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長達兩個小時的完整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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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頭的時候,溫颯寒終於耗盡了所有的耐心,這女人今天一天都沒有動,也沒有發出聲音,半口飯都沒吃,他說,“差不多該讓阿姨安息了。”
梵音身子瑟抖了一下,更緊的抱住媽媽的身體,“我不……不要……”
“我說了要聽話。”溫颯寒坐在輪椅上,扯了扯繩子,“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薨而不葬,是為大不孝。”
梵音抱著音媽沒有動。
溫颯寒說,“你想讓阿姨生前顛沛,死後還不得安生麽?”
梵音緩緩收緊了臂膀,似是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溫暖,隻要抱著媽媽,她才覺得這世界沒那麽孤單,可是這唯一的慰籍,便這麽一點點從手中抽離,全身一點點冰冷下去,從今以後,無人給她鈉鞋底,無人給她織毛衣,無人同她悲與喜,這樣孤零零的活著,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啊。
沉默間,小奧從外麵進來,湊近溫颯寒身邊低低傳話,“都準備好了,不出您所料,顧名城提出上訴了,隻要把咱們準備的東西交給警方,二審開庭,戴昱一定會從無期改判成死刑,顧名城的刑期也一定會加重。”
溫颯寒唇角一勾,這麽玩才更有意思。
小奧說完,將一封信交給溫颯寒,“顧名城的代理律師轉交給您的。”
溫颯寒眉眼冷淡的拎著信件,什麽時候他跟顧名城的關係好到鴻雁傳書的地步了?他唇角勾著笑,拿出打火機彈出一簇火苗,點燃了那個信封。
小奧似乎想起了什麽,俯身說,“他的代理律師讓我轉達:這封信裏的內容是關於當年那件事的。”
溫颯寒震了一下,猛的揮手淩滅了火,一把拆開了那封信,待看清裏麵的內容,他的臉色一寸寸冷寒下去,吃人一般的凶駭目光,他忽的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可是走到門口,他又猛的止了步子,再次打開那張燒了一半的殘紙細看,他薄唇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了,白到發紫,拿著紙張的手輕輕顫抖,似乎太過憤怒,又似乎被人血淋淋的戳中了心中從未痊愈的傷疤,那傷疤總在夜裏一次次撕裂,一次次吞噬他的理智,一次次將他逼瘋,逼到如今這幅病態的樣子。
顧名城怎麽敢!
他怎麽敢!
小奧見他不對勁,趕緊把藥拿給他。
溫颯寒焦躁的在走廊裏走來走去,那種燥怒的感覺充斥在他的周身,最後他扶額站定,極力穩住情緒,如果任由情緒發展下去,他會再一次被逼瘋,穩了很久,他終於低低笑了起來,顧名城,你玩的夠狠啊。
笑容凝固在唇角,溫颯寒俊美的容顏漸漸沉下了淩冽的殺意,緩緩攥緊了那張信紙,胳膊上青筋乍現,他寒聲,“中止所有的計劃。”
小奧愣了一下,“老板……”
兩人的談話間歇性傳進了梵音的耳中,隱約聽到顧名城的名字,梵音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似乎被刺激了一下,讓她麻木的心髒感覺到了痙攣的疼痛,她輕輕抬起頭,怔怔的看了小奧許久,將他說的話,全都聽進了心裏,她一邊掉眼淚,一邊低頭輕輕擦掉音媽唇角的殘血,顫顫說,“媽,你走慢點,黃泉路上等等我,等女兒處理完最後一件事,就去陪你。”
土葬還是火葬?
