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遞去一遝資料！

    借著車內照明是李文彬編撰項目評估報告，林秋奇怪事前毫不知曉，等麵不改色一字一字看完，她盤算後遲疑道“宿舍樓拆遷賠償，員工安置費用，七七八八加上要八千萬？”

    方涵沉沉接話“公司烈火烹油，那是給外人看的！資金鏈一直吃緊，三隻杯子兩個蓋，房地產項目再一啟動，就是四隻杯子兩個蓋，哪裏能憑白找出錢來給員工？”

    林秋打開天窗說亮話，“集團先甩包袱，讓員工分流，然後引入投資者平整工廠土地，進而土地抵押尋求銀行貸款支持，這樣才有足夠資金為員工們尋找出路？”

    方涵點頭“老廠其實早到資不抵債地步，全靠集團其他產業輸血才維持到今天。”

    “但宿舍樓拆遷賠償是大頭。”林秋扶著額頭。

    林秋望著破敗樓宇裏灰暗燈火，揣摩他剛才為何回憶少年愛情。

    “想加入嗎？”沉思被打斷，林秋驚異對方眼神看著自己有異樣光芒。

    “嗯，我加入！”女孩回答斬釘截鐵，說完想到自家發黴小屋。

    林秋連續蒸發，老油條們消遙自在，憑經驗判斷新領導拿他們沒轍。

    不過事與願違，有再多曆史成功經驗也沒用！

    當林秋再次出現時，誌得意滿握有尚方寶劍，在會議室宣布老廠改製計劃。

    “分流？分流了我們咋整？”

    “還有好幾年才到退休年齡，離拿社保都還有幾年。”

    雁子看看眾人，又看看領導，神情有點懵懂，不過直覺告訴自己應該緊跟美女領導，慶幸自己前段時間端茶送水沒懈怠。

    林秋事饒有興趣欣賞熱鍋上一群螞蟻，抿著白水保持沉默裝出高深莫測樣。

    “林經理，安置費什麽時候給啊？”老張看完文件問林秋。

    又引來七嘴八舌議論，薑會計也把矛頭指向林秋“林經理，你是我們領導，這可得為我們說話，大家都是上有老小有小年齡，不容易啊。”

    林秋心裏冷笑，第一次開會時，一個比一個托大，現在又被捧成共主。

    眾人唉聲歎氣交頭接耳，林秋盤算改製涉及資產負債方方麵麵，他們雖懶但都是地頭蛇呀，對這幫人倚重時候還很多。

    估摸火候已到，她才清清喉嚨開始訓話“改製不是吹糠見米說來就來，短則三月長則半年，其中需要我們財務緊密配合，各位都是專業人士，如在這過程中能體現出專業性，我能保障大家的出路。”

    年紀雖輕但擲地有聲，會議室內吹捧之聲漸漸大了起來。

    “原來小林經理是被派來組織大局的。”

    “笑話，強將手下無弱兵，人家是總裁秘書出身，以後一定能幫我們說上話。”

    林秋暗歎被人奉承感覺果然曼妙。

    但老張和老薑彼此奇怪對視眼，這對哼哈而將倒出奇安靜。

    林秋宣布散會後點名，“老張，老薑，你們等下走。”

    等眾人散盡，老張開誠布公“集團對老廠是另有打算吧？”

    ……

    問題把林秋帶回幾天前閉門會議！

    王娟陳述現實“老廠早已資不抵債，這幾年若不是集團其他產業輸血，早就該進入破產清算流程！

    “當下嚴峻事實是，公司新品在全國市場節節敗退，主力產品市場不斷被競品蠶食，若還繼續對老廠支持，無疑為捉襟見肘現金流……！語氣加重“人為增加出血點！”隨即強調“壯士端腕時候不能猶豫！錦江集團養不起冗員，老廠轉型房地產勢在必行。”小型閉門會議，林秋說得透徹。

    方涵皺眉走一望三“為員工尋找出路是重點，不然會造成很大負麵影響！”他定頂著方若泉領銜的董事會壓力。

    王娟最清楚現金流狀況，最新資金測算剛完成還來不及形成正式報告，萎縮勢頭不論環比還是同比都在加劇！

    會議室中第四人，李文斌附和方涵“為工人找出路是難點！”

    “李文彬經理請重點考慮專業範疇，請注意自己職業態度。”林秋冷靜提醒，她認為解決錢是第一要務！

    王娟對總裁惟命是從，繼續匯報“改製重點是夯實老廠資產，特別是土地廠房價值，這樣能加速引進銀行信貸資金入局，財務任務很重。”

    林秋直指李文斌“這就需要事務所精誠配合了！是吧？李經理。”

    ……

    林秋回到現實讚許老張敏銳看出不僅僅員工分流那麽簡單，撿精要麵授機宜布置任務。

    老張沉默不語盤算工作量，老薑是女人咋咋呼呼實話實說“這工作量是天量，三個月哪做得完？。”

    林秋“嗤”聲，不屑笑後道“門外那幫老會計，一輩子做一本賬，財務到底長成什麽樣，我看他們多半不懂？他們做好該做的事就行了。但你們兩位不同，表個態吧！”

    老張驚訝林秋思維慎密，不似同齡女孩隻知塗脂抹粉，怕她還有後手再不敢托大，斟酌問到“林經理，我們如果工作態度好，還會被提前下崗嗎？“

    林秋心中忽然有點難過，不料他平時牢騷滿腹，到頭來不過這樣要求。

    沒曾想收複兩人如此順利，看他們離去背影略顯老態，生出感慨唏噓“鳥盡弓藏”，默默盤算自己是否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鬧哄哄世間，你方唱罷我登場，老廠進展如火如荼，四季輪回不休不止。

    新家溫馨雅致，電話連番而至，工人為安置費標準起哄，宿舍樓拆遷賠償又遲遲談不下來，讓林秋在周末時光難享安寧，這一切都已超出她崗位責任，她雖疲倦卻樂此不疲。終於掛掉最後電話，凝視窗外見幾片黃葉在林間滑落，一葉落知天下秋，林秋才發覺已和秋天不期而遇。

    “小秋，吃飯了！”屋外林母提醒。

    女兒身穿睡衣，趿著拖鞋從門裏踱出，林母連忙把荷包蛋放上餐桌。

    母女關係因為條件改善緩和不少，但見林母如此，林秋還是歎氣“媽，你過生的錢我都出了，吃飯就不來了，反正有林聰陪著你，你看這樣好不好？”

    “女兒，你現在出息了，連你表姐都誇你在錦江發展得好，如果宴席上你能在，媽更光榮，啊？”

    林秋忍著耳邊絮叨，“我那天加班，來不了。”

    “工作重要，親情也很重要，你大舅這兩天電話不少，叮囑一定要叫你參加！”林母還在使力。

    林秋有點煩心裏冷笑，方涵主導房地產項目在金融圈已經吹起號角，自己跟著狐假虎威還挺人模狗樣！

    大舅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因為女兒在銀行信貸部工作，他擺明是想順侄女林秋東風。

    林母不懂察言觀色，老話重提“拿錢的事你想好沒？”

    “拿什麽錢？”林秋猛被糖水嗆住，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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