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廠長遲遲未到！

    林秋抬腕看表後掃視眾人“例會暫時取消！”眼見眾人噤若寒蟬出去，女孩有種權力在手快感。

    又見雁子眉飛色舞衝進會議室。

    林秋嗔怪“還以為在學校呀，上班時間就要莊重點！”掏出紙巾為其擦汗，這丫頭至少看上去單純，她從心底喜歡！。

    雁子勻口氣，勉強調順呼吸就急促言到：“廠……長下課被撤了，總部剛到的文件！”

    “啊……”

    重磅消息進而炸得她眼冒金星，“你是新任項目組長，享受總助待遇。”

    激動時刻四周萬籟俱靜，雁子動作在林秋眼裏變成默片，方涵竟然聽進毛遂自薦，效率還如此之高。

    等她終於緩過勁來，不斷告誡自己沉著冷靜同時問：“文件呢？”

    “放你辦公室了！”

    林秋若無其事舉步就走，步伐早不受控製越來越快。

    等到最後一程已漸漸平複下來，見老張，老薑在門前等候，冷冷布置“老張進來，老薑先去忙著。”

    進門瞥一眼案頭文件，回頭質詢：“事務所說你們不配合工作？”

    老張訕笑“也不是不配合，一來工作量太大，二來連續幾周沒休假了，大家在心態上確實有點抗拒，老薑問這周末能不能放假？”

    “你的意見呢？”

    眼前女人此刻已是集團高層，老張小心賠笑“老薑身體不太好，這樣熬下去是有點吃不消，不如大家……。”

    林秋打斷徑直問：“你覺得雁子怎麽樣？”

    “小姑娘挺好學，上手也很快。”老張由衷表揚，但突然反應過來：“林經理，哦！不！林總！，老薑這人其實不壞，就是不太適應高強度！”

    “行，我知道了。”林秋不想囉嗦，補充叮囑“抓緊，周三要和事務所開碰頭會。”

    “哦！”老張見年輕領導視線移回屏幕，畏畏縮縮退出！

    剛過十幾分鍾，便聽門外響起叫罵“我為錦江幹了一輩子，到最後被晚輩指使也就算了，你這小丫頭片子倒趨炎附勢，察言觀色學得很快嘛，我給你說，小心學壞，門裏那位領導，生了一副好皮囊，鬼曉得當秘書時，怎麽伺候方家老二！”潑婦罵街聲音越來越大“他當年搞大別人獨自，又不是沒人知道！”

    老薑情緒失控，叫罵愈發不堪入耳，雁子哭泣之聲隨之傳來。

    林秋霍然起身，剛要抬腳，瞥見桌麵文件，把心中怒火又生生忍下。

    雁子哭著進門時，林秋已端坐桌前，對其抽泣哭訴置若罔聞。

    老薑冷靜後知道捅了簍子，尾隨而至“林經理，是這孩子有筆帳做錯了，教又不聽，我就說了她幾句，你別誤會。”

    林秋表情淡淡，視線始終都沒離開文件，平靜回答“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

    兩人還想說點什麽，被匆匆趕來老張勸出，林秋見他欲言又止，依舊一句“你也出去吧！”

    老張來到門邊心虛解釋“怪我多嘴，我剛才叮囑老薑幾句，她心眼多，以為你要用雁子換她，人就炸了。”

    見領導臉色已冷得沒有溫度，他連門口沒敢跨入，噤聲歎氣走出。

    文件裏字字都有韻味，衝淡林秋憤然心緒，她拿起電話撥打出去。

    麻辣小秘歡快聲音從聽筒傳來“秋姐，總助級別，恭喜你喲。”

    “啊！你打不通方總手機很正常，他出差了，現在飛機上。”

    林秋放下手機踱到窗邊，外麵蔚藍天際，豔陽高懸，漫天白雲映入眼簾，沉甸甸總助職務梗在心頭，她忽而覺得天高雲淡，躊躇滿誌，但再看一遍任命，“全權負責”四字讓她又感雲譎波詭，步步驚心，種種心事浮上心頭，小女人不知是福是禍，條件反射又撥通求助熱線。

    ……

    李文彬放下電話合上屏幕，笨拙點上支發黴香煙，煙灰已在指間凝固很長時間，他依舊出神，眼前似有海市辰樓，筆直跑道橫亙遠方，一架飛機高速滑行，矯健身姿昂然上揚，正在努力擺脫地麵。

    火星忽明忽暗，時間尚未靜止，手指灼熱刺痛，把他驚回現實。

    有人便有江湖，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無非人心。林秋總助加身，宛如顆新星冉冉而起，有人豔羨，有人嫉妒，有人作為勵誌對象，有人冷眼旁觀“眼看起高樓，眼看宴賓客，眼看樓塌了”，但事實就在眼前，昨日她還是總裁身後影子，數錢出納，破產老廠小經理，今天卻彎道超車，在高管樓層裏有了獨立房間，任憑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心中如何作想，她的存在已不再可有可無。

    前段時間老廠來了一幫下崗工人，領頭是財務老薑，凶悍如擺攤小販，委屈似上訪怨婦，與人力行政反複拉鋸，內容反複幾句，林秋天生狐媚，將錦江接班人迷惑得五迷三道，擺明是不給大家活路。

    財務老薑為大家代言，他們反壞官，不反天子，希望老董事長能夠出麵主持公道，將那妖女剝皮抽筋，以謝天下。事件掀起波瀾不小，有人心裏陰暗思忖，為何偏偏這時，方家父子遠渡重洋，就連方彤據說也回了美國。

    工人們每天不是在錦江總部會議室裏談條件，就是在公司總部大門拉橫幅。

    這事成了足球，公司各部門開始展示腳法，下崗工人痛感正義缺席，中年女工被憤怒衝昏頭腦，蹲在錦江大門脫褲拉尿，寓意牛鬼蛇神都會淹沒在她滾滾洪流之中，事件早已沸沸揚揚。

    林秋倒蠻能穩起，中高層為此事會議多次但她從不屑參加，最多派黃毛丫頭雁子前來旁聽。

    但王娟最冤，本來此事和她關係不大，卻因領頭羊是財務老薑，讓她擔下莫大關係，經常在會上成為大家推責最佳對象。每當這時，她一張肉肉圓臉，笑臉迎人，一副自我批評痛徹心扉，於是罪狀又加一條，“態度很好就是不做”。

    王娟倒不是不做，是真有苦難言，她太明白林秋霹靂手段並非無緣之水，甚至懷疑方家父子遠渡重洋都和這有關，況且林秋現和自己平級，公司財務體係雖說是垂直領導，但老廠財務從新任經理老張到出納，都唯林秋是從。她背了罵名又確實無法管理，想想前任老鄧下場，她唯有默默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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