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卓然的語氣卑微，近乎於一種哀求的聲調：“緩緩在哪兒？把緩緩還給我好不好？”

    蘇行止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的語調，他也做夢都沒有想到，素來張狂不可一世的卓總，也有如此卑微的時候。

    無論是第一次見麵，還是他用種種手段打壓自己，甚至是擊垮自己的小公司的時候，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現在，蘇行止簡直有些同情他了。

    但是，在商海中曆練多時的人，似乎總比平常人涼薄一些，就連蘇行止也是。

    所以，他心裏的那點同情心，還沒有泛濫到把一切都跟卓然和盤托出的地步。

    “抱歉，她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卓然失望之餘，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去調查的，如果被我查到……”

    “就算是被你查到，那又能怎麽樣呢？”

    蘇行止笑了下：“即便被你查到我和緩緩在一起，我想那也並不管你的事兒吧？現在，大家都是單身男女，各自追求各自的幸福，這並沒有什麽不對！”

    說完，他沒有等卓然開口，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從他最後一句話裏，卓然倒是可以確定，程緩緩一定跟他在一起。

    這讓他有些惶惑不安起來，是蘇行止追得太緊，還是之前報紙上的私生子的傳聞，讓她死了心？

    他想，他應該讓她明白，由始至終，他的心都一直在她那裏，沒有愛過別的女人，無論他的身體，還是他的心，都從來沒有出過軌！

    很快，卓然就吩咐自己的律師，在網絡上貼了個聲明，明確表示，之前傳聞中的那個私生子，是他與前妻程緩緩的寶寶，並告知各家媒體，不要再以訛傳訛，擅自揣度。如若不然，他將考慮走司法程序。

    聲明一發出來，立刻在網絡上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程緩緩的事情很快被挖了出來，好在她平時作風比較低調，所以能挖出來，供大眾消遣的並不多。

    當然，這條新聞，蘇行止也看到了。

    他坐在醫院的病房裏，看著卓然律師發布的聲明，抬頭看了看一旁，正躺在病床上沉睡的程緩緩，微微出神。

    平心而論，他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

    如果她知道，一年前離開自己的寶寶尚在人世的話，或許會增強她的求生意識，對她的心理狀態有好處。

    但是，對於蘇行止自己，貌似沒有什麽好處。

    他看著她熟睡的麵孔，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便起身拿起她床頭上那束已經有些枯萎的梔子花，扔進外頭的垃圾桶，然後準備打電話讓花店送來新的。

    出去扔垃圾的時候，在門口的時候，看到卓然走了過來。

    四目相對，他分明覺察到，卓然身上散發著的戾氣，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掉。

    “卓然，你……”

    話還沒有說出口，卓然已經快步朝程緩緩的病房走去。

    一推開門，就看到程緩緩躺在床上，看樣子睡得很熟。卓然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晃了晃她的肩膀：“緩緩，緩緩……”

    蘇行止從外頭進來，伸手去拉他：“卓然，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會嚇到緩緩的……”

    卓然不肯理他，索性掀開被子，把程緩緩整個人抱了起來，朝外麵走去。這種公立醫院，環境這麽差，也未必能檢查出什麽病來。

    他要帶著緩緩回B市，去私立醫院好好做一下檢查。

    被他這樣折騰，程緩緩早醒過來了。隻不過被吵醒跟自然醒不一樣，程緩緩現在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緩緩，你醒了？”

    卓然看到她雙手抱著頭，萬分痛苦的樣子，將她又放回到床上：“緩緩，你怎麽了？頭很痛嗎？”

    程緩緩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因為許久未經修飾而變得有些寡淡的雙眉緊緊皺起來。

    卓然伸手來握著她的手，她才恍惚抬起頭來，直愣愣的看著卓然：“你……你是誰？”

    卓然愣了下：“緩緩，你……你不認得我了？”

    程緩緩看著一旁的蘇行止：“他是誰？”

    “他”，蘇行止遲疑了下，然後說：“他是你的一個朋友，你隻是忘了而已。”

    程緩緩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卓然，淡淡的哦了聲，然後縮回到被子裏，看著蘇行止：“現在幾點了，待會兒吃什麽？”

    “才十一點多，正好吃中午飯”，蘇行止麵帶著微笑，問她：“你想吃什麽？”

    程緩緩想了想說：“隨便吧，清淡一點就可以了。”

    “她愛吃蒜蓉西藍花，蘆筍炒蝦仁，還有清蒸鱸魚”，卓然冷靜下來，有條不紊的吩咐他：“再加一杯西瓜汁吧。”

    蘇行止看了程緩緩一眼，才點了點頭：“好吧，我去買。”

    說著，拿著錢包出門了。

    他一離開，卓然便坐到了程緩緩的對麵：“緩緩，他是誰？你怎麽那麽信任他？”

    程緩緩不動聲色的往後縮了縮，像是對他還存著幾分忌憚：“他是我朋友，你……抱歉，我不記得我認識你……”

    她的話像是一支支冷箭，嗖嗖的朝著他刺了過來，又冷又痛的感覺，瞬間將他滅頂。

    她記得蘇行止，卻唯獨忘了他。

    他轉過頭，看到她的床頭櫃上，還放著蘇行止的一張名片，上麵還有一個日記本，他拿過來，看到上麵一筆一劃都是蘇行止的自己，提醒她睡醒之後要記得喝牛奶，不舒服的時候按鈴叫護士，還有護工的名字……

    事無巨細，一整天的生活，都幫她安排得好好的。

    “你還有事兒麽？”

    程緩緩開口了，一副對他下逐客令的語氣：“我實在不記得我認識過你，如果沒有別的事兒的話，你就請回吧。”

    “緩緩，我……”

    卓然猶豫了下，看著程緩緩對自己無比抗拒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回轉頭離開了病房。

    他並沒有走遠，一直就在外頭的長椅上坐著。本來想抽一支煙，可是醫院的走廊上明明白白的寫著：Nosmoking。

    他在走廊裏轉了幾圈，等蘇行止買完午餐回來的時候，他才走了過去：“我想找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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