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聞言，瞥了她一眼，露出高深莫測的一抹奸笑。

    顧攸寧也在看著許媽，嘴邊亦噙著若有若無的淡笑。

    她就知道，隻要她在宋公館一日，許媽就不會消停，逮著機會就要將她掃地出門。

    李副官一大早來守株待兔，隻怕有人在故意泄露消息，請君入甕。

    而這個人，就是許媽無疑了。

    昨晚睡前，她把窗簾拉上的時候，恰巧看見許媽鬼鬼祟祟地出門，如今想來，是去通風報信了。

    許媽偷偷瞄了顧攸寧一眼，略微心虛地轉過頭。隨即像是想到什麽，高傲地昂首。

    李副官回頭看了顧攸寧一眼，心神領會地收回目光。

    “不了，改日有時間，再來登門拜訪吧。”

    許媽的提醒之意他心知肚明，不過寧姑娘說的要是真的，他還有利用到她的地方，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敢當眾撕破臉皮，壞了司令的好事。

    再說了，太太雖然討司令歡心，但宋公館到底還是少帥說了算，他和少帥喜歡的女人作對，過段時間等少帥回來了，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孰輕孰重，該掂量的時候可不能粗心大意。這一點，李副官看得比許媽通透。

    李副官這樣一想，心裏便有了主意。

    “寧姑娘，今日我就不打擾了，您在宋公館有什麽需要，派人告知一聲，我會盡量幫忙的。”

    臨走前，他回頭望了許媽一眼，徑直出了門去。

    “李副官。”

    許媽不甘心自己的計劃無疾而終，追上去，想要叫住他，李副官卻迅速坐上車，跑遠了。

    許媽折回屋裏的時候，和顧攸寧的身子隻差半寸手指的距離，她一時沒注意，即將要迎麵撞上，不禁嚇了一大跳。焦灼之下，腳一崴，摔在了門外的樓梯上。

    顧攸寧平靜地看著，沒有伸出援手。

    許媽痛呼幾聲，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她抬頭瞪著顧攸寧：“寧姑娘站在這兒做什麽？”

    她的語氣十分不滿，絲毫沒有尊敬之意。

    疼死她了。

    許媽揉了揉疼痛的屁股，越想越氣。

    在裏麵好端端的，她突然出來嚇人做什麽？

    “許媽。”顧攸寧淺笑，帶著知根知底的意味，聲音冷冽有力，“李副官已經同意我住在宋公館了，他的意思就是司令的意思。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慣我，恨不得看我栽跟頭，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物極必反，逼急了我可不會再給你留麵子。”

    許媽當麵被揭穿，臉色刷的慘白，顧攸寧的神色讓她打心底裏懼怕，一想到自己的計謀被揭穿，那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讓她心裏涼了大半截，不自然地動了動嘴唇。

    她故作鎮定：“我不明白寧姑娘說的是什麽意思。”

    許媽低頭，越過顧攸寧的右側，逃避似的走進屋裏。

    顧攸寧拉住她的手，許媽腳步一滯，臉又白了幾分。

    “不明白？那就要問問許媽昨晚大半夜出去做什麽去了。宋公館需要的，可不是多嘴多舌的下人，話已至此，許媽好自為之。”

    顧攸寧微微轉過頭，鬆開她的手，嗤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搶在她前麵坐回沙發上。

    許媽聽了身子一軟。

    顧攸寧一再忍讓，可不意味著懦弱無能。

    一個小小的女傭，想要讓她消失，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她敢堂而皇之地留在宋公館，在宋公館的分量有幾斤幾兩，許媽比她還明白，再多的話，她也懶得說了。

    胡媽站在樓梯旁，聽著她們的對話，看見許媽繃著一張慘白的臉，憤恨地從自己身邊往廚房走，無奈地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她麵帶笑容，走到沙發旁邊：“寧姑娘，您今天可要出門？”

    顧攸寧想了想：“不了，我想在家裏歇息。”

    “午飯時間準備到了，寧姑娘可有想吃的東西？我準備出門買菜，可以挑些寧姑娘喜歡的。”

    “多謝胡媽，您做的菜都好吃，我不挑食的。我想借用少帥屋裏的座機，先上樓了。”顧攸寧又從煙盒裏拿了一支煙，點燃之後夾在手指中間，上了二樓。

    她有宋簡然房間的鑰匙，熟絡地打開房門之後，用他的座機給榮姐撥了一個電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