她選擇了火葬,骨灰裝進了小黑盒子裏放入貼身的包包。
溫颯寒連夜飛回了首京,足足消失了半個月後,他便再一次來到了這座城市,他的情緒很不好,哪怕跟梵音待在同一個病房,他手中的煙就沒有斷過,總是一副眉頭緊鎖,被什麽問題困擾著的樣子。
而梵音似乎終於從巨大的悲痛中緩過勁兒來,溫颯寒定時牽著她出去散步,那根繩子一開始隻是栓在梵音的腰上,後來栓在了她的手腕上,大概一米五的長度,走路牽著,吃飯牽著,睡覺牽著,偶爾外出辦事,他會千叮嚀萬囑咐薛冗,不準鬆開她的繩子。
起初他是要帶她去意大利的,梵音說,“帶孝期間,按照家鄉的規矩,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她才能離開故土。”
溫颯寒尊重了她的意願。
薛冗客觀的觀察溫颯寒的言行舉止,忽然發現,這家夥似乎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人常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相比於溫颯寒顯而易見的占有欲,頌小姐的不動聲色似乎更加讓人覺得恐怖。
如深不見底的淵,讓人一眼看不到盡頭。
颯寒直接或者間接成為了頌小姐的殺母仇人,那麽頌小姐這麽平靜的待在颯寒身邊,是為了什麽?報仇?還是另有圖謀。
頌小姐這個火坑,貌似是比沈嘉穎那個坑更大,更毒,更深不可測。
她的眼底有乾坤,有宇宙,還有隱隱約約的野心。
這是一隻還沒有長大,處於成長期的獵手,有攻擊性,還有侵略性,懂蟄伏,擅隱忍,會退而求其次,才是最可怕的。
而颯寒,正在飼養一隻足以吞噬他的怪物。
這樣一個女人,絕不會束手就擒,善罷甘休。
所以她如此平靜的蟄伏在颯寒的身邊,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隱憂在薛冗的心裏一天天的擴大,他也試圖找溫颯寒談過。
溫颯寒聽及薛冗的言論,他將手伸向煙灰缸彈了彈煙灰,“她能把我怎麽樣?”
他似乎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像是忽然多了一個親愛的小夥伴兒,去哪兒都牽著梵音的那根繩子,漸漸地,他開始長久的逗留在這棟別墅裏,就算有非常重要的會議要出席,他也隻開視頻會議,外界的一切,全部丟給了範衛,範衛狂轟亂炸的給他打電話,全部拒接,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屏幕上。
修養了將近兩個月,梵音的身體漸漸恢複,溫颯寒毫不避諱的帶著她談一些很隱秘的事情。
薛冗說,“顧名城的代理律師一個多月前就提出了上訴,你不管了?”
溫颯寒當時正拿著梵音的手機翻看訊息,淡淡接了句,“你想說什麽?”
薛冗難得嚴肅起來,提醒他說,“你想要做的事情,應該不止這些。”
所謂的塵埃落定,應該隻限於頌小姐退出舞台,而真正屬於颯寒的戰場才剛剛拉開帷幕,可是,薛冗並沒有等來想象中的那出戲。
依薛冗對溫颯寒的了解,他籌謀了這麽多年,無外乎尋求一個公道,薛冗並沒有看到任何跟那個公道有關的皮毛。
所謂的權色交易,所謂的翔安地產,所謂的三十億侵占,都隻是一個引子,為了引導警察調查出更深層次的東西,但是,真正的爆點並沒有引爆。
他了解颯寒對於那件事的抵觸和忌諱,他既想要公道,又不想將那件事血淋淋的再度暴露在聚光燈下,所以他猶豫不決,從調查取證,拖延到了一審判決書下達,似是算到了顧名城會提起上訴,薛冗以為颯寒一定會在二審上將整起貪腐案再度提升到另一個高度,那樣以後,對顧氏父子的摧毀,將是致命的。
可是溫颯寒並沒有任何動靜,止步於顧氏父子的牢獄之災。
所以,薛冗有些坐不住了。
這個坑似乎越來越深,這個局他似乎越來越不懂,他擔心他的病人。
薛冗說,“你打算就走到這一步了?”
溫颯寒低眉把玩著手機,“老薛,他手上還有當年那份東西。”
薛冗愣了一下,半晌反應過來,驚愕的說,“你是說……”
溫颯寒點頭,神情很淡。
薛冗凝重的撫了撫眼鏡,緩緩後靠在椅子上,難怪颯寒一直沒了動靜,所有的事件都推進至皮毛表麵,並沒有深層次的挖掘,甚至沒有達到真正的目的,他本應將那對父子趕盡殺絕的,萬事俱備,東風卻不來。原來是被人戳中了命脈,這無疑是掐住了颯寒的咽喉,“你怎麽知道?”
溫颯寒說,“他派人送來了東西。”
“什麽時候?”
