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頂級酒樓靜謐，古琴伴奏悠揚走廊，林秋捋捋頭發訕笑“那晚逼宮方家卓有成效，很快就落實我高管待遇了，這卡就是高管專有績效銀行卡，還把前幾個月差的也補齊了。”

    曉磊見說話同時，銀行卡被芊芊細手遞來，於是不解問到：“小秋，你這是幹嘛！”

    林秋催促“快收著，被人看見推推搡搡搡象什麽樣，那天就說清楚了，我找公司要待遇，不光是為我自己！”

    曉磊堅持“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林秋勸說情真意切“曉磊，其實各人自有價值選擇取向，就算你在外拈花惹草，除了貝貝包括我在內，都無權說三道四，但貝貝至小待我如親妹妹，你就是我親姐夫，多少個人生關口，沒你們我就翻不過去，況且我還是你們孩子幹媽，我已是單親家庭成長，不願看著幹兒子重蹈覆轍，如果你僅僅因為生意和那女人牽扯，有了這筆穩定收入，就好聚好散斷了吧？”

    曉磊沉默不語，林秋又說“又不是讓你們用一輩子，等以後你生意有起色了，再把卡還我，啊……？行不行？”

    曉磊眼眶裏已有淚光，林秋猛把卡塞進對方手中“扭扭捏捏哪有帶頭大哥模樣？”

    貝貝叫喊從包房傳遞到走廊，“小秋，你把我老公拐哪裏去了。”

    林秋向曉磊使個顏色，率先返回包房，瞧見貝貝和文斌酩酊大醉抱頭痛哭，曉磊進門甩掉淚水嬉笑調侃“李文斌，你撒酒瘋，抱誰不好抱我老婆。”

    李文斌回頭反擊“曉磊你這話不對，你老婆不就我老婆，我們還同學呢……。”

    已是月上中天，包房裏總算傳出笑聲！

    林秋顧盼流轉時，暗歎終不再是青春少年，大家越走越遠回不去了。

    餐後送酩酊大醉幾人回家，等車內終剩林秋和薑師傅時，深秋街道銀杏落葉漫天飛舞。

    沿途樓宇已沒幾戶燈火人家，筆直天府大道隻剩皇冠轎車孤獨飛馳，林秋神態清冷坐在後排，深夜電台情歌哀戚悠揚，她也納悶今天狀態奇好，兩瓶紅酒被身體輕易分解，路燈交替光線明暗間，剛剛還麵頰微醺，現在膚白如脂洋溢著神秘美麗光芒。

    晚上沒吃幾口菜，見窗外路燈下有個麵攤，“把車靠邊吃個麵吧！”

    薑師傅以為自己沒聽清，“這裏？林總……！”

    等林秋輕車熟路坐在矮凳，手腳麻利用紙巾擦拭折疊小木桌，“老板，兩個二兩素椒炸醬麵。”然後舉止自然對薑師傅笑著“怎麽啦，我就不該來這裏吃麵？”

    薑師傅尷尬笑笑“出車任務緊時，我們司機常在這樣路邊小攤湊合湊合，沒想到林總也愛來這裏。”

    聯想貝貝剛剛追思懷古，感概當年文斌百米衝刺買粉蒸排骨，林秋暗歎孕後傻三年果然不假，他們混跡學校食堂曆時四年，若說一餐曾有三份排骨，那定然篡改曆史，三人平分貝貝買的一份排骨才是曆史真實。

    當年林秋考上當地最好王牌大學，家裏捉襟見肘財政愈發雪上加霜，林母求爹爹告奶奶受盡親戚白眼後，向女兒鄭重宣布“首學年學費由家裏幫助解決，生活費就得靠林秋自力更生了！”

    見家裏有限資源都對傻乎乎弟弟傾斜，林秋除了無可奈何，便隻好在學生會報名勤工儉學找家教工作，在那與方家大女方彤結緣，後者那時正在牡丹盛開最好年華，如花似玉形容略顯蒼白，國色天香讚美又稍稍浮誇，終歸在這美女聞名重點院校，她豔壓群芳沒幾個女性好友。

