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墨菲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楚煜會說的如此直白。

    但錯愕也隻是短短一瞬，墨菲斂了神色，微微頷首，臉上是說不出的孤傲：“沒有羨慕，也沒有嫉恨。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也能成為傳奇。”

    這原本該是一番自信滿滿的話語，可是白慕看著墨菲的麵容卻微微皺起了眉，她似乎已經隱隱察覺到墨菲的欲望

    白慕下意識地看向楚煜，卻見他的唇角笑意漸濃。可是這笑並不讓人覺得愉悅，反而讓人心生冷寒，那是鎖定“獵物”以後，誌在必得的笑

    就在白慕出神的時候，隨著一聲輕喚，墨菲的帳簾被掀起，一個金發的男子走了進來，在看到白慕和楚煜的時候，他湛藍如深海的眼眸中寫滿了驚訝。

    “Sam”墨菲輕喚了一聲，很是熟稔：“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來打個招呼”

    白慕正想著如何開口，卻聽到Sam用十分流利的漢語打招呼：“你們好。”

    察覺到白慕眼中的驚訝之色，Sam走上前來，站在墨菲身邊：“是墨菲教我的，我一直跟著她學”

    “說得很好”白慕由衷的讚歎。

    Sam的視線淡淡略過白慕的臉，然後落在了楚煜的身上，轉而看向墨菲的時候，語氣中似有不善：“什麽時候認識的朋友，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白慕知道Sam這樣，是為了讓她和楚煜聽個清楚明白。從他神色中漸漸顯露那莫名其妙的敵意讓白慕覺得不適。

    起身跟墨菲告辭，墨菲卻道：“還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如果想見你，怎麽聯係？”

    不等白慕回應，一旁的楚煜突然遞上一張名片，隨之而出的一句話，讓白慕輕顫：“新茂大廈三十二層，隨時歡迎你”

    說罷，楚煜刻意看向Sam，笑容裏充滿了挑釁。

    白慕察覺，站在墨菲身後的金發男子，緩緩握緊了拳。

    從馬戲團駕車離開，白慕已是和楚煜調換了位置。沒有了先前的雀躍欣喜，她的心裏覺得異常沉重。從楚煜的笑容裏她已經讀出，對於墨菲這個骨魂，楚煜很是滿意，否則他也不會親手遞上名片。

    新茂的三十二層，此刻在白慕的心裏就如一張傾盆大口，黑魆魆的張大著，隻等待墨菲的進入。

    楚煜將手撐在扶手上，轉頭看向白慕。她雖一臉專注開車的模樣，但猜也猜得到此刻她心事重重。然而讓楚煜在意的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察覺自己已經無法讀出白慕心中所想。或許白慕尚且不能得知，她的能力在一天天強大起來，可對於楚煜而言，看不透眼前這女人所想，才是最讓他在意的事。

    “為什麽那麽在意她？”楚煜終究沒能忍住，緩緩開口問道。

    白慕的目光注視著前方，將車子開得平穩：“不知道。或許友情跟愛情一樣，也需要一見鍾情的巧合吧……

    這與眾不同的想法卻讓楚煜的心裏微微一沉，隨即他將目光瞥向車窗外：“白慕，她隻是也隻能是客人……”

    “我明白”白慕淡淡回應，一路上再無多語。

    臨近新茂大廈的時候，楚煜突然開口：“去周嘉那兒。”

    白慕一愣，想要開口詢問，卻終究忍住，隻是又調轉了方向朝著黑貓酒吧駛去。

    停好車子，白慕熄火要跟著楚煜一起下車，卻見楚煜回過身阻攔：“不用跟來了，你先回去吧”

    盡管白慕知道自己應該無條件的服從楚煜，但是被他隨意呼來喚去，卻讓白慕的心裏覺得十分別扭，但她也並未把感受表露出來，隻是點點頭，複又係上安全帶，很快離去。

    看著車子絕塵遠離，竟然有一絲失落從楚煜的心裏悄然滲出。

    推開黑貓酒吧的一瞬，楚煜便察覺到異樣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他打量著店裏的客人，見他們的神情中都有難掩的呆滯。

    冷然一笑，楚煜踱步走向周嘉的房間。

    推開門的一瞬，他看到利特迅速地從周嘉的脖頸撤離，隨即抬手拭去了唇邊的鮮血。而周嘉則在看到他的瞬間，神色慌張。

    “怎麽？現在都已經淪落到成為食物的地步了？”楚煜坐在沙發上，翹起腿，帶著幾分玩味地看向周嘉。

    周嘉慌忙起身，用領口掩住傷痕：“你怎麽來了？”

    “打擾到你們了？”楚煜的笑容未退，伸手拿過桌上的酒杯輕輕轉動著。

    “怎麽會”周嘉的臉上綻放一個如花的笑靨，走到楚煜身邊，斜倚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攬上楚煜的肩：“心情不好？”