“一個多月前。”
薛冗輕輕吸了口氣,這就是溫颯寒這兩日病情加重,甚至偃旗息鼓的理由嗎?原來早被人丈打了七寸,虧得他這麽能忍,居然沒有表露半分。
“要撈他出來?”薛冗說。
溫颯寒看了眼梵音,“我要送他見上帝。”
他唇角含笑,話說的雲淡風輕,可是那眼神冷寒的如同鋒銳的冰淩,有陰毒的殺意流淌過眼底。
讓人隻是看一眼,便知道,他是動了真格的。
當時梵音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她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在溫颯寒的逼迫下,按時吃飯,按時補營養品,長了點肉,氣色還算不錯,聽到兩人的閑聊,她沒有太大的反應,隨手翻看一本時尚雜誌。
薛冗半晌沒吭聲,“來真的?”
“你說呢?”溫颯寒笑著站起身。
薛冗清俊的臉上浮起一絲凝重,顧名城手中握著的東西,幾乎攥住了溫颯寒的命脈,那是他不可觸碰的禁區,要麽受顧名城牽製,在二審開庭時替顧名城和戴昱洗白,要麽解決掉他。
所以,颯寒選擇了後者。
可這樣以來,不就背了命案了麽?
這是違法的。
雖然兩人經常觸碰法律的邊緣,但從沒真正跨過那條紅線,這不是鬧著玩的。
一旦背上命案,颯寒這輩子都有了致命的汙點。
成為警察監控的對象。
兩人談話間,梵音起身推開了窗戶,大概是房間裏的煙味兒太難聞,她輕輕咳嗽了兩聲。
溫颯寒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繩子,他忽然轉臉看向薛冗,“她現在能有性生活了麽?”
薛冗聳了聳肩,“兩個多月的修養,差不多了。”
溫颯寒沉思一瞬,沒說話。
自從音媽走後,梵音的人身自由徹底被限製了,不能使用通訊設備,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溫颯寒不在的時候,繩子的另一頭在薛冗手中。溫颯寒來的時候,繩子的另一頭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手中。
她似乎淪落成了溫颯寒的寵物,毫無隱私和人權。
而梵音,反常的平靜。
此時的首京,依然暗潮湧動,代理律師來探視,將厚厚的一遝資料遞給顧名城。
“這是這起案件他們提供的所有指證,我們要從這裏麵找到破綻。”律師說。
財務報表,稅務,項目審批等等等等一切戴昱接手過的東西,顧名城全部過目了一遍,溫颯寒做的天衣無縫,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綻,加上郭丙、良期等係列人證,讓案件變得更加棘手。
“我查了一下良期的情況,他的妹妹心髒出了問題,需要換心髒,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心源,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但是出庭作證的第二天,他妹妹就換上了一顆健康的心髒,估計有人用這顆心髒買通了他,他妹妹做完手術後,全家人就跑路了,暫時沒找到良期去了哪裏。”
顧名城認真篩查資料,沒有言語。
律師說,“按照您的吩咐把東西轉交給溫颯寒了,但是他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給我們回應。”
“不著急。”顧名城淡淡說了句,從厚厚一遝文件中抬起頭,“還有其他不利的證據麽?”
一個人是無法做到憑空消失的,頌梵音既然能從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金蟬脫殼,那便是有同夥接應,而這個同夥一定早跟頌梵音接洽過,按照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救走頌梵音的人很有可能是溫颯寒。
如果這顆棋子對溫颯寒這麽重要,甚至重要到無法割舍的地步,那麽溫颯寒或許會留一個給頌梵音翻身的線索,那麽這個線索,便是他打破困局的契機。
律師拿出一個播放器,“還有這個,是令尊和頌小姐那段長達兩個小時的完整交易視頻。”
顧名城皺了皺眉,接過視頻播放器,這播放器是有聲音的,他按了播放鍵以後,曖昧詭異的聲音從視頻裏傳了出來,有女人低低哭泣求饒的聲音,有男人滿嘴髒話的咒罵,滿屏白花花的肉體,顧名城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白著臉,冷靜地將那段長達兩個小時的完整視頻看完,一幀一幀的看,一秒一秒的分析,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直到確定床上的女人,是頌梵音,而那個男人,是戴昱無疑。
關掉視頻的一瞬間,胃裏忽然一陣翻騰,有胃酸湧上喉間,顧名城突然起身,扶著牆劇烈幹嘔起來,大概視頻裏超越心理極限的xing虐,還有刺激眼球的變態手法,以及那個被他稱作父親的男人,人前怎樣的道貌岸然,人後卻是這般滿嘴下流髒話的模樣。還有女人蒼白打開的酮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