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宋已經在靳佳門口站了好久了。

    因為有洛遙光這個強大的後門，靳佳可以不上班。或者說，想什麽時候上班就什麽時候上班。

    “宋恒星。”靳佳靠在門口，又一次出聲，“我不會見你的。你走吧。”

    阿宋不依不撓：“佳佳，當我求你了，我們好好談一談。”

    靳佳閉上眼，好久才睜開：“我和你，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

    有時候，再多的語言，都比不上一句“無話可說”無力。

    “佳佳！”阿宋敲著門，說，“連老大都可以原諒遲暮春，你為什麽不願意和我談談？”

    “你們不是一個性質的！”靳佳捂著頭，“洛遙光之所以原諒暮春，不過是知道清雅的死和暮春無關罷了。可是你呢？！！宋恒星，傷害清雅的凶手，也有你啊！”

    “佳佳……”

    阿宋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最大的敵人，是自己的心魔。

    阿宋知道，靳佳潛意識裏，一定認為自己和洛清雅的死逃不開關係。

    “佳佳，不管你怎麽樣認為，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贖罪。”阿宋已經失去了敲門的勇氣，“我也問過老大，為什麽不將我送進監獄，或者說為什麽不殺了我泄憤。老大說，讓我跟著他，當做贖罪。

    “佳佳，你也知道老大的為人，霸道，強勢。你明明和他不是一類人。為什麽你就不能原諒？”

    “你也說了我和洛遙光不是一類人。”靳佳苦笑，“所以，洛遙光和我，終究是不一樣的。你當我為什麽進洛氏？就憑那裏的待遇好？以我的文憑怎麽可能進得去。我之所以進洛氏，是洛遙光開了後門。

    “阿宋，你犯下的過錯，由我來贖罪。”

    她用的，是“阿宋”，不是“宋恒星”。

    你犯下的過錯，由我來贖罪。

    阿宋愣住了。

    贖罪……

    說到底，他們都在贖罪。

    “佳佳！”阿宋猛敲門，“我求你了，遠離老大，離開洛氏，我犯下的過錯不需要你來贖罪！佳佳……”

    靳佳把頭埋進膝蓋裏，無聲哭泣。

    就算撮合了洛遙光和遲暮春有怎樣，那種負罪感，也不會消失。

    清雅……

    過了好久，靳佳才把頭抬起來，她知道，阿宋還站在門外，靳佳說：“宋恒星，若清雅能原諒你，我就原諒你。”

    阿宋無奈。

    他也想求得洛清雅的原諒，可是洛清雅已經……

    “佳佳……”阿宋無奈地喊她……

    靳佳拿出手機，打了110：“你好，我遇到了性騷擾，現在那個人還在我家門口，請你們馬上過來，我我住在……”

    然後阿宋光榮地被警察帶走了。

    秦深看到阿宋的時候一下子笑了，說：“我說宋恒星，一個前女友而已，至於你去性騷擾人家？看吧，人家報警了。”

    阿宋瞪了秦深一眼：“你閉嘴，告訴老子老子什麽時候能出去！”

    秦深無奈的聳肩：“我已經通知了洛總，自然會有人來保釋你。”

    阿宋一口老血吐出來。

    通知了洛遙光？！

    “秦深你是不是要老子死啊！”阿宋猛拍桌子，“通知洛遙光？！你是不是想替老子收屍啊？！”

    “打住打住。”秦深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替你收屍呢，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告訴你，我會給你多燒點紙錢。”

    我靠！

    秦深你這小子找打啊！

    阿宋正要一圈上去，秦深又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打住，你要是襲警了，性騷擾的罪名上又加了一個襲警。要是傳到洛總耳邊……”

    阿宋：“……”

    敗給這小子了。

    “我跟你說，我們祖上受過洛家的恩，所以我們秦家每一代人都要忠誠於洛氏。”秦深翹起二郎腿，說，“當然，我這個可和你們那些神秘組織不一樣。你呀，還是安分一些吧。”

    秦深的話成功引起了阿宋的興趣：“是什麽恩，讓你們這麽忠誠？”

    秦深聳肩：“不知道，反正就是有恩。再說曆史久遠了。就是因為這份恩情，所以我們世代都跟著洛氏。當然，跟著洛氏也撈到了不少高處。因為必須忠誠，我爸放棄了高官厚祿，去給洛家老爺子當管家。我這個警察呢，名義上是人民警察，實際上隻是洛氏一個人的警察。”

    阿宋：“……你們這還真是……”

    秦深聳肩：“很無理對不對，可是洛氏不管怎樣也沒有虧待我們秦家啊，相反的，跟著洛氏還有不少好處。這恩情，是永遠都還不清的。”

    “那……我的過錯，就世代來贖罪吧……”

    “啊？”秦深皺眉，不明所以。

    “沒什麽。”

