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兒已經許久沒見到阿生了，最近他不常來煙館，賭場也沒見到他的影子。

    不知道他怎麽了，吳佩兒心裏著急，問了幾個常和阿生在一起的人，最近都沒見過他。

    最近街上的兵又多了一倍，經曆了無數次的戰爭，吳佩兒心知戰爭又要來了，所以心裏更是擔心，怕是阿生攤上了事兒。

    所以一到輪休就去找他，但是裏裏外外他能去過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這日走著走著，到了北平最熱鬧的歌舞廳門口，雖然外麵的戰爭已經迫在眉睫，但是這歌舞廳卻是個無憂的地方，人們在這裏暫且忘了戰爭帶來的痛苦，歌舞升平，夜夜笙歌。

    吳佩兒每次經過這裏的時候都會看上一眼，雖然知道這裏不是她能進的地方，但是也幻想著自己有一天穿著一條漂亮的旗袍進去跳上一隻舞，雖然她根本不知道跳舞是什麽樣兒的。

    “哎，我是沒這個命了。”

    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卻看見門口出來了兩個人，男人低著頭輕聲的和身旁的女人說著什麽，一隻手摟著女人的腰，一隻手揣進了褲子的兜裏，嘴角掛著笑容。

    而那女人也是一臉的嬌媚，笑著燦爛，男人的臉貼近她的時候，還故意往前湊了湊，貼了上去，也不知道男人說了什麽，惹得女人一隻手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吳佩兒看到這一幕，想被人點了穴，動彈不得。

    就算那男人沒有露臉，她也知道他是阿生，那身上的衣裳還有手上帶著的那塊手表都是用偷著賣大煙的錢買的，當時拿回去的時候，阿生高興的將她抱在懷裏半天。

    手表是洋貨，拖了人在上海那邊才買到的。

    原來吳佩兒覺得這身行頭穿在阿生身上特別的好看，就算花再多的錢也覺得值了，可是現在看上去卻覺得特別的礙眼。

    “阿生。”

    吳佩兒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走上前，一把將那女人從阿生的懷裏拽了出來。

    “你幹什麽？”

    女人被吳佩兒用力一拽差點摔倒在地，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住身子。

    “你發什麽瘋。”

    阿生生氣的瞪著眼睛，一把將上前的吳佩兒推倒在了地上，隨後跑到了那個女人身邊扶住了她的腰肢，然後輕聲問她傷到了哪裏。

    這一幕讓吳佩兒近乎瘋狂，看著兩人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麵前請親親我我的模樣，她恨不得一槍斃了這兩個人。

    發瘋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把就要去扯那女人的衣裳，卻被阿生用胳膊擋了下來，回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吳佩兒打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瘋子，丟人現眼，我們走。”

    阿生一臉的嫌棄，將女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裏，看都沒看一眼地上的吳佩兒就準備離開。

    吳佩兒一見阿生要離開，也不顧身上臉上傳來的疼痛，從地上站了起來幾步跑到了兩人的麵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許走，你們誰也不許走，阿生，她是誰，你說啊，她是誰，是不是她勾引你的，是不是，阿生你和我說，是不是這個女人纏著你的，你告訴我……”

    吳佩兒此刻眼中帶著血色，剛剛倒地的時候頭發也散開了，淩亂的披在肩上，臉色透著蒼白，說話也是語無倫次，看上去瘋瘋癲癲的。

    阿生臉色一沉，滿臉的嫌棄，看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吳佩兒，你瘋夠了沒有，之前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明白了，我們在一起就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勸你最好離我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聲音冰冷，一絲溫度都沒有，往日那含情脈脈的神情現在卻變得淩厲狠絕。

    “各取所需？什麽叫各取所需，阿生，你說是不是這個女人纏著你的，你不可能不要我的，我們已經……已經有了那個關係啦，你怎麽能不要我呢，一定是她，是這個狐狸精，是她勾引你的對不對。”

    吳佩兒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臉這會更是透著猙獰，一雙手緊緊的抓著阿生的胳膊不放。

    “滾開。”

    阿生再也沒有耐性，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到了吳佩兒的肚子上。

    吳佩兒飛出了老遠才摔倒在了地上。

    “阿，阿生……”

    吳佩兒的臉色透著蒼白，此刻身子底下一陣溫熱，隨後肚子疼的已經直不起腰來，艱難的才說出一句話來。

    “人人可欺的婊子，我呸。”

    阿生扔下了這句話，見吳佩兒倒在地上不在來糾纏，摟著女人揚長而去。

    吳佩兒想要站起來繼續去追那個男人，隻是剛一起身，就見到地下一灘的血水，嚇得驚呼了一聲。

    舞廳門口人來人往，停下來看熱鬧的人這會都散開了。

    抬起頭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

    李相默被扔在街上的第二天一早被趙鳳芝她娘發現了，她娘一早出門就遠遠看著地上好像躺了一個人，嚇了一跳，以為又打仗打死人了，趕緊招呼著他爹還有趙鳳芝去看看啥情況。

    這兩人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李相默，趕緊將她抬進了屋裏，叫了大夫。

    “真是造了虐了，那個朱氏真不是個人，這人還沒斷氣呢，怎麽就給扔出來了。”

    趙鳳芝她娘一邊拿著被子往李相默的身上蓋，一邊嘴裏嘟囔著。

    趙鳳芝在一旁沒了主意，看著李相默奄奄一息的模樣，懊悔的在心裏罵了自己好幾遍。

    “大夫來了，快。”

    趙鳳芝他爹帶著一個大夫快步走了進來，大夫一進到屋就趕緊放下手裏的診箱，上前開始檢查李相默的情況，仔仔細細的連看帶把脈折騰了好一陣子，又從箱子裏拿了一套銀針出來，在李相默的身上插了一個遍，才停了下來。

    “呼，還好，還好，撿了一條命，這人沒事了。”

    “沒事了？大夫你說的是真的嗎？之前相默一直高燒不退，昨天還被扔到街上呆了一宿，真的沒事了？”不是趙鳳芝不希望大夫話是真的，實在是現在李相默看上去情況糟透了，忽然聽見沒事，有些不信。

    “街上？”

    大夫有些奇怪，疑惑的看了趙鳳芝一眼，不知道她說的意思和自己理解的是不是一個。

    “行了，說那些幹啥，大夫，這相默丫頭真的沒事了？”

    “嗯，沒事了，燒也退了，身上的傷要好可能需要一段日子，但是好在命保住了。”

    大夫不知道炕上躺著的小丫頭和這一家子的關係，也沒多說，交代完該交代的，又寫了一個方子拿了診金就走了。

    “太好了，相默沒事，相默沒事。”

    一直懸著一顆心的趙鳳芝終於踏實了，邊哭邊笑的朝著她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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