓然像咬住獵物的猛獸，死不鬆手。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掐死她，她就永遠都是自己的了。

    程緩緩掙紮的力道漸漸小了下來，最後，頭偏向一側，一動也不動了。

    卓然像觸電一般鬆開了手，他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莫名恐慌起來，搖了搖她的肩膀：“緩緩，緩緩……”

    他扶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程緩緩才有了些反應，輕咳著醒了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著自己的脖子，竟然沒有被卓然掐斷，也是個奇跡了。

    卓然嘴巴動了動，想說句對不起，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他才發現，其實自己的那句對不起根本就是一錢不值，隻輕喚了聲：“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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