    沒等楚煜回答，利特便走上前來挑釁道：“像他這樣沒心沒肺，還談什麽心情”

    楚煜瞪視著利特，卻破天荒地沒有接茬。

    利特舔舔唇角：“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呢？怎麽沒見她來”

    一個冷厲地視線投去，利特頓時噤聲，可心裏卻是樂了半晌：怪不得楚煜會主動跑到周嘉這裏來，原來是跟白慕鬧得不愉快了。

    “有酒麽？”楚煜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隻是淡淡問道。

    “那當然。”周嘉嫵媚的笑笑，摁下了牆上的壁鈴。

    不一會兒，穿著黑色超短皮裙的女人腰肢款擺地走進來：“周姐，您要的酒。”

    “放在桌上。”周嘉呶呶嘴。

    女人側身朝向楚煜，彎腰放酒的時候，短裙下的春光若隱若現。

    利特目不轉睛地盯著女人，繼而抬手朝她勾了勾，女人便擺動著身子迎上前去，無所顧忌地坐在了利特的懷中。

    “你不介意吧？”利特抬眼看向楚煜。

    “惡趣味！”楚煜撇撇嘴，漫不經心地接過周嘉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聽到楚煜這樣說，利特便十分安心。他知道楚煜一旦如此，通常不是來找茬，而是來消遣的。

    既然沒有了顧忌，利特的手便在女人的身上輕撫起來。

    就在女人擺動著腰肢，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時，利特毫不猶豫地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頸上。女人就像是被獵豹捕獲的食物一般，輕輕掙紮了一下，就被利特箍在懷裏動彈不得。

    楚煜微微眯起眼，看著從利特唇角緩緩流下的血液和他那雙閃著陰詭眸光的綠色眼眸，竟不由得想到，如果那天他再晚一步，白慕的生命是不是也會像眼前的女人一樣，一點點在利特的懷中流失。

    這樣的想法讓楚煜有些不安，他有些焦躁地扯了扯衣領。

    “到底怎麽了？”周嘉低下頭，察覺到楚煜的狀態太不尋常。

    “我今天去見了墨菲。”楚煜又喝下一杯酒。

    周嘉挑眉，接過楚煜手中的酒杯複又滿上：“是麽…和白慕一起去的？”

    見楚煜點點頭，她又道：“有什麽不愉快？”頓了一頓之後，周嘉又道：“還是說墨菲的骨魂不能讓你滿意？”

    “不。”楚煜果斷否認：“墨菲的骨魂很好，你是怎麽尋得的？”

    周嘉見他避開了白慕的話題，啞然一笑：“這次真的是巧合，在黑貓酒吧看到她走進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有難以控製的欣喜。本以為雲蕪的事情越接近尾聲越陷入死局，可是現在看來，那些靈魂的碎片也會互相吸引。即便不去費力找尋，它們也會自己找上門來。這麽看來，離你見到雲蕪的日子不遠了……”

    說到這裏，周嘉看向楚煜。然而楚煜並沒有呈現出她想象中的喜悅，神色反而更加沉鬱。他隻是抬眼看向利特，利特懷中的女人因為血液逐漸幹涸而抽動著身體。

    下一刻，楚煜手中的酒杯突然飛擲而出，利特像是預料到了事情的發生，隻是微微一側頭，酒杯便擦著他的頭發砸在身後的牆上。烈酒飛濺出來，髒了他的襯衫。

    “能不在我麵前惡心麽？”楚煜抓過了酒瓶，卻被周嘉伸手摁住。

    對於雲蕪，楚煜從來都是當做最首要的事。可周嘉第一次發現，在她說起跟雲蕪有關的事情時，楚煜竟然這般的心不在焉。難道真的是因為利特在他麵前讓他覺得心煩麽？

    隻見利特鬆開手，穿著黑色短皮裙的女人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從他的懷中滑落在地。他用拇指輕輕拭了拭唇角，又輕撚著指尖的血跡：“幹嘛發那麽大的火，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看到……”

    見楚煜盯著自己的雙眼像是要噴出烈火來，利特綻出一個邪魅的笑：“還是說眼前的這幕，讓你想到了某些不太舒服的場景？”

    看著利特那仿佛洞穿一切的視線，楚煜第一次有了把心赤裸裸呈現出來的不適感。僅僅是因為想到白慕遭遇的可能性，便已讓他到了這般地步。

    緩緩移開視線，他看向周嘉搭在自己臂彎的手：“墨菲的事想讓你來處理，另外……著手去找血契之骨吧……”

    楚煜的決定讓周嘉和利特都大吃一驚。

    周嘉怔忡半晌，才緩過神來：“你的意思是，現在就要解開白慕身上的血契？”

    而利特則神色雀躍地走近了幾步：“那是不是意味著，白慕可以成為我的人？如果能把她養在我的府邸，我就不需要像現在一樣四處覓食，也不會到周嘉這裏……”

    利特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突然朝後飛起，重重撞在了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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