    秦深喝了一口茶，說：“我跟你說，洛遙光真的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人了。氣場強大，能力又強……”

    阿宋翻了個白眼：“得了，我當然知道老大強大。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個神秘組織？”

    秦深說：“當然知道啊，就連你們最大的敵人是萬向修我也知道啊。”

    阿宋：“……我是問你怎麽知道。”

    秦深聳肩：“這你就不用知道了。總之，你也別去打擾你前女友了，都過去了對不對？人啊，總要向前看，天涯何處無芳草……”

    阿宋：“……”

    兩個人無語了很久，陳沉才過來。

    阿宋疑惑：“我以為會是趙清雲。”

    看著阿宋失落的樣子，陳沉忍不住調侃：“怎麽？想他了？我就知道老大叫我過來是個錯誤，阿宋趙清雲才是真愛。”

    阿宋：“……”

    正在喝茶的秦深一口把水吐出來了。

    真，真愛？

    看不出來還有這層關係。

    秦深看阿宋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他想他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了。

    秦深的眼神看得阿宋打怵，阿宋破口大罵：“你妹的秦深你想到哪裏去了？”

    秦深：“我是獨生子女。”

    阿宋：“……”

    這回笑得是陳沉了。

    阿宋發飆：“你別給老子想歪就對了，老子可是個鋼鐵直男。”

    秦深點頭：“對對對，直男。”

    阿宋：“……”

    陳沉站直身子，說：“老大叫我過來了，是怕惹上什麽官司。”

    秦深：“……”

    還沒聽過保釋還能惹上官司的。

    “陳沉，你快把老子弄出去。”

    陳沉聳肩，一點都不急的樣子：“不急不急，我看你在這裏挺舒服的。對了，老大怎麽沒告訴我你是怎麽進來的，又打架了？”

    秦深：“性騷擾。”

    “！”

    陳沉看阿宋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看不出來啊，阿宋，你還有這兩把刷子。”

    阿宋：“我去，你怎麽也想歪了？！”

    陳沉：“……”

    秦深：“……”

    我們沒想歪，是你先性騷擾的。

    所以怪不得我們。

    “問題是你吧秦深，”阿宋指著秦深說，“明明和老大關係最淺，知道的卻最多，而且還知道其他組織。”

    秦深笑而不語。

    “阿宋……你說什麽？”陳沉詫異地看著秦深。

    “字麵意思。”阿宋聳肩，“當初遲暮春在星光大廈受到襲擊的時候，找的不是負責這件事的警察，而是秦深，這難道不奇怪嗎？秦深是S市有能力的警察是不錯，可是比秦深有能力的多了去了，為什麽偏偏是秦深？”

    遲暮春受到襲擊的事情，陳沉略有耳聞，卻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層關係。

    阿宋說的沒錯，在S市，比秦深有能力有經驗的警察多了去了，為什麽偏偏……是秦深？

    秦深聳肩：“隨你們怎麽想，總之呢，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忠誠。當然，忠誠也不一樣，你們忠誠於洛遙光洛總，我忠誠於整個洛氏。”

    阿宋：“……”

    陳沉：“……”

    “走吧，陳沉，去辦手續，再等下去，阿宋恐怕要發黴了。”

    陳沉皺眉：“阿宋說的沒錯，為什麽老大那麽信任你？”

    秦深笑得高深莫測：“很簡單啊，洛總根本不信任何一個人。如果他信……你覺得你們還會站在這裏嗎？”

    阿宋陳沉愣住。

    與此同時，爆炸巨響劃破天際。

    秦深抬頭，看著天上的烏雲：“你們看，遊戲開始了。”

    阿宋陳沉詫異地看著秦深。

    “那個方向……”阿宋喃喃地出聲，“好像是當初我帶老魏去的地方……”

    秦深張開雙臂：“也許你說的沒有錯，的確是那個地方。畢竟老魏死的事情還是頭條，現在地方也炸了……”

    秦深笑得高深莫測：“你們覺得，洛總會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沉和阿宋對視，眼睛裏全是不可思議。

    秦深這個人，好可怕……

    不過和洛遙光比起來還差了那麽一點。

    秦深拿起茶杯，說：“你們隻要知道，我們是一體的，都忠誠於姓洛的，永遠不會背叛。另外……洛遙光這個人啊，還是不要靠近地好。走吧，陳沉，我帶你走程序，就可以帶阿宋走了。”

    阿宋抿唇。

    在陳沉和秦深踏出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開口：“秦深，我們知道，不能靠老大太近，可是從我們決定跟著他，一生忠誠於他開始，我們就明白。

    “我們就已經進入了深淵，不可回頭。”

    陳沉聽完阿宋的話，笑了：“對，的確是這樣。”

    進入深淵，不可回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