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還是不會？”林俊霖追問。

    “我需得把這些天的事搞清楚，才能告訴您答案。”

    聽她的話和看她的反應，她像是知道秦遠夜會來登州一樣，可她這幾天連房門都沒出過幾回，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林俊霖開始起疑自己那兩個姨太說漏嘴，表麵上卻依舊平靜得很，接著問：

    “你要問他什麽事？”

    “這是我的私事。”沈雲舒衝他客氣一笑，因為心裏已經對他有了防備，故而三緘其口，反問道：“林少帥，您還沒有告訴我，您今天見了什麽人。”

    “秦遠夜身邊的副官劉青。”曉得這事兒瞞也瞞不住，有林大帥從中幹涉，沈雲舒早晚要和劉青見麵，故而林俊霖沒有絲毫隱瞞。

    “隻有劉青自己嗎？”

    “對。”

    “遠夜沒有一起來？”

    “他沒有來，你似乎很失落？”林俊霖有些不高興，“雲舒，他都派人來暗殺你了，這樣的人，沒什麽好值得你留戀的，他不來，你和他少點兒交集，對你來說是好事。”

    沈雲舒並沒有說她已經開始對最近接連發生的和自己有關的事情起疑，她的情緒也很好地藏在心裏，表麵上依舊冷冷淡淡的：

    “要殺我的人，自然不值得我留戀。”

    可如果要殺她的人不是秦遠夜，那就另當別論了。

    林俊霖沒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下去，他喝了一口小翠新倒的溫開水，看一眼掛在牆上的鍾表，九點四十八分。

    “咚咚咚”輕緩的敲門聲和何淑琴的聲音一起響起：“熱水已經放好了，俊霖，你什麽時候去洗澡？”

    曉得何淑琴這是在催自己走了，林俊霖站起來，眼睛看著自打來登州後，始終對自己不鹹不淡的人：

    “劉青把我之前被他們搶走的軍火帶回來了，他們要用軍火換你回去，我父親已經答應了。雲舒，咱們是朋友，在你和劉青見麵之前，我想勸你一句，關東不是個好去處，你如果不想走，我可以把你留下來。”

    沈雲舒衝他一笑：“林少帥，您還是直呼我的全名或者喊我沈小姐的好，三姨太現在就已經誤會咱倆的關係了，您再喊的如此親昵，我怕三姨太會更加誤會，在您這兒住的日子，我想過得盡量清淨。”

    “好吧，沈小姐。”林俊霖牽強彎起嘴角，一扭頭，他的笑容就完全僵住，卻在開門和何淑琴對視時，再次如沐春風。

    何淑琴隔著門，和沈雲舒客氣地點頭微笑打了個招呼，雙手自然地去解林俊霖襯衫紐扣，邊解邊絮叨道：

    “家裏又不是外頭，你還把扣子全部係完，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家的時候把最上麵的兩顆扣子解開，這樣才舒服。”

    林俊霖有些不自在地推開何淑琴的手，下意識地回頭看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沈雲舒一眼，趕緊把紐扣解開：

    “我這樣已經習慣了，洗澡水不是放好了嗎，我先去洗澡。”

    何淑琴溫柔地低聲應一聲，伸手送林俊霖下樓，自己腳步卻未動：“俊霖，你去吧，我想和沈小姐說幾句話。”

    對於自己這位結實多年的發妻，林俊霖說不出的放心，他見到沈雲舒已經大開房門請何淑琴進去，貼心地囑咐道：

    “馬上就十點鍾了，別說太晚，早點兒休息。”

    說完，林俊霖“蹬蹬蹬”走下樓，沈雲舒關上房門，請何素琴在椅子上坐下的同時，讓小翠沏杯熱橘子汁來，自己則坐到何淑琴對麵去，好奇問：

    “這麽晚了，夫人您還有什麽事嗎？”

    何淑琴打量一圈房內的擺設，這間房間曾是她親自裝飾的，沈雲舒住進來之後，許多地方都發生了小小的改變，給她一種陌生的改變。

    “沈小姐這些天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

    “多謝夫人關心，我還勉強住得慣。”

    “那你還打算住多久？”

    直截了當一句話，問得沈雲舒一愣，她以為何淑琴是林俊霖這三個妻子中心思最重、也最能藏掖的一個，卻沒想到，她竟是第一個忍不住開口趕自己走的。

    但很快，沈雲舒就知道自己錯了。

    見她發愣，何淑琴意識到自己太過直接，連忙笑著解釋道：“沈小姐您別誤會，我隻是覺得俊霖他很喜歡你，想問問你是否願意長住下去。”

    “夫人您這是在留我？”沈雲舒不確定地問。

    何淑琴點頭：“俊霖是個多情的人，你也見到了，到現在，家裏頭就已經有兩個姨太了，可不給名分，就帶回公館裏住的，沈小姐你還是頭一個。”