    可優異成績和顯赫家世又讓男生自慚形穢，倒是林秋從小逼仄環境生長，自強自尊被掩飾在柔軟待人接物深處，兩人在學生會漸漸發生交集，於是清麗大一新生成了美豔研究生的小跟班，前者慣常做低服小，成為後者師生戀的最佳保護傘，由此得到不少勤工儉學機會。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林母被人挑唆，決定趁女兒年輕姿色上佳能有不錯聘禮，在個周末帶林秋出席飯局，當時林秋還納悶除了弟弟營養過剩，母女二人整周連肉都吃不上幾口，心裏萬千疑問跑過，難道媽媽見她出落亭亭玉立還學業優秀，舔犢之情被重新勾連，不但為自己買新衣服，還背著弟弟隻帶她到高檔餐館吃飯。

    林秋清晰記得那個暖風和煦傍晚，她挽著母親手臂，心中似有小鳥歌唱，再次相信世上隻有媽媽好，被林母領進酒樓豪華包房，進了房間發現還有別人，除了位胖乎乎嘰嘰喳喳中年婦人，還有個男人色迷迷盯著自己，淫笑時滿臉橙子皮綻放，目測真實年齡當自己父親都得嫌老。

    林母局促緊張被巧如舌簧婦人揉來搓去！

    林秋似被推入冰庫兜頭冷水，渾身濕透很快凝結成冰嗬氣成霜，由外及內蔓延五髒六腑，脆硬心髒艱難跳躍，裂紋之音不經耳膜直抵大腦時。

    小林秋終於承認“母親不但想把自己賣個好價錢，為弟弟將來結婚攢聘禮，就連嫁妝錢都想省了。”

    橙子皮再次真誠淫笑時，舌簧婦人拉起林母同時叮囑“小秋啊，阿姨帶你媽先走，你先和……先和這位“大哥”好好聊著啊。”

    林母局促伴隨始終，林秋目光追趕離去背影，媽媽象在逃出定時炸彈引爆區域，直到包間門被強自忍笑服務生掩上，她都沒再回頭。

    是啊！正當芳華女孩和橙子皮被大哥這詞聯係，誰能不覺得怪異。

    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林母反其道行之，“己所不欲偏施於人”，施加對象還是自己親女！當橙子皮笑吟吟挪到女孩身邊還滿口廣東腔“小秋秋，再喝點雞湯啦，你看你好瘦啦。”

    林秋元神出竅，象被人下了降頭乖乖端著精致瓷碗用湯勺傻傻攪拌，其實是女孩心靈碎裂後再不能複原。

    “傻瓜啦，雞湯不用攪拌啦，你很窮沒喝過雞湯嗎？！”“大哥”接過瓷碗很肉麻想喂林秋！

    橙子皮湊近同時，影像在女孩瞳孔陡然放大，幾乎能每條褶皺裏汙垢都能看清，林秋元神歸竅用四川話情急大喊“大爺，你要幹啥子嘛！”

    橙子皮不懂，林秋又用普通話再說！

    橙子皮嘻嘻笑道“你好漂亮啦，和你媽媽都談好啦，你做小老婆為我生兒育女，有你一家好日子過啦！大學有什麽好上的啊！”

    林秋落荒而逃扔下句“做你媽的春秋大夢！”說完重重關門不理房內“哇哇”大叫。

    又狠狠瞪眼忍笑服務生後甩手而去，可決絕隻夠支撐到酒樓門口。

    心靈如破鏡碎裂滿地！女孩看著二環路車河燈火璀璨，許多夫妻飯後牽手徜徉夜幕燈海，林秋空洞眼神欲哭無淚，天下之大除去大學宿舍她無處可去。

    但貝貝周末回家，寢室隻剩幾個夢想攀龍附鳳資質平庸女孩，本就嫉妒林秋容顏清麗，更看不慣她時不時尾隨方彤當跟班。

    雖然他們也很傾羨方家權勢，但也得人家方彤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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