    “夫人您想說什麽？”沈雲舒心裏敲起警鈴。

    “我能看出俊霖他很喜歡你，可我卻不知道你是什麽心思。”適時小翠沏好了熱橘子汁，何淑琴接過它，輕聲衝小翠道聲謝，把它放到桌子上。

    “沈小姐，你是什麽想法？如果你也有意的話，我可以在中間牽個紅線，讓你名正言順地住在這兒。”

    “沒想到夫人您竟然是這麽大量的人。”沈雲舒禮貌笑著，低頭看一眼手上戴的玉鐲子，就是她之前剛搬去方宅時，秦遠夜買給她的那個，又抬眼看何淑琴：

    “在被林少帥搶來登州之前，我是秦五爺身邊的人，夫人您知道嗎？”

    “這個我聽說了。”何淑琴笑容不減，“你放心，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我們都是接受過新思想新教育的人，誰也不會因此貶低你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就在剛剛，林少帥告訴我，秦五爺已經派人來接我回關東了。”

    “你要回關東了？”喜色在何淑琴激動的眼神中一閃而過，卻很快被惋惜代替，“太可惜了，我還想著撮合你和俊霖，咱們好做姐妹。”

    沈雲舒笑了笑，並不把何淑琴的話當真。

    試探過她對林俊霖是什麽心思，何淑琴又說了幾句漂亮的場麵話，眼瞅著鍾表，十點一過，便立馬打著哈欠站起來：

    “已經十點鍾了，我要回去歇著了，沈小姐，你也早點歇了吧。”

    沈雲舒站起來把她送到樓梯口，直到她離開了，快笑僵的臉才得到解放。

    她回到房間，卻一言不發地坐到床上，想起林俊霖剛剛對自己說的，來登州的人隻有劉青，慶幸之餘，滿滿的失落把她的身體全部塞滿。

    她期待了兩天一夜，期待來的，卻隻有劉青。

    “他不來也好，林俊霖在登州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她如果真來了，才糟糕。”這樣安慰著自己，沈雲舒一下紮進被窩裏，扯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

    燈光被被褥擋住，周圍全部漆黑的一瞬間，沈雲舒不爭氣地又開始流淚，她也不清楚為什麽會流淚。

    分明這段時間，她已經把那個人從腦海裏拋出去了，就算是偶爾提及，也能一笑而過，可現在期望落空，她竟然又開始難受。

    小翠不曉得她的情緒，還是像往常一樣關了燈，期待地問：“姐姐，咱們要跟劉青回關東嗎？”

    好一會兒，被子裏才傳出沈雲舒悶悶的聲音：“你想回去嗎？”

    “說實話，我還是蠻想的，畢竟我的家在哪兒，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我的家人了。”

    “你想回去，那咱們就回去。”

    把鼻眼從被窩裏露出來，沈雲舒睜大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他不來，那她就過去就這些事問清楚，疑團已經在她的心裏埋下來了，如果她弄不清楚要殺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弄不清楚那天自己的電話究竟有沒有打到臨安去、弄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拒絕了秦老太太的退婚提議，那麽她會瘋的！

    她一定會抓狂到瘋掉！

    小翠快活地翻了個身，在旁邊的小床上滿足地合上雙眼，去夢鄉裏和自己的家人提前相會。

    在她們的床底下、天花板下，裝潢精美的房間裏，何淑琴已經換上一身嬌豔的睡袍，睡袍十分暴露，上麵露出她半個胸脯和雪白的膀子，下麵僅能蓋住屁股，露出修長筆直的雙腿。

    平日盤得嚴謹的秀發放下來，披散在肩，給她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風情。

    林俊霖咽了一口口水，喜歡地把她摟在懷裏，大手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上下下，心思卻在別處：

    “你剛剛跟沈雲舒說了什麽？”

    何淑琴在林俊霖胸前畫著圈圈，聲音也帶了一股子媚：“我就是瞧你喜歡她喜歡得厲害，所以去問問她的心思。”

    “你問出來了？”林俊霖緊張地問。

    “她沒明說，就說自己之前是秦遠夜的人，現在秦遠夜已經派人來要帶她回去了。”

    林俊霖手上力道不由加重，感覺到身上的疼，何淑琴眉頭一皺，突然低頭咬向他胸前的肉，她狠心要咬出兩排血牙印，可到底是沒舍得使力。

    他輕哼一聲，手摸上何淑琴的屁股，力道又重了一分，深情的話從他的嘴巴裏吐出來：

    “不管我喜歡多少女人，可妻子隻有你一個，愛的也隻有你一個。”

    何淑琴“嗯”一聲，心卻疼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